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我對你沒信心
蕭邦偏過頭來看她，笑容在燈光裡*不明，有些森冷。
“你見了前男友，而我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這麼扯平了，彼此都不計較，你說如何？”
秦妤內心一陣抽痛，咬了咬脣。縱然心裡是酸澀難過的，但她仍努力讓自己保持理智。
“我……我相信你和她沒什麼，我對我們的感情，有信心！”
那些脣印是實實在在的，做不了假。可是她仍相信，他對她的專情。如果他真的隨便哪個女人都行，也不會一直等她等到現在。
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他對她有多好，她心裡都明白，斷然不相信他會做任何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男人偶爾逢場作戲，或者只是蹭到了，我……可以理解！”
“是麼？你真偉大！”蕭邦苦笑。
她就是這副樣子，即便看到了脣印，也不和他爭吵。自己以爲冷靜大度，然而她這般冷漠的態度，纔是最傷他心的。他寧願她和他大鬧一場，質問這脣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或者是因爲你心虛，怕我責怪你，所以想兩者抵消？你不介意我的脣印，我也不該介意你揹着我偷偷和沈黎川見面，是這樣嗎？”
“我沒這麼想……”秦妤否認，“這兩者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怎麼做等價交換？”
“是麼？可我沒你這麼大度！你不介意我，但我介意你！原本我們兩人的感情就不對等，愛得更深的那一方，纔是最計較的！而你，可以無所謂！”
秦妤沒想到他會這麼理解。
或許男女思維差異就這麼大，他所理解的，和自己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馳。
“我不是愛你，所以不計較，而是因爲，我對我們的感情有信心，我很清楚你有多愛我，絕不認爲你會做任何背叛我的事！”
“可我對你沒信心……”
輕飄飄的一句，從他雙脣間逸出來，卻化作凌厲的刺，戳進了秦妤的心臟。
一切似乎在瞬間靜止，她張着嘴，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再多的解釋，也敵不過他的不信任。
鼻息的溼意愈發濃重，就像瀰漫開的夜霧，越來越溼，浸得心臟都返潮。
張了張嘴，“對不起……是我做的不夠好，纔會讓你沒信心！”語調充滿濃濃的無力感，“我不該和沈黎川見面，你有理由責怪我！但請你相信，我並非不在意你！我只是……”
只是心裡還有沈黎川！
蕭邦沒說出來，因爲那對他而言不僅僅是傷害，也是莫大的恥辱。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兩人都沒有動，良久，蕭邦道：“下車吧！”
秦妤緊緊揪着衣角，手背都發青了，最後還是推開門，下了車。
但她沒有立刻走，而是站在車邊望着他，渴望他轉頭看她一眼，聽她解釋。
然而蕭邦沒有，他立即發動車子離開了。在搖曳的燈火中，嘴角揚起了一抹苦笑。
眼淚，最後還是沒忍住落下，滑入秦妤口中，泛起一抹苦澀。
她拿出包裡的盒子，鮮豔的紅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痛恨着沈黎川，一把將盒子扔進垃圾桶裡，快步走進大廈。
她沒有想過盒子裡會是什麼，但也絕對想不到，裡面是一枚竊聽器。
沈黎川坐在家裡的陽臺上，吹着夜風，眺望夜色，沉默地聽着機器裡傳出的聲音。
兩人，最後不歡而散。
嘴角一彎，抿起一抹深沉鬼魅的冷笑。
……
隔天秦妤上學，沒有去蕭氏，過了兩天才去上班。前兩天腦袋一直很疼，精神狀況不大好，休息了一天才恢復精神，沒那麼憔悴。
又是在最後一秒擠進電梯，進去才發現蕭邦也在電梯裡。雙手插在褲袋裡，不爲所動。
想到上一次，他幫她按住電梯，這一次卻……大概是不想見到她吧！心不斷往下沉，失落。
電梯發出超重警報，秦妤走出了電梯。
看着電梯門緩緩合上，蕭邦的臉消失在電梯後。
臉緊繃着，眉眼那麼冷漠，彷彿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周圍的人都戰戰兢兢，不寒而慄。
她下意識往前一步，有衝動叫住他。然而恢復理智後，回到現實，剎那間又被抽離了理智，好似往深淵裡下沉。
一上午工作無精打采，不斷地盯着座機看，又神經質地反反覆覆拿出手機來看，但一次次都是失望。
濃情蜜意的關心電話，彷彿只是昨天的事情，此刻他們的關係卻已經陷入了冰點。
秦妤現在確實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恨自己不該一時腦袋抽筋答應沈黎川，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叫悔不迭。
中午到員工餐廳吃飯，發現蕭邦也在，內心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褚妃說他一向不在員工餐廳用餐，那麼他在這裡出現，應該也是爲了她吧！難道是想給她一個機會？
抱着這樣的期待，秦妤挑了一個離他比較近的位子坐下，但沒有主動去搭話，只是看着他。
然而蕭邦很冷酷，一眼都沒朝她這邊望過來。
“秦妤，我能坐這嗎？秦妤……”
回神擡頭，發現是張默。
秦妤下意識往蕭邦那邊看了一眼，她知道他不喜歡她和其他男人接觸，所有點兒抗拒。但他仍舊望着其他地方，沒有看這邊。
“應該……不大方便……”
張默看她一個人坐四個人的桌子，有點兒奇怪。“褚妃不是出差了嗎？你在等誰？”
“我……我比較喜歡一個人用餐。”
“一個人吃飯多無聊，你放心，咱們公司的職員沒那麼八卦，不會傳什麼緋聞！”張默已經坐下了，推了推眼鏡，“你就吃這麼一點？不會餓嗎？”
“不會！”
“當女演員的習慣吧！難怪身材這麼好！”
秦妤訕笑，頭皮發麻。
儘管蕭邦由始至終連眼角餘光都沒掃到這裡，但她還是感覺好壓抑，惴惴不安，如坐鍼氈。
“這幾天工作還習慣嗎？”
“嗯！還不錯！”
“詹老師讓我多幫助你，所以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我義不容辭！”
“謝謝！”
“不客氣！能幫到你，我很高興！說實話，和你接觸了有一段時間，但還是感覺很不真實。”
“是麼！”
“嗯！你知道，我可是你的忠實影迷，我父母也很喜歡你。當初你受冤，我們一直堅持相信你！你退出娛樂圈，我感到很遺憾！不過誰能想到，居然能和你成爲同事，我真是太幸運了！”
“嗯……”秦妤心不在焉地應付着，吃進嘴裡的沙拉，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麼味道。
“對了……你們女演員平時看電影嗎？”
“也看……”
“那就好！這週末有空嗎？我這裡有兩張電影票，公司發的……”張默說到這裡有點兒侷促，“如果你正好也喜歡劉德華，那我們可以一起……沒別的，就是同事一起看看電影……”
“抱歉！我沒空！”
“那下下個星期？”
“我不太喜歡看電影！”
她一再婉拒，張默也不是傻子，知道人家對自己沒興趣。他剛纔說了那麼多，她也只是隨口應和一兩聲。
想也是，雖說他現在是個挺有名氣的律師，但哪裡配得上她，簡直是癡心妄想。
雖然有些遺憾，但他還是很紳士地沒有再勉強，點點頭，“那好！工作上的事情，隨時找我！”
“謝謝！”秦妤再一次朝蕭邦的位子望去，人已經不見了。
……
下午秦妤繼續上班，經過主管辦公室時，突然聽見張默的聲音，有些激動。
“我究竟哪裡做的不好？要辭退我，也得給我個理由！我從不遲到早退，交給我的工作也完成得很好，這簡直莫名其妙，我不接受！”
秦妤腳步一滯，有種不好的預感。
主管一直很器重張默，嘆了口氣。“我也不清楚，是上面的意思！”
“上面是誰？我去找他理論！”
“你別管上面是誰，總之我也惹不起，你就別自找麻煩了，免得到時候更難堪！”
張默陳詞激昂地發了一通火，摔門離開了。
走出辦公室，四目相對，張默咬牙，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秦妤感到非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