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南北天應該會打電話給南諾確認。然而,在南北天的手機裡沒有任何撥給除儲夢琪之外任何人的痕跡。
警方拉出移動通訊對話清單上,也沒有發現任何疑點。
所以,只有可能南北天在受到這則信息的刺激之下,回撥給對方。而對方沒接,他在怒極攻心中,還沒來得及給南諾撥電話,就已經病發猝死。
陸易陽,李家兄妹知道儲夢琪對南北天敬重有加,別說是發出這樣的短信,就算是她已經被南諾逼到絕路,只要不觸及底線,她絕對不會在南北天面前提南諾半句不是,讓南北天難過。
要說儲夢琪謀殺南北天,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可是,法律是講究證據的,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將矛頭指向了儲夢琪。所以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儲夢琪醒來,只有她才清楚的知道,在案發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又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發了那麼一條短信。
王子聰也是事發當晚趕到了醫院,當時儲夢琪已經做完手術,被隔離在病房之內。
因爲他與這兩起案件沒有什麼聯繫,警察只是簡單了問了些問題,也就讓他離開了。王子聰原本是要守在病房外的,可是想起家裡還有萍嫂需要照顧,特別是夢琪出了車禍不能回家,這些事他也得在自己媽媽面前遮掩。
他眼裡有不捨有擔憂,可最後還是無奈地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子聰剛趕到這裡不久,就醒了。而王子聰也向警察提供了一些新的線索。
昨天,他的下屬查到萍嫂的腿傷有可能是南諾暗地僱人所爲,再加上那次南諾對儲夢琪的辱罵,王子聰很氣憤,就帶了一幫人準備去修理他。
可是,等他們到達南諾住院的醫院,卻發現人不在。醫院的護士告訴他,南諾辦了出院手續,回家了。
於是,王子聰就帶了下屬去他的山上別墅,當時他想順便也可以把儲苑傑帶出來見見自己的親姐姐。
在半路上,他們遭到了一羣混混的圍堵,混戰間,王子聰的手機丟了。但是,他並沒有讓任何人打電話跟他的母親彙報自己的行蹤。
萍嫂卻在早上接到了一個他所謂手下的電話,說他去找南諾血拼。王子聰說,他只是想給他點教訓,並讓他以後不要再騷擾他的家人。
而萍嫂忽然想起儲夢琪昨天早上下去買早點,被人撞飛了手機跟錢包。她始終覺得蹊蹺……可惜,儲夢琪的電話卻在車禍中不翼而飛了。
警察們有了新的證據,特意去儲夢琪買早點的那個茶餐廳調查。
得出的結論是,當日儲夢琪極有可能被人撞丟手機後,有人在那手機上編了信息發給南北天。而儲夢琪是因爲萍嫂接到王子聰所謂下屬的電話,擔心王子聰他們會出事,而趕去康復中心的。
移動對話清單中顯示,儲夢琪在去康復中心之前,跟南諾通過長達兩分鐘的電話。
儲夢琪醒來,顯然清醒了很多,她將當日發生的事,原封不漏地說出來,剛巧跟所有證人的證詞一致。
對於那則信息,她說她根本就沒有看到那則信息,也不會發那樣的信息。
由此不難判斷,確實是有人故意撞倒她,然後趁亂拿走她的手機編輯短信發給南北天,氣死南北天之後,再陷害到她的頭上。
那麼,到底是誰在背後做了這一切呢?
陸易陽在醫院守了一夜,李家兄妹也不願意離開。王子聰早上過來接班,陸易陽依舊不肯離去。儲夢琪五點醒來的時候,他就一直守在門外,透着門縫隙往裡看。看一眼,心裡就踏實一點,自己一個人竟然也一點點地沉醉下去。
儲夢琪靜靜得躺着,她平靜得回答着警察的問答。在車禍前那種茫然,悲痛已然不見。陸易陽有些擔憂她是不是又失去了某部分記憶。
等警察們一走,他就趕緊拉了各科醫生過來給儲夢琪會診。
王子聰默默地站在病房內,卻怎麼也融不進去。就是短短一天的時間,一個車禍,彷彿就將他跟儲夢琪之間拉開了十萬八千里。
看着陸易陽悉心呵護,他心如刀割。
李家兄妹在陸易陽的堅持下,上午十點鐘離開的,不過兩人說晚上會再來看她。而儲夢琪也不說什麼,就是略帶感激的笑笑:“那就辛苦你們了。”
這樣的儲夢琪對於王子聰來說,也顯得陌生了。而處在各種驚喜中的陸易陽,卻渾然不覺。
那種劫後餘生和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現在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好的東西都塞到儲夢琪面前。
陸易陽終於倦了。
儲夢琪建議他先回去休息,她還說陸氏這麼大的公司,他是主心骨,可不能倒下。這個時候,也許有人會想着在背後使壞呢。
王子聰這才搭了把手,說有他在,會保證儲夢琪的安全,要照顧人也要養精蓄銳,保持充沛的體力才行。
終於,陸易陽也走了。但是,他並不放心,派了好幾個手下過來保護她。
而病房內,只剩下王子聰跟儲夢琪。
中午的眼光撒在儲夢琪的身上,給她鍍上一層金色,她臉色蒼白如雪,整張臉也是死一樣的沉寂。
王子聰心裡又疼了一下,他這才知道她在應撐,她還陷在自己的自責中,沒法出來。
這個心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解開,王子聰嘆氣。
“夢?”室內氣氛沉悶得讓人窒息,王子聰試探性的喊了她一聲,走到窗邊,“我把窗戶打開,透透氣。”
“不……別打開!”儲夢琪忽然在被窩裡縮成一團,身子發抖,“別打開。”
王子聰快步走過去,隔着被子攬住她:“夢,你怎麼了?”
“子聰……”她忽然蹦了起來,一頭扎進他懷裡,哭了,“南伯伯,死了!”
“夢……那不是你的錯。”
“可是,他是因爲我而死的。”儲夢琪泣不成聲,“如果不是因爲我,別人也不會去害他。子聰,會是誰呢?”
“真相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王子聰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別想這些事了,好嗎?別害怕,我在這裡,你安心睡一覺。”
“是陸易陽,一定是……”儲夢琪推開王子聰,“是他,他恨南諾,也恨我妨礙他跟莫蘭結婚,所以,他殺了南伯伯。”
“夢……”王子聰感覺到事態的嚴重,“夢,你冷靜點。不要瞎想好嗎?”
“好。那你說,是誰害死了南伯伯?”儲夢琪拉着王子聰的手,“你會幫南伯伯報仇嗎?”
王子聰哄了很久,儲夢琪也累了,睡着了。
他坐病牀邊,靜靜地看着她,指腹輕柔地撫過她的臉面,這張臉好像是越來越小了。裸露在外的手臂,露出細長的血線。
他找護士要了酒精棉,細細地幫她擦拭。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他拿了電話,走到外面去接。
“聰哥,關子俊找的那位國際神經科專家剛剛抵達S市機場,需要我們做點什麼嗎?”
王子聰嘆了一口氣:“不用,隨他去吧!”
儲夢琪醒來已經是燈火闌珊的夜晚了。
而她卻更加沉默了,就連王子聰也不大搭理了。
醫院的神經科專家也過來看了,他只是對着王子聰點了點頭。很顯然,儲夢琪在經歷了這兩件巨大的打擊之後,換上了某種精神類疾病。
大概7點鐘不到,李玉珍跟李宇峰來了,李玉珍手中還拎着黑魚湯,說是喝了身上的疤痕不會留疤。
儲夢琪只是勉強笑着。
王子聰見她撐得辛苦,心中也有些焦慮。
把李宇峰喊到外面,把儲夢琪新的病情告訴他。
李宇峰聽得心慌,心裡酸澀,爲儲夢琪心疼,心中又忿忿不平,感嘆命運之不公。
“現在該怎麼辦?”他手哆嗦着,從懷裡拿出一支菸,卻有抖索着,許久沒有點上。
“李先生,這裡不好抽菸。”王子聰沉聲提醒。
李宇峰扔掉了煙,看着王子聰:“難道我們就這樣看着夢琪受苦嗎?”
“現在找個權威給她重新診治一下。”王子聰道,“短短的一天時間,她的精神狀態就急劇下降,我怕她鑽牛角尖,甚至是做傻事!”
“我也找人想想辦法。S市的專家不可以嗎?”
“恐怕有些複雜。”王子聰望着窗外,“必須馬上找到國際上的權威,免得走彎路。”
李宇峰劍眉一蹙:“要短時間內找到國際權威,恐怕……沒那麼容易。”
“李宇峰!”一個女孩明媚帶着驚喜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來者三人,兩男一女。其中年輕的一男一女,王子聰認識,是關家兄妹。而另外一名中年男人,手中還拎着一個公文包。
莫非就是……
李宇峰理都不理關雅,就朝着那位中年男人,問關子俊:“這位是?”
“哦,我來介紹,這位是國家上最具權威的精神科專家森一郎君。”
李宇峰與王子聰驚喜對視,均露出這兩日來的第一次微笑。
關雅跳過來,挽住李宇峰的胳膊:“李宇峰,你帶我去看看嫂子,好不好?”
李宇峰沒好氣地掃了她一眼,冷聲冷氣地道:“夢琪現在身體跟心情都不大好,你就別進去添亂了。”
“哥!”關雅一跺腳,委屈地道,“易陽哥哥到底什麼時候來?我要問問他,我要進去看嫂子,他允不允許?”
李宇峰神色已是不耐:“關雅,現在夢琪還躺在病房裡受苦,而你卻是來這參觀了?”
關雅眼中頓時星光點點,跑到關子俊身邊,拉着哥哥,委屈地幾乎要哭:“哥……”
關子俊見妹妹受苦,火氣也上來了:“李宇峰,你別過分啊!”
王子聰卻是繞開那三人,把專家先請進了病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