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了,他叛逆,青春萌動。
開始打架,抽菸,喝酒。學習成績卻急劇下降,老師將他的家長請到了學校。那個時候,父親的眼神陰沉,臉上佈滿了烏雲,讓他渾身顫抖,連身子都站不穩。
可是回到家,父親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把成績單甩在母親面前,冷冷一笑:“你看,這就是你養出來的好兒子!”
說罷,他再一次出門,根本不回頭。
母親的雙眼似刀子,要把他戳穿,可是她卻只是丟給他一句話:“陸易陽,你這個廢物,你真讓我失望!”
在家裡,他得不到一絲的愛,如果他連那些優秀的本質都失去了……那他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陸易陽迷途知返,重新做回了那個好學生。只是他卻徹底地拋棄了自己那個渺小的期待。
20歲那年,他到美國上學,認識了同班同學南諾。
南諾是個個性張揚的人,而陸易陽謙遜溫和。這兩種極端的卻又都同樣優秀的人,在中國留學生圈子裡出了名。
有跟隨南諾的,也有擁護陸易陽的。
陸易陽一心向學,很少跟他們打交道。然而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莫蘭。莫蘭是個天真而又浪漫的女孩,雖然是養尊處優的女孩,但是對人溫和,說話的時候,總是笑眯眯的,一雙如水似霧的眼睛,讓人沉淪。
她不是很漂亮的女孩,甚至是隻能算是清秀。
可是,陸易陽從第一眼見到她,就被她那雙眼睛吸引。她的眼睛朦朦朧朧,總是透出一股天真。這樣,讓人感覺這個女孩很單純。
當時的陸易陽也是這麼想的,於是,他便陷了進去……
“陸少……”做筆記的楊秘書輕咳一聲,打斷了陸易陽的思緒,“陸少,剛纔衛總跟吳總的提議,你的意見是……”
楊秘書額頭的汗涔涔地順頰而下:這些人,老是讓她做衝鋒炮。陸少在發呆啊,她這是提着腦袋在往前衝啊。
幸運的是,陸易陽卻沒有發飆,他只是一怔,就恢復常態:“不好意思,剛纔想了些事情。衛總,請你重複一下。”
衛林清了清嗓子:“陸少,最近儲氏放出消息,說是要找公司注資,我們覺得……”看到陸易陽的面色變得凝重,他心中不定,竟然猶豫着不敢說了。
儲氏是儲夢琪爸爸一手做大的,後來儲氏傳到儲夢琪手中,也是危機重重,幸虧當時的陸氏施以援手,幾次轉危爲安。
可是現在,儲氏卻是南諾的,就是不知道陸少心裡做何打算了。
陸易陽的手在桌面上輕輕的有節奏的叩着,許久,他才慢條斯理地道:“哦,要找人注資嗎?”
衛林身邊的吳曉峰道:“陸少,儲氏現在岌岌可危,而據說南諾的南方也出現了巨大的財務問題,所以要急於拆洗牆補西牆。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觀望。”
陸易陽點點頭:“是,誰能撐到最後,誰就是勝利者。”
衛林舒緩了一口氣,道:“如果陸少有意向,我們可以做一份計劃,暗地裡多派些人手,大量吃進他們的股票,到時候……”
陸易陽擺擺手:“不用了,這件事我們不用參與。”
在場的人,除了坐在角落裡的李宇峰,
百分之八十的人都露出吃驚的神情。衆做周知,陸少與南諾不合由來已久,此時,南諾陷於危難之中,陸少竟然不落井下石?
這也許可以理解爲陸易陽是個正人君子,但是……從另外一層去考慮,那儲氏可是儲夢琪的心血,儲夢琪現在可是陸易陽的心頭寶。
不是說,衝冠一怒爲紅顏的嗎?怎麼……這陸少的定力就這麼好呢?
衆人心中浮想聯翩,陸易陽並不搭理,繼續說了幾項別的工作,敲定之後,就宣佈會議結束。
陸易陽剛走到辦公室,李宇峰很快也跟進來了。
陸易陽將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扔,人就慵懶地靠在辦公桌上:“你心裡既然有疑問,爲何不當面提出來?”
“你是老闆。”李宇峰甕聲甕氣地說,“我是員工,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拆你的臺嗎?”
陸易陽微微一笑:“不是心裡話。”
“那這次這麼好的機會,你爲什麼要放棄?”李宇峰道,“你不是不知道,儲氏是夢琪的心血。她當時也是萬不得已才放棄了儲氏,現在你爲什麼……”
“你知道儲氏是夢琪的心血,難道南諾不知道嗎?”陸易陽看着李宇峰,“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卻這麼高調的宣傳自己公司出現問題,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李宇峰一愣。這一層,他倒是沒有想到。
當初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一來,是南諾那個人渣現在落魄了,他橫不起來了,他開心。二來,想到儲氏可以重新回到儲夢琪的手裡,他爲她高興。
現在聽陸易陽這麼一說,他也躊躇起來,南諾可是個陰險狡詐的人物,這後面一定會有陰謀。
“所以,他挖好了坑等在那裡。”陸易陽道,“如果我們上當了,那麼,我們就會栽進去。”
“他到底要做什麼?”李宇峰氣憤地道,“這個陰險卑鄙的小人!”
“他要報仇。”陸易陽道。
“報仇?”李宇峰冷聲道,“南北天是宋橋殺的,他報仇幹嘛要找你?”
“我跟他積怨太深。”陸易陽苦笑,“雖然我有時候根本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開始,他對莫蘭懷着癡念,所以,他認爲他跟南諾之間的戰爭是爲了莫蘭。而後來,他對莫蘭已經沒有了那種感覺,他覺得跟南諾之間應該是爲了利益。
可是,在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南諾是個成功的生意人,他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然而,南諾卻一再緊逼,沒有與他求和的跡象。
儲夢琪出事之後,陸易陽對南諾也是恨之入骨,可惜,因爲顧忌着南北天的身體,他不能做得太過。
他是向南諾下了宣戰書,可是,真正的交鋒卻並沒有開始。
南諾的滔天恨意,真的來得莫名其妙。
而他卻有足夠反擊的理由。
不說別的,就說他傷害夢琪這一條,就足夠他死上幾回了。然而,南諾這一次,顯然是故意用儲氏做誘餌引他上鉤。
因爲南諾深深地知道,就算儲氏已經成了一軀空殼,他陸易陽也會努力得到,把它歸還給夢琪。
南諾胸有成竹,他陸易陽彷彿也勢在必得。
可是……陸易陽的脣邊勾起一抹笑:“可惜,南諾他打錯了算盤。因爲,我陸易陽並不是傻子。”
“南諾一心想要我手中的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李宇峰蹙眉,“他就是打了主意,要在陸氏裡面搗亂?”
“他想打敗我,他還想吞下陸氏。”陸易陽淡淡地笑,“可是,我願意等着他呢,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胃口和能力。”
“你既然知道……爲何還漠不關心的?”李宇峰心中是說不出的懊惱。
“他脅迫了夢琪,無論是你,還是我,我們都會乖乖就範。”陸易陽不以爲然地道,“夢琪的安危最重要。”
“那我們該怎麼辦?”
“等!”陸易陽神色已經冷了下來,“等他自己找過來。”
李宇峰不是很明白,但是他並沒有問。腦袋轉了一圈,他想起了什麼,問:“那個女人,你到底怎麼處置她的?”
他還懷疑着,當年訂婚典禮上的一幕,還猶然在目,陸易陽又怎麼可能對那個女人痛下狠手呢?
“她逃掉了,我現在動用了很多人手在尋找她。”陸易陽冷漠地說着,彷彿在說一個不相關的人。
李宇峰卻是一股子的火氣往上冒:“你是故意放她走的吧?”
陸易陽攤攤手:“無心之過。”
“你……”李宇峰氣急,指着他的腦袋,抖了好幾下,“我就不該相信你!”
陸易陽卻看着他,又轉移了話題:“再過十來天,宋橋要判了,一起去聽聽吧!”
李宇峰神色一黯:“真的不能挽回了嗎?”
“他殺了人,這是不爭的事實。”陸易陽道,“他一心尋死,只怕南諾卻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可惜了……”
“宋橋在牢裡,南諾還能怎麼樣?”李宇峰吃了一驚。
陸易陽掃了他一眼:“你可記得上次我們去看他?”
李宇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也是恨他,纔會找人對付他。其實……哎,看起來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啊,卻走進了死衚衕裡,真是可惜了……”
“宋橋被人打成這樣,不是我做的。”陸易陽道,“雖然我也恨他,但是我也不會無聊到去做這些事情。我們共事這麼幾年,我也想給他一個比較平和的結局。”
“那是南諾乾的?”
陸易陽望着窗外,眼睛一眯,聲音低醇:“那……還會有誰呢?”
“好,那到時候我去看一下吧。再怎麼說……他也不是萬惡之人,只是,走了歪路,鑽了牛角尖而已。”李宇峰卻忽然神色一凜,眼中迸射出光芒,“但是,那個女人,絕對不能放過!我敢肯定,宋橋都是被那個女人騙了。”
“騙了……那也是他蠢,活該!”陸易陽的聲音像是從天際傳來,顯得低沉而又飄渺。
“夢琪,最近怎麼樣?”李宇峰站起來,“方便的話,我想過去看看她。上次的事,我還想跟她道個歉。畢竟,那些股份都是屬於她的……”
陸易陽想了想,點頭:“也好,晚上到家裡一起吃個飯,把你妹妹也叫過來吧!”
李宇峰下班後,到吳家興致勃勃的接了李玉珍去陸家公寓作客。
可是,門一開,兄妹兩人的臉同時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