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被痛苦的情緒控制着,剛纔還鮮活的一個人,眨眼間就沒有了。
冷傲天緊緊抱住了她,低聲警告,“她死了!”
“沒有,混蛋,她只是中槍了,她還有救的……”
冷傲天低吼道:“她死了,你要是還想害死你和我的話,那就過去……”
裴詩雅悲慟地瞪大了眼睛,她蹲在一輛皮克車旁邊,子彈擦着車身飛過。
冷傲天臉色陰黑,他拿出手機,拔打着了一個號碼。
“殿下,我們被三叔的阻截在路上,暫時趕不過去。”
冷傲天憤怒地低吼一聲,掛斷電話,拖着裴詩雅在汽車之間穿梭。
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如此大膽,在機場也敢公然開槍。
冷傲天的槍,在上飛機的時候被沒收了。還來不及再買新的。
“砰!”
一發流彈,擦着冷傲天的身子,打在了車輪上面,發出尖銳的撞碰聲。
裴詩雅捂着耳朵,面色蒼白地望着冷傲天。
這個情況是她始料不及,儘管考慮到了會面臨會各種各樣的困難,但是眼前的困境告訴她,她之前估計到的一切都是太天真太樂觀了。
冷傲天最後找到了自己的車,極快的速度打開車門,將裴詩雅拖進去之後,快速地發動車子。
這個時候,已經有警察的車輛,拉着警笛從遠處呼嘯而來。
警察來得太慢了,依靠警察根本救不了他們。
冷傲天的車子,幾乎是飛一般的行駛着。
左突右晃,險象環生,只差沒有倒着開了。裴詩雅緊緊抓住扶手,大氣也不敢出,這一生,跟這個男人在一起,生活就是充滿了刺激,從來沒有一刻是安寧的。
單邊的輪子突然飛着,劇烈的剎車聲,車子突然急轉彎離開了市區。
慢慢駛行了沉睡古堡的邊緣,這時候纔看到有兩輛黑色的轎車追了上來。
裴詩雅驚叫,“他們跟上來了。”
“不是他們,是我們的人。”冷傲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着她受驚的樣子,他心裡微動,伸手撫摸着她柔軟的黑色長髮,輕聲笑。
“別嚇成這樣,還有我在!”
裴詩雅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上次在巴黎是巴黎的市長。那這一次又是誰?”
冷傲天打轉方向盤,車子快速駛進了別墅的大院子裡,他的車技一流的。
“想知道他們是誰嗎?”
冷傲天面無表情地說道,裴詩雅認真點了點頭。
冷傲天擡起下巴,黑眸緊縮,看着前面別墅的玻璃門口,冷笑道:“果然是密不透風,來得這麼快,你今天運氣很好,可以看到他了。”
裴詩雅詫異地擡頭望過去,門口似乎站着兩名黑衣的保鏢。
冷傲天倒車出去,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從車窗裡伸進來,對準了裴詩雅的腦袋。
“殿下,三爺在這裡候您多時了。”
“哼,真他媽的腳夠長啊!”
冷傲天推開車門,伸手拉了裴詩雅出來。
身後立即有四五名保鏢跟了上來,這些保鏢都是身體魁梧的老外,都清一色的穿着黑西裝,面帶墨鏡,手裡拿着手槍。
冷傲天的人,反倒被阻隔在了門外。
裴詩雅有太多的疑惑,可是她不知道此時該怎麼說。
眼前的情形,也容不得她有時間去問太多的問題。
冷傲天從容地牽了她的手,緩緩向着別墅的大門走去。
穿過衆多保鏢保護的大門口,裴詩雅視線投向了客廳中央的沙發上。
有一個老頭子,年紀約五十左右,這張臉給人一種很狡詐的感覺。
細眯的眼睛,身上穿着樣式複雜的歐式服裝。手裡拿着一支黑色的菸嘴,花白的頭髮全部向後梳着,油光可鑑,裂着嘴笑時,還露出一顆大金牙。
“你想幹什麼?”
冷傲天將裴詩雅掩在身後,語氣毫無敬意地問向三叔。
三叔臉上古怪,看不清是喜是怒,“大侄子,現在你老爺子不行了,族中大局自然是由我主持,你說我想幹什麼?”
冷傲天眸光陰冷,絲毫不在乎地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了,一路上彈林槍雨地侍候着,你還把我當成你的侄子嗎?”
“哈哈哈,果真是年少輕狂啊!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跟我回去,你父親要見你。”三叔站了起來,微眯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
裴詩雅雖然剛剛纔來,但是她也看出一絲端倪,看來冷傲天似乎是很久沒有回冷家了。所以這三叔才大動干戈來請他。但是不知道進入冷家之後的安危如何。
冷傲天不動聲色地笑了,“回去?恐怕是命進去,沒有命出來吧,三叔準備了多少支槍口對準我的呢?”
三叔站起了身,揹着雙手,臉色已經有些惱怒不堪了。
“亞瑟,你不要太猖狂了,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端了我西部的兩個窩點,搶我的生意地盤,這些我都還沒有跟你父親說起。如果他知道這些,還會允許你胡來嗎?再說了,我要是真想殺你,何必等到你回家,在這裡我就可以殺了你。”
冷傲天傲慢地反脣相譏,“那你試試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三叔臉色微變,立即掏出來槍,不過還是慢了一步。
突然地板陷了進來,十名保鏢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已經有機關掃射的聲音響起。
冷傲天牽着裴詩雅飛奔至二樓,一大排流彈飛過擦着他們的身後飛過。
冷傲天急忙衝進臥室,然後從牀底下拉出一隻箱子,打開箱子蓋,裡面是滿滿的一箱子槍,長的短的各種款式都有。
冷傲天掏了一把小的手槍,扔到裴詩雅的手裡,自己拿了一把銀色的槍。
“這,我們是要火拼嗎?”
“你呆在臥室,等我出去解決那幾個麻煩再來見你。”
“喂,我擔心……”
裴詩雅追到房門口,冷傲天身形快速走出去,將臥室關得緊緊的。
裴詩雅握着手裡的槍,感覺沉甸甸的。
外面槍聲大作,裴詩雅一顆心高懸起來了。
她走到窗子跟前,拉開窗簾看向外面。
其實火拼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外面就安靜下來了,一大羣黑色的保鏢身影在忙碌着,將死亡的屍體拖上汽車,然後運走。
這麼血腥的一幕,原本只在電視裡纔看到,可是他現在活生生的就在眼前。
難道這五年來,他就生活在這種環境中?
裴詩雅內心被一種恐慌和難過的情緒所充斥着。
她之前誤解他,不肯原諒他,就是因爲他不敢靠近她。他害怕讓她捲進這種可怕的生活之中。
是了,他其實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她,要不然,也不會派小桃去潛伏在她的身邊。
裴詩雅拉開房間的門,走到樓梯口,向下張望着。
“……殿下,一共打死了12個名,這一次三叔慘了,損兵折將的,最重要的是擒獲了他本人。現在關在地下室裡,等候殿下的發落。”
一個年輕的陌生面孔在喜孜孜地向着冷傲天彙報。
冷傲天站在客廳裡,英氣逼人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嗯,注意,不要走漏半點風氣,否則全部後果自負。”
“是!”
“全部退下去,加強戒備。”
客廳裡的保鏢中,一瞬間走了個乾淨。
冷傲天這才擡眸,傲然看着裴詩雅,“好看嗎?偷看了這麼久,下來吧!”
裴詩雅莞爾一笑,眸中波光粼粼。
扶着樓梯緩緩走下來,剛纔心驚肉跳的一幕彷彿還在眼前。
空氣裡還充斥着硫磺燃燒的味道,混雜着血腥味,僕人們在有條理地打掃着。
“剛纔好可怕,那個……三叔,爲什麼要這樣對你?”
冷傲天坐了下來,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堆着一堆煙。他抽了一煙,用打火機點着,猛吸了一口,神情優鬱。
“他一直看我不順眼,加上父親快要不行了,他大約是想繼位吧!”
“這,你父親有你和約翰森,怎麼會讓其他的兄弟繼拉,這個三叔未免是太癡心妄想了吧?”
冷傲天吐了一口菸圈,嘴角浮出一絲苦澀的笑,“這世上,總有一些亡命徒,不說這些了,剛纔嚇到你了!”
冷傲天伸出那隻受傷的手臂,將裴詩雅攬在懷裡了。
沉睡古堡依舊是往昔的模樣,就像一個威嚴的老紳士,沉睡在密林之中。
“爲什麼沒有看到暗塵?”
裴詩雅很納悶,她沒有看到暗塵的身影。
冷傲天黑眸裡凝結着一抹濃濃的憂傷,伸手將菸頭在菸灰缸裡掐熄。
“他……現在處境不太好,沈媽在中國沒有跟過來。”
“什麼叫處境不太好?”
冷傲天擡眸斜睨她,“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就像眼前的環境,讓人有些焦慮。
五年,真的是一個很漫長的時間,它可以慢慢將一個人改變。
以前,冷傲天只是在很煩悶的時候,才抽一支菸。
而現在,他幾乎成了一個煙鬼!
裴詩雅震驚於他的變化,這種變化讓她非常難過。
一場大雨洗涮了籠罩在沉睡古堡上空的戾氣,潮溼的空氣中帶着淡淡的罌粟花的味道,時刻提醒着裴詩雅,這裡是愛爾蘭,那個曾經讓她愛得瘋狂的男人,正處於一種嚴峻的危險之中。
其實冷傲天很少跟她說這些,大部份的時候,他都沉默着,偶然有幾個保鏢過來跟他交待幾句,然後匆匆離去。
慢慢的,裴詩雅總算看出一些眉頭來了,這裡是一個城堡,也是一個倨點。
冷傲天是這裡的帝王,他主宰着這裡的一切。同時,也在抵抗着一些什麼。
有時候深更半夜也會有槍聲傳來,保鏢的面孔也時常在變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