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閉嘴!”季紹風整張臉已經氣得有些變形,長臂一伸,剛想打開門走出去,許芊芊突然頭一歪,安靜地靠在蘇涯的肩膀上,動作看起來平常又平靜他們兩個到底揹着他都幹了什麼?
季紹風拳頭緊緊地握着,他臉上的全是濃濃的憤怒。
好久,他都沒有打開車門,只是雙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男女。
爲什麼不相信我?
許芊芊,你爲什麼不相信我?
我說過,我沒有推你爸爸跳樓,我說過我一定會把孩子安全地放回你的身邊,給我最後一點信任不行嗎?
“阿風,你要去哪裡?”溫凱特好奇地望着季紹風轉動的手,真是奇怪了,以季紹風的脾氣現在不應該直接撞過去麼?
他現在卻什麼都沒有做,就那麼直接從前面的車繞了過去。
他的車子擦身而過,留下了一地的灰塵。
許芊芊林僵硬地靠在蘇涯的肩膀上,長長的眼睫微微垂了下去,在淡淡的陽光下投映出了一片朦朧的剪影。
蘇涯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他記得當初剛認識她的時候便被她這樣安靜而落漠的神情給迷住,那個時候,她一頭長髮,漆黑如瑪瑙一樣的眼眸轉動着,防備着他,討好着他,拒絕着他此刻的美好雖然是假的,但只要她願意靠近,真的,他願意就這樣下去。
“他們兩個很配的對不對?”許芊芊閉上了眼,臉上的表情沉了下來。
“你想聽什麼?”蘇涯微微聳肩,很淡定地笑。
“我想要孩子。”許芊芊緊緊地抿了脣瓣,聲音帶着濃濃的祈求和悲傷,“蘇涯,我想要孩子。”
當了母親的女人果然都執着得讓人心疼。
蘇涯搖了搖頭,這件事情他可做不了主,要是讓她看到孩子了,也許她會更受打擊!
彼端,一輛白色的蘭博基尼赫然出現在不遠的地方。
段年瑾安靜地坐在那裡,看着車上安靜靠着的兩個點,表情越來越凝重,原本溫潤英俊的臉上全是濃濃的恨意。
爲什麼,她一而再再而三回到季紹風的身邊,她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他爲了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可是到最後她竟然每一次回頭都從來沒有多看他一眼!
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中,段年瑾漆黑色的眼眸頓時眯住,一隻手突然從身後摟住了他的腰,他厭惡地伸手將那隻手扯開,語氣暴戾到了極點,“滾開!”
“年瑾,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劉芝雨淡淡地看着他,眼神裡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迷戀。
哪個女人會愛上一個給她注射毒品強行打掉她孩子的男人?就算她以前的確深深地愛過段年瑾,但現在,那樣的愛已經結束了。
“合作關係,你覺得以你現在的狀態還能跟我合作什麼?劉芝雨,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芊芊打感情牌,給我滾下車。”段年瑾一手逮着劉芝雨的胳膊,用力地將她拽下車。
被強行拽下了車,劉芝雨整張臉看起來都淡淡的,挹頭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勾起脣角來笑得越來越冷漠。
許芊芊,爲什麼全天下的男人都那麼的迷戀你,他們爲了你不斷地傷害着我!
季紹風利用她,段年瑾傷害她!
那些男人把她當成寶貝一樣的寵着,她卻要被別的男人欺負惡整。
下一秒,她陰沉的臉上突然揚起了青春的笑意,她的臉刻意美容過,一如幾年前那樣的美好白皙,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他臉上那斑斑的傷痕。
段年瑾站在身後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劉芝雨,要不是爲了讓芊芊別對他那麼疏離,他纔不會要跟這個女人合作。
芊芊,你是我的,你這輩子只能和我在一起。
打開車門,段年瑾也恢復了優雅紳士的模樣,他高大的身軀從車門裡走出來,神情優雅從容,一顰一笑都像是歐室皇族裡高貴的王子“芊芊!”劉芝雨歡喜地叫起來,正坐在車裡的許芊芊驀然回首,愣愣地看着朝他們走過來的劉芝雨和段年瑾。
許芊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段年瑾望過去。
剛纔她一直靠在蘇涯的身上,他是不是也已經看到了?
看到了也好,段年瑾對她的心意她是明白的,然而現在她卻不能迴應他的愛情,她和他之間早已經結束,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年瑾說你在這裡,我不放心你,所以專門來看你。”劉芝雨給了許芊芊一個超級大的擁抱。
許芊芊怔了一下,回頭看了跟着她一起下車的蘇涯一眼,蘇涯半個身子靠在車門上,雙手臂很隨意地抱着,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劉芝雨,像是在打量着什麼。
“你這麼看着我是不是喜歡上我了?”劉芝雨俏皮地擡頭,青春的臉上全是濃濃的笑意。
蘇涯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微微聳聳肩膀,“咳,我只是在想這位小姐你的心理年紀應該是多少,不好意思,我是一個心理醫生。”
這個男人!
他怎麼走到哪裡都在犯他的職業病。
許芊芊尷尬拍了拍劉芝雨的肩膀,“你別理他,他人其實挺好的,就是嘴巴毒了一點。”
“芊芊,你不是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毒舌男嗎?你爲什麼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聽年瑾說你不要他了,是不是真的?”劉芝雨黑眸直直地盯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許芊芊。
許芊芊心一沉,臉色有些蒼白,她知道頭頂上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灼灼地看着她,可是她現在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夠迴應他的目光。
“哎呀,你看你這眼神閃爍的,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唄,感情本來就是這樣的。”劉芝雨笑眯眯地湊過來,放低了聲音在她的耳邊笑了笑,“不介意我跟你去你家小情人家裡住幾天吧,說真的,我來這邊之後就沒有去過別的地方,真的好無聊的說!”
“好啊。”許芊芊很歡迎。
反正蘇涯是不會打算告訴她寶貝的事情,她在那裡一個人過得也很鬱悶的。
劉芝雨是一個很活潑的人,她很懂得如何煊染氣氛,本來沉悶的蘇家被她弄得頓時有了些生氣。
幾個管家都笑眯眯地看着她,誠然,她是很受人歡迎的。
“我去衛生間。”劉芝雨站起來,聲音並沒有刻意地收斂。
片刻,蘇涯也跟着走了過去。
白色的衛生間門口,劉芝雨抱着胳膊很無辜地轉頭望向一直朝她走過來的蘇涯,漂亮的大眼睛閃動着,有些不解,“你爲什麼一直盯着我,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男式皮鞋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蘇涯一隻手很隨意地搭在她的肩上,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視着她的臉,嘴角笑出了一個很隨意卻很冷漠的弧度,“我說過,我是心理醫生!”
蘇涯淡淡地挑眉。
“然後呢?”劉芝雨微笑着看着他,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
“然後?”蘇涯輕蔑地笑起來,這個女人是不是不見棺材不道淚?他都說了他是心理醫生了,她還指望着他把一切都說出來?
一隻冰冷的手槍突然落在了她的太陽穴上。
劉芝雨心驟然一沉,剛纔還從容淡定的臉上再也沒有了一絲鎮定。她知道季紹風是那種動不動就開槍的人,沒有想到面前這個蘇涯也是這樣的一個變態。
“別讓我看到你傷害她,不然,你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死。”蘇涯的聲音像輕風一樣吹過,卻是致命的邪惡。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劉芝雨還在裝傻。
“聽不懂就先不要聽,反正我告訴你,她是我保護的女人,誰敢傷害她一根毫毛,我絕對不會放過!除了我,還在季紹風!”他們兩大巨頭保護的女人怎麼可能讓別的女人欺負?
蘇涯一走,劉芝雨原本還緊繃的身體驟然柔軟起來,疲憊地順着牆壁一寸一寸的滑下去。
她不是不怕死!
然而,到了現在她絕對不會退步。
她只有留在許芊芊的身邊,纔會讓段年瑾痛苦,纔會讓許芊芊痛苦!她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兩個大敵人活得快樂。
夜。
許芊芊有些睡不着。
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的她一閉上眼睛想的全是段年瑾的事情,她看到了個寬闊的背影,看到了他漆黑的眼眸,看到了他溫潤彈鋼琴時完美的輪廓他曾經說過,芊芊,我愛你,請你讓我保護你一輩子。
可是,他沒有保護住她,他讓她流亡在外,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被季紹風欺負了那麼那麼久擡起眼睛,許芊芊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深吸了一口氣。
不要再想了許芊芊,那些過去的人和事你別再想了!
慢慢地進入了夢鄉,許芊芊耳畔突然一震,像是聽到了什麼落地的聲音一樣,眼前驟然有殷紅色的鮮血彌散開來。
“芊芊,你真的不救爸爸了嗎?那些傷害了爸爸的人,你竟然還跟他們在一起?爸爸的冤情好重啊,爸爸死不冥目!”
“芊芊,我是愛你的,回到我身邊吧。芊芊,全天下的男人都會騙我,我段年瑾絕對不會騙你!”
“許芊芊,我說過我沒有傷害你爸爸,你到底要怎麼樣才相信我!”
大腦裡像走馬燈一樣劇情來來回回地重複。她不只一次看到血淋淋的場景,不只一次聽到了自己的哭聲。
“嗚嗚……”許芊芊突然縮在牀上,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縮成團。她覺得心好痛,心好冷,整個身體都不再是自己的。
窗外,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一顫,淡淡的月光照在他英俊的臉上,將他的臉照得有種凝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