“主子快逃!”
一位中年男子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一頭兇獸的襲擊,以命換命的方式將兇獸攔截了下來,長劍刺進兇獸的腦顱,而他自己也被兇獸的利爪撕碎了胸膛,滿身的鮮血,扭曲的面孔,臨死之前,還遙望着一個方向,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喊了出來。
喊過之後,中年男子的生命終究走到了盡頭,瞳孔變得渙散,而那一雙握劍的手依舊死死地禁錮着兇獸的頭顱,即使是死,也不曾放手。
“流明——”
前方的人悲痛地大吼,緊咬着牙,想要衝動地跑上去,可感受着地表強烈的震動,樹林從影間還能隱隱約約看見獸羣的到來,忍着悲傷,強迫着自己回過頭,與同伴一起,掩護着主子,向前奔跑着逃命。
儘管在進這黑暗森林之前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可還是大大地低估了森林的危險,無處不在的魔獸,無處不在的兇險,讓全是精英的百人隊伍只剩下了區區十來個,而這十來個人,即使活着,也全身是傷,無法得到充足的休息,即使有着上好的傷藥,精神上也滿是疲憊。
蕭挺沉着一張臉,即使此時極爲的落魄,也不見絲毫的狼狽,背樑挺得直直的,讓人無法等閒視之,雖是在逃命,可一舉一動間顯得極爲的貴氣,看上去二十七八的面容上有着冷靜與決然。
就在這時,一根長滿了尖刺的藤蔓從叢林深處猛地攛掇了出來,攔住了衆人的去路,一卷,就要將幾人纏住。
“食人藤!”
流空失聲大喊,腳步一頓,提刀便砍,強勁的刀風將周圍的藤蔓看成兩截,食人藤的危機解除,可因爲這麼一停頓,身後的魔獸立即追了上來,將衆人緊緊圍在中間,盯着衆人,嗜血的眼眸裡滿是貪婪。
魔獸是人類的獵物,魔核能夠幫助人類加快修爲進度,獸皮能夠防禦,獸骨能夠當做武器,但人類又何嘗不是魔獸的獵物,特別是實力高強的人類,強勁的修爲會讓他們的體內充滿了靈氣,這種靈氣同樣也能增長魔獸的修爲,他們對於魔獸的吸引力不下於那些珍貴的天才地寶。
蕭挺被緊緊地保護在中間,冰冷得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眸朝着這些面目猙獰的魔獸一一掃過,強烈的壓迫感竟然讓這些靈智低下的魔獸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甚至有一種想要立即轉身逃跑的衝動,可修爲高而又疲憊得發不出什麼實力的他們對於魔獸來說吸引力實在太大了,即使恐懼,也掩蓋不了心中貪婪的慾望。
侍衛各自拿着血跡未乾的武器,全神戒備着不敢有一絲的懈怠,即使他們的心裡素質再好,此刻也免不了緊張,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額頭冒出,順着臉頰滑落,將本就汗溼的衣衫弄得更加的潮溼。
吼——
一隻風狼大吼一聲,首先發起了攻擊,前腿一蹬,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度張開血盆大口朝着幾人襲來,有了帶頭,別的魔獸也不甘落後,紛紛上前,將整個空間圍得水泄不通,這個時候,哪怕蕭挺幾人有着三頭六臂,恐怕也難逃死亡。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支白骨箭夾帶着破空之聲呼嘯而來,筆直地插在蕭挺旁邊的樹幹之上,鏗鏘有力,讓人不容忽視,一見白骨箭,蜂擁上前的魔獸頓時停止了動作,盡皆帶着敬畏之心低下了兇惡的頭顱。
正當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時候,森林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人類的長嘯,人類?衆人眼睛一亮,在這充滿殺戮的森林裡還能好好活着的人類修爲肯定不低,這是不是說明他們有着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衆人胡亂猜測之時,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兇悍的魔獸開始一步一步地後退,眼眸中再也沒有了先前的貪婪與嗜血,有的只有家養寵物一般的溫順!
溫順?
一個多麼不合時宜的詞語,在這之前,若他們聽說這些野性難馴的魔獸會出現溫順的表情,定當認爲是天方夜譚,可就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偏偏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可即使這樣,所有人不但沒有絲毫的放鬆,反而更加的警戒起來,這一切,實在太過詭異!
長嘯聲越來越近,衆人朝着聲源處望去,便看見一個正當年華的女子一手拉着一根藤蔓從遠方飄蕩而來,一手握着一把長弓,一張獸皮裹着她身上的重點部位,露出了雪白的胳膊與修長的大腿,清秀的臉蛋上帶着淺淺的笑容,他們看過許許多多的女子,風情萬種的,純情可愛的,嫵媚誘人的,數不勝數,可此刻,他們都一致認爲,那些人的光華即使加起來也不及面前這女子一分。
蕭挺沉靜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波動,可心裡卻激起了驚濤駭浪,這人是誰,竟有能耐號令着魔獸放棄到嘴的食物,難道又是那個人派來的?
想到這裡,蕭挺不禁虛眯起眼,暗暗思索着那人的目的。
當桑九月站在蕭挺等人面前的時候,魔獸已經盡皆退散,臉上有着不可抑制的激動,甚至有一種淚流滿面的衝動,三年了,終於見着一個活人了!
“你們還好吧!”腳一踏上堅實的地面,桑九月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她想要和別人交談,哪怕只是扯一些廢話,雖然黑豹也能聽懂她的話,可卻無法用語言來回應她,三年的野人生活,讓她迫切地想要聽聽除自己以外的人類聲音。
蕭挺踏步上前,極爲客氣地說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蕭挺,不知姑娘貴姓!”
雖是道謝,可聲音裡卻沒帶多少感情,充滿磁性的聲音裡滿是疏離,甚至給人以與他說上一句話都是莫大榮幸的錯覺,可即使這樣,桑九月也絲毫不以爲意,臉上依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興奮地說道:“我叫桑九月,你們可以叫我小九,看你們的樣子都很累了吧,要不要去我那裡休息休息,安全絕對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