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殘破的車停在那裡,安靜如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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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蕊奔到車前,她用力的拍打駕駛車窗,喊着溫承赫的名字,可是沒有動靜,她又忙轉到車前,從擋風玻璃望進去,卻見車裡空無一人,而車臺前,隱隱似有血跡。
“溫承赫!”
“溫承赫,你不要嚇我,你在哪裡?溫承赫……”
倪蕊神經錯亂了,腦子全數空白,她失控的大喊大叫,淚珠飛舞,模糊了視線……
“小蕊!”
唐司祺拖着不太利索的腿腳,急切的衝過來,將倪蕊的雙肩握住,“發生什麼事了?”
倪蕊泣不成聲,“溫承赫的車,他……他出車禍了,有血……”
“車禍?”唐司祺一驚,連忙看向肇事的車子,“你確定這是溫承赫的車麼?”
倪蕊點頭,“確定,我坐過他的車好多次,他這輛車開三年了……”
“別哭別哭,看這情況,應該是追尾了,從現場看,車速不快,所以他應該被撞的不太嚴重,你別擔心啊,你先冷靜一下,給他打個電話問問,看看他在哪個醫院,傷得怎麼樣。”唐司祺一邊安慰她,一邊給她分析着。
倪蕊被點醒,忙道,“對,我給他打電話,我的手機呢?”她低頭翻包,手忙腳亂的連拉鍊也拉不開,唐司祺幫忙,給她找出手機,她劃亮屏幕,卻眼眸驟然一緊,“他……他給我打過電話!”
除了溫承赫的號碼,還有一個陌生來電。
唐司祺一凜,“什麼時候?”
“一個小時之前!”倪蕊捏緊了十指,心臟跳動的很快,她喃喃道,“在包裡裝着,我沒聽見……”
唐司祺蹙眉,看着她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一串並沒有存儲的阿拉伯數字,他眉眼黯淡,溫承赫的手機號,她只看一眼便能認得出來,可見有關溫承赫的一切,早已刻進她心底了!
倪蕊回撥了那串號碼,可是卻傳來暫時無法接通的提示音,她不死心,掛斷,再撥,然後再掛斷,繼續重撥,如此反覆了好幾遍,終於信號通了,彩鈴聲低低沉沉的響起……
曾相愛的光陰
全世界只有兩個人
爲何一個轉身
就能變成陌路人
藏在我回憶裡的那個人
願你現在過得幸福安穩
若再相遇人海黃昏
你是否還記得我的眼神
藏在我回憶裡的那個人
有你我的青春纔算完整
感謝曾經你的認真
讓我知道愛一個人會奮不顧身
……
倪蕊聽得癡迷,車來車往的大街上,她握着手機,哭得像是個孩子……
“您好,請問是江小姐麼?”
那端,忽然傳來一個女音,令倪蕊驟然止了哭,她抖動着脣瓣,茫然的問,“你,你說什麼?什麼江小姐?”
“呃,倪小姐?”
對方聽到倪蕊的聲音,明顯一驚,而後尷尬的緊忙道歉,“對不起倪小姐,我是溫副總的秘書小汪,溫副總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哎不對,我去請示一下,倪小姐稍等啊,千萬別掛電話!”
聽到女秘書前後矛盾的話語,又慌慌張張不知跑向哪裡的動靜,倪蕊一頭霧水,這個汪秘書她在盛橋集團是見過的,基本上盛喬總部秘書辦的人,都認識她的,即便她和溫承赫沒關係了,盛橋的員工也沒人敢對她不敬的,可是,既然知道她和溫承赫分手了,爲什麼還積極的爲她爭取與溫承赫通電話的機會?
而且汪秘書剛剛說江小姐?
是……江芷藍?
倪蕊一瞬間,心情又跌落下來,她不安的咬脣,腦子裡亂糟糟的。
等待了大約兩分鐘,手機那端終於響起了倪蕊熟悉的男音,有些低迷,有些沙啞,“喂……”
“我……”她心跳得不規則,緊張的指甲死死的摳着手機殼,訥訥的說,“我是倪蕊。”
“唔,找我有事麼?”溫承赫嗓音沒有多大的起伏,語氣平靜的很,明顯知道她是誰。
他平躺在ct牀上,剛剛醒過來片刻,頭暈目炫,醫生正在爲他拍腦ct,汪秘書卻突然跑進來報告,“溫副總,您老婆的電話!呃,不是,是倪小姐電話找您!”
他怔了幾秒鐘,便果斷請醫生暫停拍片,從汪秘書手中接過了手機。
不知道倪蕊找他做什麼,也許只是禮貌的回覆他的未接電話吧。
溫承赫沒敢抱希望,因爲他已經昏迷了大半個小時,而結婚手續估計用不了太久。
倪蕊聽他的口吻,似乎傷得不重,但她究竟不放心,訥訥的問出口,“你……你是不是出車禍了?我看到了你的車,肇事了。”
溫承赫一怔,沒想到倪蕊竟然看見了,那麼她……還是關心他的麼?這個奢望的念頭,令他緩緩出聲,坦白道,“哦,是啊,撞車了。”
“嚴重麼?你是自己開車,還是司機?你有沒有受傷?你現在哪裡?”倪蕊一聽,脫口詢問,一句接一句,明顯的急切。 ωωω ●ttκá n ●¢Ο
溫承赫的心,在她的羅嗦中,一分分變暖,他伸手按住犯暈的頭部,試探性的說,“我自己開車,傷得很嚴重,我可能快死了……”
“不會的!”倪蕊突然大吼一聲,她胸脯喘得急,臉色煞白,“你別哄我,怎麼可能會死?不會的,肯定不會死的!溫承赫,你還沒見到我肚子裡的寶寶出生,你怎麼能死?我還等着寶寶叫你叔叔呢,你這個混蛋!”
溫承赫被罵得一頭霧水,不是他想像中的場景,他不禁有些懵,不知倪蕊什麼意思,難道她打電話過來,只是爲了確定他沒死,達到她的報復計劃麼?
她就爲了讓孩子叫他一聲叔叔,讓他給孩子送份大禮麼?
“倪蕊……”
“溫承赫,你到底怎麼樣?你給我說清楚,我要聽實話,你在哪兒?在哪個醫院?”
他的話音,被倪蕊兇狠的打斷,他聽得出來,她氣息不穩,彷彿很激動緊張的樣子,他想起她與唐司祺相攜着走進民政局的畫面,他飄起來的心,又一點一點的落回原處,他語氣淡下來,漠漠的道,“我不會死,只是一點點小傷,在人民醫院。你放心吧,我把禮物已經準備好了。”他說到這裡,頓了頓,終是不甘心的問出,“你們結婚了麼?今天……是去民政局辦結婚證的吧?”
“啊,哦,你……”倪蕊被他突然的詢問,沒有心理準備的楞在當場,一時竟不知該怎麼繼續這個複雜的話題……
然而,溫承赫卻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她的語塞,已給出了他答案,他扯脣一笑,眼中盡是涼薄,“恭喜啊,祝你們百年好合。”
“哦。”倪蕊緩緩垂下了腦袋,鼻尖泛起的酸意,蔓延到眼角,又疼又澀,她脣角癟起,低不可聞的說,“溫承赫,你可以不娶江小姐麼?我們重新開始。”
“什麼?”街上車來車往,汽笛聲穿插夾雜,溫承赫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
倪蕊卻再沒有勇氣說第二遍,她想起了溫承赫在倪朗訂婚禮上說的那句話,“難道我要在她這一顆樹上吊死麼?愛情是什麼玩意兒?是個狗屁!我本來也沒怎麼愛她,現在我有了新的女人,對倪蕊更沒感情了……”
是啊,他已經不愛她了,那麼明明白白的話,她還聽不懂麼?還要自取其辱麼?
倪蕊用力的揉了下鼻子,強顏歡笑,“沒說什麼,那你好好休養,我先掛了,再見。”
語落,拿下手機,她結束了通話。
溫承赫看着黑掉的屏幕,他感覺腦袋疼得厲害,他掐着耳朵,低聲說,“小汪,我幻聽了麼?我怎麼聽到她好像說……說重新開始?”
“呃,有麼?我不知道呀,溫副總,您感覺耳朵疼麼?要不要檢查一下?”汪秘書茫然,又趕緊建議道。
溫承赫呆怔,是幻聽麼?到底她說了什麼?爲什麼聲音不大一點?
重新開始,到底是他幻想的,還是她說出來的話?
他無法確定。
倪蕊抱着手機,呆楞楞的站在原地,目中沒有焦距,不知望向哪裡。
唐司祺站在她身邊,陪着她悲傷,陪着她恢復心情,許久,她終於回神,“司祺,我想去人民醫院。”
“好。”唐司祺沒有異議,帶她上車,朝着人民醫院的方向駛去。
倪蕊去了醫院,找到急診科,打聽了溫承赫的傷情,得知他只是頭部有輕微腦震盪,身體其它地方無礙後,她放下了心,沒有去病房看他,她又悄悄離開了醫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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