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珍哭得嗓子都啞了,她說:“救救我哥哥,求求你們救救我哥哥!”
最終,還是關子俊抱起李宇峰,進了急救室。
李宇峰活了下來,卻變得很沉默。他沒有再去ICU病房外跪着,每天就是在自己的房間裡發呆。
陸易陽站在窗前,他穿着白色襯衫,銀灰色馬甲,黑色西褲,手插在口袋裡,他的整張臉隱在一片光芒中,只露出俊朗的側臉,完美得有些虛幻。
宋橋急匆匆走進來:“陸少,李宇峰出事了。”
陸易陽眉毛一垂:“我已經知道了。”
“你覺得……”宋橋小心翼翼得查看着陸易陽的神色,然後住了口。
“我要去看他。”
“好。”宋橋點頭,利索的往外走,“我現在就去準備車,還有慰問禮品。”
“關雅怎麼樣?”
“還在ICU病房,關少一家人都在,要不要也備一份……”
“不用了,我看完李宇峰再去看雅雅。”陸易陽說完,把椅背上的西裝取下來,快速的套上,“我現在跟你一起下去。”
“是!”
車上,宋橋回頭看一眼陸易陽:“陸少,現在關家恨李宇峰入骨,如果你看完李宇峰再去看關小姐,恐怕……”
陸易陽冷笑一聲:“關家一個個也不過如此,竟然分不清狀況。要不是雅雅纏着李宇峰,何至於兩人都受到傷害?憑着李宇峰的身手,他會躲不過那個粗野男人的襲擊?”
“那你的意思是……”
“有人想置李宇峰於死地,最好的方法是,讓他成爲憤怒病人家屬的刀下亡魂,而再不濟也就是目前的局面,搞臭李宇峰,讓他永遠也翻不了身。”陸易陽道,“這個人心思狠毒,一招不成還留有後招。什麼找主刀醫生,不過是幌子罷了。那人的目標,也是唯一的目標就是李宇峰!”
“那陸少,到底是誰對李宇峰恨之入骨,要除而快之呢?”
陸易陽卻閉上了眼,彷彿睡着了般。
車平穩的在大路上行駛,就在宋橋也以爲陸易陽已經睡着了的時候,他卻緩緩的開口道:“還需要再查一查,當然……我相信這一次,吳銀珍也會出手。”
再然後……就沒有了下文了。
陸易陽去的時候,正巧也碰上了吳銀珍。
吳銀珍心疼女兒,自然是要照拂李宇峰。她還加派了人手守在病房門外,以免李宇峰受到記者,關家他們的騷擾。
方家的人只有方光波來過,而方唐寧願守在關雅的病房前,也不願意抽空過來看一眼自己的弟弟。
李玉珍惱恨方家的絕情,對方光波態度也是很差。方董來了不到五分鐘,就被李玉珍婉言請出。方光波情緒複雜,他心中對這個小兒子是愧疚,愛恨交加,當然對他也有深深的失望。
然而,這對李宇峰來說,這些根本就不重要了。他的心已經封閉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易陽來的時候,吳銀珍正在試圖跟李宇峰交流:“喂,臭小子,你每次在我面前不是都挺橫的嘛。你這次怎麼跟個慫蛋一樣,懨了啊?”
“你別說這麼難聽,好不好?”李玉珍立馬出言阻止,“你看哥哥都這樣了,你還說他?”
“女大不中流,我這個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的媽媽,卻不如你一個沒有血液關係的哥哥。”吳銀珍很受傷,不滿的嚷嚷。
母女倆吵起來了,李宇峰依舊一言不發,他躺下牀,側身對着牆壁。
“你快點走吧,哥哥他生氣了。”李玉珍說着,就忙着去幫李宇峰掖被子。
吳銀珍珠氣得瞪眼,卻無計可施。
陸易陽剛巧這個時候站在門邊:“顧太,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吳銀珍看到他,神色淡淡:“S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在這裡見面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是,顧太能關心宇峰的身體,我也爲他高興。”
吳銀珍眉毛一擰:“陸少,這小子養大了我的女兒。算是我的半個救命恩人,這份恩情,我吳銀珍是一定要報的。”
陸易陽跨進病房,走到病牀邊,喚了李宇峰兩聲。
李宇峰紋絲不動,極像是睡着了。
陸易陽走到裡側,半蹲着,對上李宇峰的眼:“你打算要這樣下去到什麼時候?”
“陸少,我哥哥心情很差,請你還是先走吧。”李玉珍對陸易陽沒好感,見他半蹲着與李宇峰對峙,以爲他又要說什麼不中聽的話,急忙趕人。
陸易陽卻不理她,只是盯着李宇峰的眼睛看:“你不是說,我想把你整死在牢房裡,好讓我們那個三月之約沒有後續嗎?”
李宇峰冷漠的看着他。
“現在不要我再想盡方法送你進監獄了,你現在這好死不活的樣子,估計離死去也不遠了。”陸易陽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不該活得好好的嗎?親眼看着到底誰是真正害死夢琪的兇手,並且把那個人繩之以法嗎?”
李宇峰依舊一動不動,李玉珍更加沉不住氣,欲要向前,卻被吳銀珍一把拉住。
吳銀珍正等着看陸易陽能拿用出什麼法子,把李宇峰的鬥志給激起來呢。卻見他長嘆一口氣,搖搖頭道:“看來,這次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啊。我認識他這麼久,從來沒有見他這麼頹廢過。”
李玉珍嘴角抽了抽,這怎麼聽起來像是一個老學究說的話?
陸易陽也不管房間裡兩個女人怎麼想,就對着吳銀珍道:“顧太,出去走一走?”
吳銀珍點點頭,在李玉珍的手背上拍了幾下,安撫女兒的情緒:“彆着急,你哥他會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陸易陽跟吳銀珍坐在醫院咖啡廳裡。
這一次,兩人面色都很凝重,不似剛纔在病房內的隨性。
“陸少,你想跟我說什麼?”吳銀珍開門見山。
“李宇峰這次的事,你怎麼看?”陸易陽很平靜。
“醫療事故,這孩子倒黴,撞上了唄。”吳銀珍說完,低頭飲起杯中的咖啡。
“顧太,你的女兒李玉珍與李宇峰兄妹二人相依爲命許多年,這其中感情之深厚……”他頓了頓,似笑非笑的道,“說句不好聽的,連你這個親生母親也只有靠邊站的份。”
吳銀珍又拿起手中的杯子,輕嘆一聲:“李宇峰的事,有警察在查,我一個小市民,也幫不上什麼忙呀。”
陸易陽一笑,卻轉移了話題:“聽說顧太最近有意向做一些投資,有看好的項目嗎?”
吳銀珍眼眯起來:“陸少,這你也知道?”
“S市就這麼大,易陽想不知道也難啊。”陸易陽道,“顧太,我無意於進來分一杯羹,但是,在你跟李宇峰決定合作的關鍵時刻,卻忽然出了這麼一件事,顧太不覺得奇怪嗎?”
吳銀珍一愣,很快的又笑道:“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陸少,你爲什麼會對李宇峰這麼關心呢?”
“顧太也覺得我是別有用心?”陸易陽挑眉,無所謂的笑笑,“我若說,純粹是好心,你相信嗎?”
吳銀珍只是笑看着他。
“李宇峰是我太太的恩人,好友。他有事,我不能袖手旁觀。”
吳銀珍點點頭,略帶些譏誚的道:“聽聞,陸少對自己的夫人情深不渝,果然是真的。”
陸易陽也不理她,繼續道:“李宇峰持有我陸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是我公司的股東,就這層關係,我更加不能坐視不理,是不是?”
不待吳銀珍開口,他又道:“當然私下裡,我們還是頗有交情的朋友,不管他承不承認,或者是外界怎麼看,我與他是朋友,這是不爭的事實。”
吳銀珍緊閉着雙脣,定定的看了陸易陽好久,彷彿是在思索着什麼。
陸易陽把要說的話說完,這才慢條斯理的端起咖啡杯,品起來。
“那麼陸少有什麼打算?”許久,吳銀珍才沉沉的開口。
“李宇峰現在的問題是:一,他對關雅心存愧疚。二,他經受一次次的打擊,已經心灰意冷,失去了生存意志。”
吳銀珍惋惜的搖搖頭:“這背後之人,確實心狠手辣。”
“顧太,你可知道在那個行兇者來醫院之前,他有單獨與什麼人碰過面嗎?”
吳銀珍依舊搖搖頭:“都查過了,沒有什麼可疑。”
“那麼葬禮前後呢?”陸易陽說,“他擺明了是受人挑撥,我想確切的時間應該是葬禮後不久……不一定是他本人接觸了誰,也有可能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
吳銀珍猛然一拍桌子:“對了,我倒是忘了。據說,葬禮後不久,行兇者十二歲的兒子,忽然發燒,滿口胡話。這件事,他家鄰居都知道,那次動靜很大,那孩子語調奇怪,很像是已逝的老太太附身……”
陸易陽冷冷一笑:“裝神弄鬼!”
“然後,請了隔壁村的一個神棍看了,說是老太太心中冤屈,不給她報仇,她的靈魂不得安息,也不願意離去。”吳銀珍面色一沉,“這點,我居然給忘記了。我現在立即讓人去把那神棍綁來。”
“晚了。”陸易陽道,“那神棍昨夜突發心臟病,已經死了。”
“死了?”吳銀珍捏着桌角,咬牙道,“這人的手段,倒是像某個人。”
“這次不是南諾。”陸易陽堅定的道,“他沒有理由要殺李宇峰。他一心想要奪得李宇峰手中陸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殺了李宇峰,他可是什麼都得不到。對於他這種利益爲先的人,他絕對不會做這種害人不利己的事。”
陸易陽頓了頓,又繼續道:“再說,南諾經過李宇峰的事,被顧太你狠狠擺了一道,居然也只是認了啞巴虧。很顯然,他不敢得罪你。現在,李宇峰是你女兒的哥哥,他自然不敢再動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