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搬到國外去,搬到樑洛欣不知道的地方……”蘇世文焦急地看着她。
“可是你爸爸根本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小雅,之前你都不是這樣的,爲什麼現在要這樣?”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心亂很亂很亂。”
從香港都回來好幾天,她一直做惡夢,一直夢到孩子的哭聲。她想逃避,逃避所有的人,特別是冷傲天,在他面前,她覺得愧疚……
她冷冷地對他,不見他,只是因爲她做了一個失職的媽媽,爲了自己的幸福,而犧牲了一個無辜的小生命,無論冷傲天是不是因爲這個在乎,她都不想去面對。
“爲什麼?小雅,告訴我,我幫你解決好不好?”蘇世文的語調近乎乞求,他以爲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了,想不到變故這麼大。
“對不起,世文哥,我想一個人靜幾天……”
“可是,小雅,你讓我過來,就只是爲了這幾句?肯定不是這樣的,你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裴詩雅呆了一會,“我是怕你擔心,我們結婚的事情,還是暫時往後推一推吧!”裴詩雅的眼神有些茫然,她不配穿那件潔白的婚紗,她雙手沾染鮮血……
蘇世文的心,一直跌落到了谷底。
“小雅,我帶你去美國散散心,等心情好了我們再說,好嗎?”
“世文哥,我只陪着爸爸,對不起!!”
裴詩雅的話,給蘇世文重重的打擊。
不是這樣的,一定是冷傲天在香港的那幾天對裴詩雅說了什麼,否則她不會退婚的。
從這座小院離開,蘇世文身形十分狼狽。
漆黑的夜色,一個可疑的男子,守在一個公用電話亭裡,手裡不停地拔打着一個電話號碼。
良久,電話終於接通了。
“樑小姐!”
對方聽到他的聲音,立即尖叫地罵了起來,“我不是打錢給你了嗎?你爲什麼還敢打電話過來?”
“對不起,樑小姐,我也不想打電話給你,可是,我弟弟的病情加重了。他這一輩子都有可能會癱在牀上了。所以求求你,再給我一筆錢。”
“放屁,你不是說只傷到了眼睛了嗎?怎麼會癱了?”
“求你了,樑小姐,我想你也是一個十分愛惜名聲的人,肯定不因爲我們這些人渣而聲名狼籍的。”
樑洛欣氣得大叫,“聽着,你給我馬上消失,否則……”
“樑小姐,你冷靜一點,我現在已經在a市了,如果我拿不到錢,我就去投案自首。”
“你……”樑洛欣權衡再三,試探着問道:“你還要多少錢?”
“哦,我現在急需要一萬塊,你最好一個小時之內送過來。”
“這三更半夜的,我上哪去找銀行,明天吧!”
“不行,如果能等到明天,我犯得着今天找你嗎?再說了,誰知道明天樑小姐會不會改變想法。”
“你……”樑洛欣氣急敗壞,“你現在哪裡,我馬上拿錢給你。”
“江濱公園,樑小姐最好不要帶太多的人,否則我會很害怕的。”
“廢話!!”樑洛欣生氣地掛斷了電話。
她懊惱極了,當初怎麼會僱這樣的兩個混蛋來做事情,現在居然反過來勒索她。
幸好他們索要的錢不多,不然她就麻煩了。
匆匆套上外衣,開着她的寶馬小跑車,一路風掣電馳地趕了過來。
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這個時候路上基本沒有什麼行人,偶爾有一輛車匆匆而過。
江濱那邊是連着森林公園,本來就是十分偏僻。
樑洛欣只想着快點跟那兩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兩清了,所以沒有考慮太多,就直接開車奔向江濱公園的大門口。
樑洛欣停好車子,提着錢袋子匆匆往公園裡趕。
邊走邊拔打剛纔的電話號碼,拔出去的電話沒有人接聽。
樑洛欣不耐煩地嘀咕了一聲,正張望着,突然身後有人重重地拍了她一巴掌。
轉身,正是那個打電話的傢伙。
“聽着,這是你要的一萬塊,我多給了你五千塊,從現在起,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否則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那男人伸着手,卻不敢接,神情非常驚慌,呆呆地看着前面,全身都在發抖。像遇到了什麼極可怕的事情。
“你發什麼神經啊?”
樑洛欣又罵了一聲,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正準備回頭,一隻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了她的太陽穴上面。冰冷的觸感讓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是誰?”樑洛欣戰戰兢兢地問道。
“我一直都在想,爲什麼裴詩雅一直遇到危險,原來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啊!”
冰冷的譏誚,從樑洛欣的身後響起,她十分機械地轉過頭看,對上一道高大漆黑的身形。
冷傲天薄脣緊抿,漆黑的眸子裡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聲音更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充滿了戾氣和殘忍。
“你,你,你想幹什麼?”樑洛欣顫聲問道。
冷傲天突然擡起槍,拉下了保險栓,只聽見一聲極低的槍響,站在樑洛欣對面的那個男人倒在血泊之中,在倒下之前,他還保持着向樑洛欣拿錢的動作。
熱糊糊的粘液噴到了樑洛欣的臉上,她全身如墜冰窟窿,不停地發抖。
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可怕的惡魔。
“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靠近裴詩雅,現在是你自找的。”
“你不要,不要殺我,你殺了我,你也逃脫了不幹系,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樑洛欣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你的父親,現在已經帝都,我猜,你出門的時候,根本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線索。再說了,我這槍也消音了,現在殺了你,將屍體運到了城外,隨便找個山林埋了,沒有任何人知道,你說是不是?”冷傲天的聲音冰冷得可怕。
“啊,不要殺我,我該死,可是我都是爲了阿文,裴詩雅她爲什麼要搶走阿文。不對,你是喜歡裴詩雅的,我可以將阿文從她身邊搶走。這樣她就會回到你的身邊了,好不好?你殺了我,正好可以讓他們在一起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冷傲天嗓音充滿了磁性,卻讓人聽得十分怵。
“我愛阿文,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都會將阿文搶回來……”
冷傲天的槍口慢慢垂了下來。
“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沒有實現你的承諾,我不會讓你活得舒服的。還有,你以後要是再敢打裴詩雅的主意,我告訴你,我有一百種讓你生不如死的辦法……”
樑洛欣的身子在不停地顫抖着,直到冷傲天走了很久,她才如夢初醒。
地上的屍體早已經被人收拾走了,連血跡都沒有留下,彷彿剛纔一幕只是如夢一場。
樑洛欣抖抖索索回到了車上。
趴在方向盤上大哭起來。
第二天早上,裴詩雅聽到爸爸正在院子裡練劍的聲音,沒來由的,她突然想到了冷傲天。
爲什麼現在老是會想到他,這個混蛋男人有什麼好?他只是在她的身體裡留下一點記號,然後那個孩子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裴詩雅揉了揉太陽穴,極力想要晃掉這個可怕的幻想。
一聲敲門聲響起。
“請問裴詩雅在不在?”
“出去,出去,出去……”樑成濤聲音十分急促憤怒。
“哎,哎,我說,我找裴詩雅有事情,我是來道歉的,你這人怎麼這樣……”
“聽着,你要是不走的話,我就拿劍砍你了……”樑成濤怒聲道。
樑洛欣掙扎着往裡面擠,樑成濤將她往外面推。
兩個人正僵持着,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爸爸……”樑成濤回頭,臉色憂鬱地看了她一眼,“小雅,你回房去休息,一切有爸爸在,沒有人敢欺負你。”
裴詩雅臉色蒼白得一絲血氣都沒有,整個人彷彿少了一魂。
樑洛欣呆了一會,用力喊道:“裴詩雅,對不起,之前是我錯了,我來向你道歉的。”
“不用了,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裴詩雅說完轉身,正準備走進房間。
樑洛欣急急喊道:“裴詩雅,我真的有事情找你,是關於蘇世文的,你不聽會後悔的。”
裴詩雅咬住下脣,猛然回頭,看了她一眼,“爸爸,讓她進來吧!”
房間裡,裴詩雅與樑洛欣面對面坐着,樑成濤當真拿着長劍守在房門口。
“說吧,有什麼事情?”裴詩雅冷然問道。
眼前這個女人,幾次三翻想置她於死地,她對她根本沒有半分好感,如果不是看世文哥的面子上,她說不定當真舉劍刺了她。
可惜仔細一想,卻是也恨不起來。
“裴詩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必再說了,事情都過去了,再說了,說再多的話也無法彌補回來了。”
樑洛欣眼裡閃過一絲尷尬。
“好吧!我知道你恨我,我也很恨我自己,我很愛很愛阿文,真的,我每次看到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都快要發瘋了。每次都是無法控制自己,而做出失控的舉動……”
樑洛欣說得非常動容,聲淚俱下,裴詩雅脣角越崩越緊,爲什麼她感覺到,她纔是那個插足的第三者?
“你直接說你今天的目的吧!”裴詩雅冷冷說道。
樑洛欣表情十分尷尬,她打開提包,從包裡拿出來一張化驗單,放在了裴詩雅的面前。
“這是我的化驗結果,我,我剛剛知道,我懷了阿文的孩子……”
裴詩雅眼神倏地變得犀利,她的目光瞟向桌上的那張紙……
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
“真的對不起,直到我自己做了母親,我才真正體會到那種感覺,是我錯了,我錯得太離譜了。我現在才知道,一個孩子對於母親來說,是多麼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