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是理由,自己之所以這麼說,只是內心深處想極力的挽回什麼,林曼妮的話,她的那張臉,無時無刻的不出現自己的眼前。
爲了瞳瞳,爲了自己的幸福,爲了自己僅存的那點尊嚴跟自尊,爲了爸爸跟陳姨,自己必須要這麼做。
阿芳看着相擁着的兩個人,臉上‘蕩’起笑意來,最近家裡發生的事情雖然大家誰都不說什麼,可是,阿芳還是感受到了不一樣,之前沈若水不在家,‘奶’‘奶’會每天過來看瞳瞳的時候,嘴裡跟自己唸叨着,這彷彿已經成爲了習慣。
可現在,老‘婦’人過來看瞳瞳的時候,自己沒話找話,想說老‘婦’人愛聽的話語,就會自然地聊到少‘奶’‘奶’,每次,自己的話頭纔開口,就會得到老‘婦’人犀利制止着的眼神。
嚇得自己趕忙地閉上嘴巴,找些其他的事情去做,方能避開老‘婦’人‘陰’霾犀利的眸光。
阿芳知道,一定是沈若水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是林曼妮從中作祟,最近林曼妮那個‘女’人來家的次數是越來的越多了,她跟瞳瞳的關係融洽的就像是親生的母‘女’。
現在瞳瞳口中不是每天媽媽、媽媽的叫着,而是林媽媽,林媽媽的每天不離口地叫着。
正在阿芳想着的時候,躺在‘牀’上睡覺的瞳瞳張開了眼睛。
“林媽媽……”小孩子清脆的聲音響在安靜的房間內,驚醒了歷牟煬跟沈若水,兩個人同時鬆開各自的身體,轉臉過來看。
“瞳瞳!”沈若水驚喜熱切着的聲音過來,是她張開的雙臂。
“媽媽!”瞳瞳望着沈若水小小的嘴巴里吐出這句話,那語音是陌生,冷冰冰的。
“瞳瞳,我是媽媽,快讓媽媽抱抱。”沈若水沒有感覺到瞳瞳的疏離,而是以爲小孩子纔剛剛醒來,反應遲緩是正常的表現。
若水的手還沒等觸碰到瞳瞳小小的身子:“哇。”地一聲,傳來瞳瞳的慟哭,同時瞳瞳像是受了驚似的,猛地起來,避開沈若水的手,衝着阿芳哭着喊。
“瞳瞳要林媽媽,瞳瞳要林媽媽抱,瞳瞳不要媽媽抱。”
小小的背影,好像是在躲避着瘟神似的躲避着自己,這本身就叫沈若水心底驀然升騰起一抹失望,可是瞳瞳口中的那個林媽媽還有阿芳臉上的憐憫與尷尬神態,就像是一把刀子,直接扎進了沈若水的心裡。
沈若水一下子明白了許多,自己不再的這一段時間裡,看來林曼妮是這個家的常客,林曼妮已經變成了瞳瞳口中的媽媽,林曼妮正一點一點的在替代着自己。
雖然想到過林曼妮會不惜一切代價、跟手段來陷害自己,只是,沈若水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唯一最親的‘女’兒也會被林曼妮收買。
剛纔的熱度瞬間被冰冷所包圍,沈若水忽地感覺渾身一陣冰冷,剛纔極力想要說的話,就連敷衍歷牟煬的心情也全都煙消雲散了。
她決定什麼都不說了,就連自己的委屈跟不甘,統統的咽回到肚子裡,自己消化‘揉’爛,眼前的事情,自己唯有見機行事,她不想自己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自己沒有能力保護爸爸跟陳姨。
瞳瞳的表現歷牟煬也沒有想到,沈若水臉上的澀暗,迫使歷牟煬走了過來,他從阿芳的懷裡接過了瞳瞳。
“瞳瞳,看看這是誰,她是瞳瞳的媽媽啊!瞳瞳不是每天都想媽媽嗎?媽媽最好了,瞳瞳叫媽媽抱抱。”
不論歷牟煬怎麼‘花’言巧語,不論歷牟煬怎麼哄,瞳瞳就像是一貼膏‘藥’似的,緊緊貼着歷牟煬的身體,兩隻小胳膊死死的抱住歷牟煬的脖子,死活都不肯下來,更不肯讓沈若水抱一下,甚至都不願意看沈若水一眼。
瞳瞳尖利的哭聲,引來了老夫人張美英,‘奶’‘奶’進‘門’先是不屑地冷冷看了沈若水一眼。
“瞧你這個當媽媽的,還有當媽媽的樣子了嗎?這麼長時間不見孩子,怎麼見了孩子還把孩子惹哭了?在你的心裡,你還有這個家?有牟煬,有孩子了嗎?”
“‘奶’‘奶’,我?”被張美英無端的訓斥,沈若水委屈極了,她想解釋,可是‘奶’‘奶’眸中那警惕着警告的眼神叫她張不開嘴,她總不能當着歷牟煬的面前,跟老人家辨別出誰的對錯來吧?
剛纔自己臨進‘門’時候***警告,猶在耳畔,她真的不能因爲自己的原因,讓歷牟煬難做,讓他們祖孫倆的關係有什麼變化。
“‘奶’‘奶’,你誤會若水了,是瞳瞳認生,不讓若水抱。”懷中的瞳瞳被‘奶’‘奶’接了過去的空檔,歷牟煬趕緊的解釋,可他的話還沒等說完,遭到了張美英不滿的訓斥。
“牟煬,你就別爲你老婆開脫了,就算是沈若水沒錯,可是瞳瞳的表現,難道還不夠沈若水深思一下,她作爲母親真的稱職嗎?”
‘奶’‘奶’說完,不由分說抱着瞳瞳走了出去。
沈若水張了張嘴,望着歷牟煬那張滿是歉意着的臉,原本想要開誠佈公的話語瞬間凍結在了心中,她不想說了。
歷家的飯桌上,越來越沒有家庭中該有的融洽氛圍了,凌菲見到沈若水也只是驚訝一瞬間,禮貌的點頭敷衍一笑過後,凌菲抱着歷奕坐了下來,謝絕了張媽伸手來抱歷奕。
向‘露’的臉‘色’灰灰的,從‘門’口走了進來,看到沈若水,臉上居然毫無表情,對於沈若水的那一聲向姨,甚至臉鼻孔裡出來的氣都幾不可聞。
“吃飯吧!”張美英‘陰’沉着臉,伸手拿起筷子,說完,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飯桌上的晚餐可謂豐盛,也是沈若水最近幾個月都無法吃到的食物,最近一直呆在醫院裡,爸爸吃不了什麼太好的東西,每天幾乎就是流食粥品等東西,沈若水對於自己的飲食就是能夠填飽肚子就話,沒有什麼要求。
所以,她纔會一下子瘦了好多。
“若水,想什麼呢?吃快排骨,看看你瘦成什麼樣了。”
歷牟煬見到沈若水望着一桌子的食物,沉思的‘摸’樣,夾起一塊紅燒排骨送到了沈若水的碗裡,語氣中夾雜着心疼說。
彎起‘脣’角,送歷牟煬一個微笑,眼睛不自覺地瞄像了‘奶’‘奶’張美英,歷牟煬的舉動叫張美英手中的碗筷停頓了一下,眼角的餘光看到沈若水唏噓的眸光,張美英說:
“牟煬吃完飯,帶若水跟瞳瞳出去轉轉,你們三口人好久沒有在一起了,瞳瞳都有些不認識媽媽了。”
張美英的話叫沈若水一怔,她懷疑這句話真的是出自***口中?
她對自己的牴觸情緒,怎麼突然之間就沒了。
“‘奶’‘奶’,我也正有此意。”
歷牟煬愉快地答應一聲,說完,他又夾了一塊魚‘肉’送進了沈若水的碗裡,並望着沈若水扯‘脣’笑了,說:“若水快點吃。”
路兩邊的霓虹燈‘色’彩斑斕,路面被斑斕的燈光映照下,璀璨的宛若夢幻一般。
瞳瞳坐在沈若水的懷裡,望着外面斑斕的世界,興奮的嗚哇的說着聽不懂的話語,小小的身體在若水的懷裡不安分的扭動着。
顯然,瞳瞳很少出‘門’,這都是因爲爸爸媽媽太忙沒有時間陪着她的緣故。
心底泛起對瞳瞳的歉意,沈若水的頭低下,臉貼在瞳瞳的後腦上,瞳瞳感受到母‘性’的溫情,轉身歪頭望着沈若水,母‘女’間特有的溫情、默契瞬間‘蕩’漾了開來,瞳瞳的眼睛裡沒有了之前的陌生,她張開紅‘脣’呢喃着叫了一聲:
“媽媽!”
沈若水渾身一陣,一股熱‘浪’席捲了她的全身,眸中盈滿了溼氣,“瞳瞳,媽媽的乖寶貝。”她動情的在瞳瞳的粉嫩臉上輕啜了一口,母‘女’倆開心的笑聲回‘蕩’在車內不大的空間裡,溫暖着三個人的心。
其實,幸福真的很簡單,一個不經意的眼神,一個平常不過的微笑,一個快樂的笑聲,一個溫情的‘吻’,幸福便會充盈在心間,這就是幸福。
“若水,我們去市中心廣場那兒看看可以嗎?聽說,市政fǔ最近心修繕了廣場,那兒每天晚上都有‘露’天的晚會,都是市民們自發的組織起來的,聽說很熱鬧。”歷牟煬一邊駕車,回眸徵求着沈若水的意見。
“去那兒都行,我沒意見。”沈若水這樣說着,眼睛從瞳瞳的身上收回,望着歷牟煬那張帥氣的叫自己心跳加快的俊臉。
歷牟煬感受得到沈若水眸光中的瞬間柔情,他定定地望着沈若水的眼眸,被歷牟煬的眸光望着,沈若水的臉驀然一紅,她避開他的灼熱,望着車窗外的繁華街道。
離開濱海的時間並不長,可是,這燈火輝煌的世界好像已經跟自己脫離了很久似的,最近自己的眼睛裡除了白‘色’還是白‘色’,鼻子裡每天是那種醫院特有的味道,這樣的味道薰得自己身體跟大腦好像真的麻木了,就連思想彷彿都被禁錮住了,有些事情自己不想去想,不願意去想,想了,那心就會跟着一揪一揪地疼。
一個城市的中心廣場,代表了一個城市的繁榮。
歷牟煬把車停在了中心廣場的路邊,沈若水抱着瞳瞳在下車,歷牟煬說是去停車場停好了車就過來,叫沈若水母‘女’等着他,不然人太多,不好找。
若水答應帶着瞳瞳在路邊的臺階上玩,小孩子就是淘氣,玩着玩着慢慢地靠近了熙攘熱鬧的人羣。
“瞳瞳,別去那兒,過來,過來等爸爸。”沈若水歡快地叫着瞳瞳,瞳瞳像是被放飛了的小鳥,那兒還能聽到沈若水的叫聲,她如一條歡快的小魚,往人羣中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