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季紹風不悅地將她往車上塞去。
許芊芊突然停下,將中指的戒指取下來,當着他的面戴在了無名指上,“你是想讓我戴上無名指上嗎?你早說嘛,這個戒指太小了,我中指戴不進去!”
她知道他生氣了,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生氣的。
季紹風冷峻的臉驀地一怔,眼裡的怒火消散,隨即脣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絲邪魅的弧度。
這女人……
“不想戴就別戴!”季紹風轉過頭,聲音比剛纔還要冷,臉比剛纔還要臭。
“誰說我不想戴!”她俏皮地勾了勾脣,將那枚戒指放在無名指上,快速地動了一下。“怎麼樣?”
“醜死了!”季紹風修薄的脣角抿出一絲很冷銳的弧度,轉頭,沒有再理她。
是啊。
醜死了!
她也不覺得美!
許芊芊望着他轉身離去的身影,臉上的假笑凝住,年瑾剛纔看到她了,他現在心裡肯定很失望吧。
“杵着幹什麼,還不上車!”季紹風皺着眉瞪她。
許芊芊快速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轉頭,季紹風盯着側座上的許芊芊,視線比以往還要深。
她的坐姿很美,修長的大腿微微往右側着,神情寧靜,完美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柔順的長髮披散開來,像是一座別人精心雕刻出來的雕像一樣。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她的目光是在望手上的戒指?
她肯定在希望這枚戒指上面刻的是她和段年瑾的名字吧?
想到這裡,季紹風眼裡的冷意越來越濃。
伸手,他抓住了許芊芊的手,將她隨意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下,冷冷地丟向了車窗外。
“喂,你幹什麼?”許芊芊這才怔怔回神。
這個男人又在發什麼神經?她不是已經把戒指戴到無名指上了嗎?
“別用你那虛假的表情來欺騙我,許芊芊,我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笨。”她是發自內心還是假的,他一眼都能認出來。
既然不想戴不想看到,他季紹風從來不會強迫她戴。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停車,放我下去!”這個男人真的很聰明,她果然一舉一動都被他觀察在眼裡。
“有本事你跳車!”季紹風轉動着方向盤,速度更快。
許芊芊徑直閉上了眼,她現在已經無路可走了,她任何一個虛假的表情,任何一個自認爲可以瞞天過海的動作都沒有瞞到他。
“砰。”
車門被打開,許芊芊打開車門快速地跳了下去。
後背鑽心的疼,她在跳下來的時候腳踝再一次扭到,疼得她五官都皺在了一下。
跑車呲的一聲剎了車,季紹風瞪大了眼睛,從車上跳下來,滿臉是不可置信的張狂氣息,“你瘋了,許芊芊,你他媽找死是不是?”
她竟然跳車。
她知不知道他的車速是多少。
好痛!
右側大腿已經被蹭掉了皮,鮮血滲出來,顯得那麼猙獰。“戒指!”
許芊芊艱難地站起來,想要去拿戒指。
她跳車竟然會爲了拿戒指?一個她根本就不在乎的東西,值得她用命去拿?
“季紹風,你憑什麼這樣對我?你無論做任何事情,從來不管別人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只憑着你眼睛看到的東西來確定真假,你有沒有想過,我是真的想要留下那枚戒指,你憑什麼就認定了我不想要那枚戒指!”
她的聲音很大,整條街的人幾乎都停了下來。
季紹風冷冷地站在那裡,修薄的脣緊抿着,眼神裡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她是真的那麼在乎那個戒指嗎?
他還以爲,只要是他季紹風送的東西,她都不屑於戴。
但是現在,她竟然爲了那個戒指跳車?
她知不知道這裡的車流量那麼多,她隨時可能被車闖飛!
“許芊芊,你真的是爲了找戒指才跳的車?”季紹風半蹲在她的面前,臉上失去了平常看習慣了的冷漠,那一刻,他的眼神裡多了一種感動。
是嗎?
她當然不是爲了找戒指才跳的車!
她只是想要欺騙他而已。
許芊芊動了動身子,後背的疼痛和大腿的疼痛已經讓她幾乎暈厥。“不許動!”她是不是想死在大路上?
季紹風眉頭皺緊,溫柔地把她打橫抱起來,放在了車後座,快速地奔回去尋找那枚被他拋棄的戒指。
他剛纔隨意拋的,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呲!
一輛車快速地衝過來,看到路邊的季紹風,猛地剎車,呲的一聲弄得車身都抖了抖。
呲!
又是一輛車。
“媽的,你小子是找死是不是!”車主氣得臉都紅了,打開車窗朝季紹風砸東西。
許芊芊怔怔地望着還在路邊尋找戒指的季紹風,滿臉詫異。
他瘋了嗎?
他竟然真的在車上找戒指?而且身後的車主他向砸東西,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臭小子,你他媽的滾開!”車主急了,這條路不寬,旁邊還停了一輛超級大的貨車,他們根本就沒有別的路可走。
季紹風冷冷地望着地面,沒有任何表情。
“靠!”後面的車主個個都開始謾罵起來。
很快,他們的謾罵聲就徹底消失,十幾個黑衣保鏢分散站在前面的車主旁邊,銀光閃爍的槍頭對準了他們的腦袋。
“對……對不起,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們不急!”
許芊芊望着他,眼底裡隱藏着擔憂。
其實剛纔她看到那枚戒指被他一丟,丟到了對面車頭上,他是不可能再找到的。
但是,如果現在下去拉他的話,他肯定知道自己剛纔在演戲。
好糾結的一幕。
“季總,找到了!”一個黑衣保鏢突然拿過戒指,遞到季紹風面前。
戒指跟剛纔的外觀一模一樣。
季紹風的眸色微微一深,拿着那枚戒指大步上了車。
他一上車,車身頓時抖了一下。
他居高臨下地望着許芊芊,眉眼裡全是濃濃的得意,“伸出手來!”
爲了這樣的戒指,這個女人竟然跳車,她要是想要,他可以給她一車這樣的戒指。
沒有再掙扎,許芊芊慢慢地伸出手。
直到那一枚戒指徹底戴在無名指時,她的心才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枚屬於季紹風的戒指,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怎麼看着都覺得那麼嘲諷。
“許芊芊,吻我。”像是某種宣誓一樣,他得意地揚高了脣角,眼角里滿是濃濃的得意。
許芊芊往前傾着,戴着戒指的手輕輕地抱着他的腰,脣在他的脣上貼了一下。
他的脣很冷,不知道是不是剛纔被風吹的緣故。
“你剛纔有兩次差點被車撞了!”那兩輛車開得很快,她剛纔嚇得都差點兒跳下車拉他。
季紹風深邃的目光落到她依舊蒼白的臉上,沒有動。
她是真的在關心他?
還是在擔心她怎麼不被車撞死?
“謝謝你。”許芊芊沒有看季紹風,聲音有些啞。
季紹風沒有回答,只是雙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像是,在看什麼珍貴的東西。
許芊芊擔憂地低下頭,他怎麼了,難道他已經看出了自己剛纔在騙他。
“回家。”季紹風冷冷地掃了一眼她還在流血的腿,從旁邊拿過抽紙,聲音更冷,“別亂動,省得弄髒了我的車!”
“……”
她還以爲這個男人是真的在關心她。
她真的是太自戀了,以季紹風的脾氣,她就算死了他也不會流一滴眼淚吧。
“季紹風,你別開那麼快!”她現在心跳還快速跳着,沒有慢下來。
“羅嗦!”季紹風連看不看她一眼,車速卻慢了。
回家時候,吳媽的表情相當精彩。她估計一定會認爲兩個人會親親密密回來的,沒有想到許芊芊又一次掛彩。
“許小姐,你真是我見過的受傷次數最多的女孩!”吳媽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這能怪她嗎?
要不是有季紹風在身邊,她會跳車?
她纔不會傻傻地爲了一個刻有自己和自己不喜歡男人的名字的戒指而跳車。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真想將這枚戒指丟掉。
望了一眼,許芊芊還是沒敢取下來丟棄,只是目光一直盯着它,眼神有些呆。
“許小姐,醫生說你這幾天不能隨意走動。”她的後背傷本來快好的,結果現在又扯開了,不僅如此,連腿上也有了比較嚴重的傷。
“我知道了。”她這幾天窩在家裡,哪裡都不能去了是吧。
“那我先上樓休息。”許芊芊勉強把自己收拾好,慢慢地想要爬上樓。
一片陰影籠罩下來,許芊芊擡起眸對上了季紹風那陰冷的眸線,脣動了一下,身體就被季紹風打橫抱起來。
這一次許芊芊沒有拒絕,她渾身都疼,沒有力氣再動了。
許芊芊沉默地任由他抱着往要上去,季紹風也沒有說話。
直到他的身子穿過了她的房間,抱着她往他的房間走去爲止。
“額,我的房間是旁邊那個!”他把她抱到他的房間幹什麼?
季紹風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惡聲惡氣地說,“我說過以後你都要跟我睡在一起。”
“……”
他好像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她忘記了。
“以後我說的話你都要記得清清楚楚。”季紹風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牀上,動作很輕。
許芊芊在他的牀上沒有動,心卻有些虛,“我身上還有傷,有很重的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