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奇怪的是，凌一川當時爲什麼不說清楚這件事情？他和陳煜，有什麼私交關係嗎？不然，以凌一川的爲人，爲什麼對她媽媽的事情，偏要隱瞞呢？
紀流年有點想不明白，她又補了一句：“風醫生，你知道……這個後遺症對我母親的影響，大不大？”
風林雪回答：“說老實話，在我一開始接手的時候，影響不小。因爲這個後遺症的關係，你母親甚至接受了兩場手術。在我接手你母親的病的一開始，花了大力氣來調解這些鎮靜劑的影響。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緩和了很多，不過，還是需要終身吃藥，並且小心照顧，才能完全抵禦這種藥物的影響。”
“終，終生……”紀流年被頓住了。
“是的，”風林雪點點頭，“你母親的病本來就很嚴重，再加上那些藥物的過量使用……就好像糖尿病人一樣，人體的自我調節機制一旦被破壞，效果就是終身的。只不過，只要一直吃藥，配合恢復，平常不讓她受到太大的刺激，也不要摔倒什麼的。只要好好養着，你母親，應該還有十幾年可以活。”
十幾年，她媽媽現在還不到六十，也就是時候，好好保養，怎麼也有七十歲了。十幾年之後，醫療水平更是不一樣。到時候，如果好好照顧，也許還能活更長的時間？
“我發現這件事情了以後，去找過陳醫生，他態度誠懇，也承認了，事後還告訴了一川。雖然他用藥是有些大膽，也算是隱瞞你和紀先生採取比較冒險的治療方案。事實上……喚醒植物人這一課題，現在還是醫學史上的難題。你可以主張要求他承擔責任。只是，希望你可以站在醫生的角度上，寬限他一些。”
風林雪這麼說，也是幫陳煜說好話來的。當醫生不易，尤其是，當病人出現危機的時候，你是選擇眼睜睜看着病人死呢，還是選擇有極大的後遺症，但是卻能活？只怕，只要有點兒家底的，都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好好的活下來吧。
紀流年點點頭：“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她倒是不懷疑風林雪會騙她——以她的地位，身份，騙她一個病人家屬做什麼？她跟陳煜也沒什麼交情，更不可能曲解他的錯誤幫他說話。
她只是有點不理解，凌一川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凌一川跟陳煜，之前根本就不認識，別說幫他說話了，他們兩個人根本之前就不認識，怎麼可能凌一川在這件事情上隱瞞自己？
不對，凌一川也跟她輕描淡寫的說起過這件事，可當時，他的語氣就好像是議論“今天的天氣不錯”那樣的無足輕重的語氣。
如果她媽媽真的病重，或者無藥可救，或者終身殘疾——凌一川有可能怕他們一家人傷心，是有瞞着這件事情的可能。可問題是，她媽媽的病的確比較難，但也不是治不好，只要好好休養，活個十幾年都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