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當年的明之恩,每次站在屏幕上臉上都掛着溫暖如陽光的笑容,那樣的他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子,那種渾身天成的帥氣是普通人絕對模擬不了的。
而如今的明之恩,臉色慘白,容顏憔悴,哪裡還有以前的陽光。
шшш¸ TTKдN¸ ¢ O
原來,他的改變都是因爲……自己的好朋友。
“如果你真的只是恨季紹風,那爲什麼你一直在針對芊芊?說到底你還是因爲嫉妒,還是因爲自己的愛得不到回報,所以你纔想要拆散他們?明之恩,你恨的根源還是來自於你的愛!”
白靜分析着,兩隻手撐着腮盯着他的眼睛。
被面前這個毀過容的小姑娘看,明之恩心情一點都不好,他蹙着眉頭伸手將她扯開,“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好好想清楚,是幫我還是死,自己選擇。”
“那我這三天的時間都能夠待在這裡嗎?”白靜站起來,問。
這個女人!
明之恩沒有理會她,徑直往樓上走去。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這裡養病,身體狀況極差的他很難再走出去算計別人,醫生說過,他未必能夠活過這個月的月底。
他的房間是很清幽的,保姆每天除了給他做飯之外平時都不會待在家裡,因爲他的脾氣很古怪,向來不喜歡跟別人打交道,也不喜歡別人佔用他的私人空間。
不過這些規矩白靜都不知道。
輕輕地叩了叩門,白靜乖乖地站在門口,手裡端着一碗糖醋里脊,“喂,明大天王,我做了糖醋里脊,你要不要吃吃?”
明之恩安靜坐在窗口的身影微微一滯。
糖醋里脊。
許芊芊最喜歡吃糖醋里脊。
轉過頭望向門口,聽着耳邊女人的聲音,“機會只有一次,你要是不開門的話我就自己吃光光,不吃拉倒。”
“進來。”明之恩幽幽地開口。
白靜伸出手打開門,明之恩慢慢地站起來望着她,“你做的?”
“嗯,我以前跟芊芊學的,她做這個真是一絕。”白靜將碗放在書桌前,很不淑女地坐在那裡,把筷子遞到他的手裡,“要不要嚐嚐,雖然不是很好吃,但總比沒有吃的好。”
明之恩接過了她手裡的筷子,慢慢地挑起一個。
手一滑,裡脊掉在地上。
白靜趕緊彎腰將垃圾處理掉,接過他的筷子給他夾了一塊遞到他的嘴前,“張嘴,讓我餵你。”
“……”
眼前浮現出當初她生產後虛弱的情景,她躺在病牀上,他靜靜地守在她的身邊,一口一口地餵食物給她。
芊芊。
明之恩轉過頭,眼前閃過了一層水霧。
“喂,你不會要哭了吧?”白靜驚愕地大呼。
明之恩蹙起眉頭,恢復了思緒,“你做的一點都不好吃。”
“不吃拉倒,還還稀罕你吃!”白靜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我一個病人辛苦地做飯給你吃,你還嫌棄,早知道我在食物裡面放點毒,毒死你好了!”
毒死了也好!
明之恩悠悠地闔上眼,毒死了他就不用愛她愛得那麼辛苦,毒死了他就不用既愛她又一遍一遍地傷害她。
他想要摧毀掉她生命中每一個她愛護的人,目的很簡單,他只是想要她能夠記得自己,即使是恨,只要有一絲的銘記也好!
“喂?”白靜推了推他的胳膊,“其實你長得這麼帥,而且你那麼有才,爲什麼你就一定要吊在芊芊那棵樹上?這世上美女很多啊!”
“我不知道。”明之恩搖着頭,轉過身,手指慢慢地打開了畫夾。
畫夾上是許芊芊的輪廓,跟之前看到的那畫相比起來,他的水平的確要高出許多。
“這是你畫的?”白靜仔細打量着,“畫得很好,你真有水平。”
“我只會畫她。”
明之恩淡淡地答,“我只會畫她一個人……”
“真是癡迷!”白靜有些無語地笑起來,其實說真的,她還是蠻羨慕芊芊的,要是有一個男人能夠像他愛她那樣愛自己,那她這輩子就是毀一百次容也沒有關係。
“這世上,有那麼一種人,走入你的世界裡,便是永恆。”明之恩靜靜地看着畫像,眼眸微闔,“跟她相似的人有,比她美麗的女人也有,性格比她活潑的也有,比她對我好的人更有,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上天就是我們了這樣無法解答的緣份,我看到她,認定了,便怎麼也改不了!”
指節控制着畫筆慢慢地描繪着她的輪廓,白靜直直地看着畫像,搖頭走過去,從他的手裡奪過了畫筆,“你說你認定了,便改變不了了,那我問你,你是不是對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記得清清楚楚?”
“是。”
明之恩回答得爽快。
“那我現在告訴你你有多麼的不瞭解她,她的眼睛裡沒有這樣的笑容,她的嘴角即使笑,也不可能笑得那麼明媚,她的眼睫毛比這個更長,她的眉頭總是微微蹙着……這就是我現在看到的許芊芊,這和你看到的許芊芊完全不一樣。”白靜頓了一下,繼續補充,“我不認識以前的許芊芊,但我知道現在的許芊芊絕對沒有你畫的那樣快樂,是你摧毀了她!”
“真正摧毀她快樂的人不是我!”明之恩冷着臉,他只會呵護她給她快樂。
“你真是執迷不悟。”白靜嘆了一口氣,“你愛的只是你記憶中的許芊芊,但現在,她已經不是那個她了!”
“出去。”明之恩眼底沉凝,轉過身冷冷地望着窗外,“我不喜歡別人進入我的私人空間,你以後不要再進來了!”
“那萬一你死在這裡面怎麼辦?我可不想跟一個死人住在一起,免得有人說我故意把你殺了藏屍在裡面!”白靜微微撇了撇嘴。
“我很難相信你竟然是她的朋友!”明之恩蹙眉,“她怎麼能夠忍受得了你這樣聒噪的性格?”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她相處的一個月裡關係非常的好,我看到她的悲傷,看到了她的歡樂,所以明大天王,我要是你的話就真的乖乖的放棄,芊芊不愛你,你何必那麼執着?”
“……”
明之恩厭惡地瞪着她,“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出去。”
“ok,我出去。那這個糖醋里脊你要不要?”白靜將糖醋里脊往旁邊放了放。
“端走!”
只是名字相似而已,無論味還是色都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房間裡再一次沉入寂靜之中。
明之恩慢慢地坐到電話前,目光深邃,好久才動了動手指,緩緩地拔出了號碼。
“你好,我是許芊芊。”許芊芊的聲音從電話那邊溢出來,沒有以前的輕快,沒有以前的稚嫩。
芊芊。
只是聽到聲音,明之恩便覺得欣喜的感覺在胸間彌散,雙手輕輕地握着手機,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什麼人?”電話那邊傳來了季紹風懶懶的聲音。
明之恩心跳的感覺驟然沉凝,臉上也頓時映上了陰霾。
“不知道,一直不說話。”許芊芊聽到了盲音,掛斷了電話,有些疑惑地望着手機,“可能是打錯了的吧。”
“你先去睡覺”季紹風坐在書桌前,手裡正拿着一份資料認真地看着。
“這麼晚了,你在看什麼?”許芊芊望過去,那是蘇涯公司的項目,蘇涯平時的時候並不是很在乎蘇家的產業,但他似乎特別想要弄一個主題公園。
而季紹風現在精心做的,便是蘇涯的那個心願。
想起那個總會痞痞地分析她心理活動的男人,許芊芊趕緊轉過頭,心裡的痛意彌散着,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不知道蘇涯在天上可還好?
“你先睡。”季紹風輕擡了一下下巴,示意她上牀睡覺去。
“那你早睡。”許芊芊沒有打擾他,蘇涯走了,他比她難過不知道幾百倍,人生得一知己何其艱難,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結果老天爺卻無情地收起了那個最懂他心的人。
夜愈來愈深。
電腦傳來極其微弱的聲響。
季紹風擡起頭,打開了郵箱,上面寫着一句話:蘇總的車,被人動了手腳,極有可能是明之恩。
季紹風眼底驟然冷凝。
他早就該猜到的,只是沒有想到明之恩那傢伙竟然還沒有死,他竟然還有本事能夠害得了蘇涯。
手指快速敲擊着:調查清楚他藏身在哪裡。
關掉了電腦,季紹風慢慢地站起走到牀旁,左手無力地垂在那裡,右手輕輕地替熟睡的許芊芊蓋好了被子。
她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皺着,看得出來她有心事。
季紹風靜靜地看着她,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許芊芊慢慢地睜開眼睛,呆滯地看着他出門。她很懂他,蘇涯的事情絕非偶然,蘇涯是做事極其小心謹慎的人,他的車又是世界頂級的好車,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出現這種事情。
站起身,她披了一件衣服走出來。
季紹風卻沒有下樓,而是走到了jx的房間,小心翼翼地替他捏好了被子,漆黑的眼眸一直深深地望着他。
小jx突然睜開了眼睛,小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袖子。
季紹風微微一怔,呆呆地看着他,嘴角微微揚起來,“怎麼了,被爹地弄醒了?”
“爹地不哭。”小jx緊緊地抓着季紹風的袖子。
“……”季紹風沉默地望着他,好久才反應過來,“我不哭,乖乖地睡覺。爹地有你和媽咪,爹地不會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