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要看他自己能否撐得下去。”
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的袖口從她手中抽離,冷清明頭也不回的消失在竹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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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鷹回過身,看到全身都被繃帶纏繞的男孩,眼前氤氳出一層薄薄的霧氣。
一定會沒事的......
她站在他身側,手無足措的發着呆,直到天空漸漸染成了暗藍色,她才驚覺時間的流逝。無意間用手背蹭了蹭臉頰,滿是淚水。
輕手輕腳的伸手穿過他的膝蓋下方和後背,將他抱起來,走進庭院,上了二樓,將他放在自己的牀上。
拿了把椅子,放在牀邊,靜靜守着他。
又是發呆。
她漸漸明白過來,在學院裡,夏夜那個眼神的意義。原來,他早已決定要捨棄自己的性命來保護她,所以纔會像是最後一次相見那般,遲遲不捨得移開視線。
而她卻誤以爲他要犧牲她......
落鷹苦澀的垂下眼睫,握着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溫柔又難過的蹭了蹭。
“傻瓜......你對我的愛,我全都知道。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她聲淚俱下,從沒有這麼絕望的痛哭過,趴在他的牀邊,難掩心中癡戀和悲哀。
不知哭了多久,腦袋極度暈眩,沉沉昏睡過去。
半夜,房門被安靜的推開。
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男孩看到悲慟到昏厥的落鷹,垂在身側的指尖輕輕顫了顫,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
黑暗中,輕輕嘆息一聲。
邁着沉重的腳步,走到夏夜牀邊,拿着一個白色的儀器來回的在他身上過了一遍,像是檢測傷勢,也像是治療。
二十分鐘後,見落鷹有醒來的跡象,身軀一僵,快速的消失在房間裡。
臥室重新歸於寧靜。
落鷹從牀沿直起身,緩了好一會兒,擡手揉了揉鈍痛的腦袋,望着牀上沉睡的男孩,緊緊攥着他的手,滿目柔情。
“我等你。就算你一輩子也不願意醒來,我也等你一輩子。”
牀上的男孩面色平靜,那雙修長的眉像是剃羽般輕輕舒展,皮膚蒼白,有種孱弱的美。
落鷹注視着他緊閉的眼眸,忽然想起,在事發前一天的下午,他曾說過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那時候,他怔忡的凝視着她的眼睛,滿頭薄汗,“小白......還有你......都離開了......我像是坐在海中的小船上,周圍一片黑暗,只能聽到你的聲音,找了很久,卻始終找不到你。”
她的心細微的抽痛着,將他的手緊緊握在手心,俯下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輕聲呢喃,“夏夜,你聽的到嗎?我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哪都不去。一定會有光亮照進黑暗,你要相信。”
淡淡的體溫,隔着肌膚似要傳遞到心尖上去。她輕柔的摸着他的臉,眉目溫良。開了燈擎,暖色調的光灑在牀頭,將男孩的肌膚渡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
清晨,落鷹找了醫生,掛了吊瓶,拿藥,詢問了一些基本情況之後,靜下心來。
送走醫生之後,將夏夜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取下來,準備去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