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出劉震撼的意料。
被請到主母府邸商談要事的天鵝主祭穆里尼奧,在聽完了幽月兒主母的要求之後,居然乾脆利落地一口應承了魔索布拉達主母的要求。
“很高興能爲諸位尊敬的主母奉獻我的綿薄之力,我接受你們的邀請。”穆里尼奧大人用最莊重的表情點頭應允了幽月兒主母的請求。
對於參加墮落儀式以及成爲一個守望者備選,天鵝主祭似乎並不是很在意,這種無所謂的神情顯然並不是代表着他對墮落儀式一無所知;他的臉上永遠是那種冰封的禮貌,堅定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慍,就算是再犀利的眼睛,也無法看清他古井一般深沉的內心。
無論是誰面對的是穆里尼奧主祭,總會在心裡自然而然地泛起一股高深莫測的感覺,這種感覺會讓內心對他正在打着歪主意的人,重新審視一下自己有幾盎司的料。
幽月兒主母本打算還需要用那些改信了薩滿教義的黑暗精靈來威脅一下這位比蒙主祭大人,但是天鵝主祭的爽快,讓這個陰險的小計劃一下卑鄙不起來了。
正是天鵝主祭的大反常理,答應的太乾脆太爽快,反倒讓這些多疑的黑暗精靈們有點吃不準了,在穆里尼奧大人沒有到達主母認錯之前,所有的墮落精靈們已經研究了數種可能出現的情況,偏偏就是沒有想到天鵝主祭會毫不猶豫地一口應承。
即使是極度垂涎這位斯邁族極品帥哥的美色,八位老成持重的卓爾主母也沒有被順利衝錯了頭腦,疑心生萬鬼,對於黑暗精靈這種崇尚卑鄙的種族來說。一量事情不受自己掌控的時候,她們自然而然就會往壞處想。
“您究竟想幹什麼?”幽月兒主母率先發難,一個接一個問題砸向了靜若淵峙地穆里尼奧大人:“請原諒我的疑心,我實在不覺得您像是一個這麼好說話的比蒙,對於墮落儀式的危險性您也已經有所瞭解。那爲什麼您還敢一口應承?您究竟有什麼企圖?作爲一個火鳳凰祭祀。又擁有一位強大的魔法師和一位高階武士作爲追隨者,您如果選擇離開,我們根本不可能阻礙,是什麼原因讓您甘願冒着生命危險也要來幫助我們?”
“別忘了。還有一批卓爾信奉了您宣揚地薩滿教義,現在還在魔索布拉達城,跑地了祭祀跑不了神廟,你脫身也許是一眨眼的事情,但是這些信奉薩滿教義的卓爾精靈們可跑不掉。”有一個主母接過了幽月兒主母的話又刻意補充了一句:“尊敬地斯邁祭祀,你如果耍什麼小心眼。別逼我們將那些因爲您的關係而突然信仰戰神坎帕斯的卓爾,全部投入蠆盆!”
蠆盆就是精靈古語中的獸坑之意,這種獸坑專指蠍化卓爾的飼欄,高階的蠍化卓爾騎士都擁有巢農巨蠍作爲坐騎,這些巢農巨蠍平素酷嗜鮮肉,如果將活人抹上香料投入蠆盆,傻瓜也知道這麼做地後果意味着什麼。
劉震撼這種半文盲哪裡知道什麼是蠆盆,天鵝主祭卻是知道的,聞得此言,穆里尼奧解凍春風般燦爛一笑,自自然然往那裡一站,不需要多吐露半個字,恬淡自信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所有的墮落精靈,什麼纔是胸有成竹。
天鵝主祭這種表示,更讓卓爾主母們手足無措,頓時主母府邸就像是個廟會一樣熱鬧了起來,讓卓爾主母們平白無故就相信這位祭祀的誠意那簡直是做夢,這種級別的比蒙薩滿,用心靈指令的方式召喚出魔寵來簡直是一氣呵成,快逾雷霆,或走或打,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難道卓爾還真得時時拿把大刀片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不成?
劉震撼越看這場面越覺得滑稽可笑,一幫墮落精靈像烏眼雞一樣,瞪着眼睛瞅來瞅去,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回覆這位慷慨大度的天鵝祭祀,穆里尼奧大人踏進城主府邸,從頭到尾就只說了一句話,就把這些墮落精靈們將了一軍。
“你們究竟同意不同意?”摩爾親王貝尼特斯有點等急了,一個勁地追問這些卓爾主母們:“你們倒是說話啊!”
“我們……”幽月兒主母支支吾吾,其它幾位主母們還在激烈地爭論不休。
老劉用秘銀手臂托住了下巴,盯着這幾位卓爾主線出神,他覺得這些主母們吵起架來,雖然用的是晦澀難懂的精靈語,卻着實悅耳動聽,像一羣小百靈在唱歌。
“你們可以把那些和這位斯邁有染的卓爾全部關押起來,如果在墮落儀式上這位穆里尼奧主祭有所妄動,就將這些與他有瓜葛的卓爾全部幹掉!”貝尼特斯親王大吼一聲:“這不就全解決了!”
劉震撼的下巴從手臂上滑落了下來,差點磕在地上,貝尼特斯親王形容天鵝主祭和卓爾精靈的關係時,用到的“有染”這個詞,讓他浮想連翩。
“摩爾殿下,您的提議似乎並不是一個招待遠方朋友的方案吧?”穆里尼奧的嘴角邊帶着一絲淡淡的譏諷,斜乜着貝尼特斯親王,不卑不亢地說道:“作爲一個貴族,我將拒絕你這種勒索性質的強迫,爲此,即使奉獻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您的強大實在是讓我們動容,請原諒我出此下策。”貝尼特斯親王哈哈大笑:“讓您奉獻出生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貝尼特斯殿下,我們所有的卓爾主母在發動墮落儀式之後,本身的元素力量會有大幅度的下降,萬一這位天鵝主祭遽然發難,無視那些卓爾的安危,那豈不是要讓我們這些主母們在冒險?”經過短暫的商量之後,幽月兒主母似乎終於有了一個具體決策的辦法了:“我們所有的主母們決定。如果穆里尼奧主祭大人將您地美杜莎徽章交給我們封印起來,我們所有的卓爾主母保證,在進行墮落儀式安全舉行過後,會將美杜莎徽章再完好無損地呈交給主祭大人。”
“這是不可能的。”一直沒說話的劉震撼聽到這個荒唐的建議,不由得一聲冷笑:“你讓祭祀交納出自己地徽章。”這種提議怎麼講地出口。”
對於重視榮譽更勝過生命的比蒙來說。幽月兒主母所提出的建議,的確有點不靠譜,這麼說其實和逼着這位主祭大人知難而退沒有任何地區別。
“你總算幫我說了一句話了,親愛的李察。”穆里尼奧大人灑脫地看着劉震撼一笑。
“我們都是比蒙。我的心當然也是向着大人您的。”被天鵝主祭這麼一說,老劉反倒有點尷尬,自己人窩裡鬥,走到哪兒也不光榮,雖然劉震撼不認爲天鵝主祭對他能有什麼好心。
“如果說穆里尼奧大人無法承受交納出美杜莎魔寵徽章的要求,那麼我們卓爾寧可放棄您作爲守望者備選的權利。重新挑選人選。”原本是這位幽月兒主母最積極倡議將穆里尼奧推上墮落儀式,現在她成了最積極地反對派。
貝尼特斯親王側着身子,湊到劉震撼耳朵邊悄悄說了一些八卦內幕,黑暗精靈的人口僅僅五萬人,而血精靈的人口高達十萬,而且血精靈的附庸族戰士有強大的灰矮人,所以黑暗精靈在早期和血精靈的對決之中,總是吃虧,這些黑暗精靈就用邪門方法來彌補人口和戰士數量上的差距,近三千多年來,在黑暗精靈的主母們的授意之下,已經成功地用黑暗精靈和地底一種似麋非鹿,半人半獸的智慧生物塞納留斯交媾之後,生養出了新的後代——擁有半精靈半雄鹿身軀的密林樹妖和密林守護者,這一女一男兩種半精靈都從塞納留斯身上繼承了古怪的元素力量,尤其是密林守護者,這種雄性半精靈在男人的天生本錢上,擁有接近種馬的天然優勢,雖然整體上來看,密林守護者和密林樹妖還暫時沒有能大規模組建軍隊的人數,不過挑選出一些壯漢來參加墮落儀式,倒是有足夠舉行一次海選——黑暗精靈內部有嚴格的規定,爲了保證密林守護者和密林樹妖的自然元素能力,嚴禁任何黑暗精靈和這兩種半精靈發生關係,攪亂血譜。
照貝尼特斯親王的意思,看來今天八位主母很有假公濟私的傾向。
劉震撼聽得津津有味,他這個人對於這些惡趣味的東西有那麼點特殊的偏好,這好像也是人類的一個通病。
“實在太可惜了,我一直認爲能夠爲卓爾精靈效勞是我的榮幸,看來戰神沒有賜予我這份殊榮。”穆里尼奧大人彬彬有禮地頜首,這話雖然虛僞,可到了他嘴裡卻偏偏又是格外像真有那麼一回事。
“今後會再有機會的。”一位主母媚眼如絲地送給了穆里尼奧一棵秋天的菠菜,電力十足。
如果這個眼神是送給劉震撼的,老劉一定會認爲這個卓爾主母風情萬種,但是現在這個眼神給了天鵝主祭的,所以老劉立刻認爲這位卓爾主母很做作。
“我來到魔索布拉達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如果諸位沒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我想我是時候回家了。”穆里尼奧很有風度掃視了一週,用殺傷力巨大的美男子眼神將四周的女性精靈電的神魂顛倒,“本想在答應諸位的要求之後提出我的要求,但是現在幽月兒主母回絕了我的自告奮勇,那我只好厚着臉皮說出我心中的想法了——關於博德族遺民的問題,幽月兒主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了吧?”
“魔索布拉達有將近五萬人的鷹牛人。”幽月兒主母甜甜地笑道:“尊敬的穆里尼奧大人,摩爾和卓爾所有的鷹牛人和牛鷹人加起來大約有五六十萬之衆,就算我們真的肯放,您又能帶走多少?別忘了,我們卓爾和摩爾的國度是在地底世界之中。您擁有一鳳一凰兩大超級魔寵,也不過連您在內一共帶進地底世界三個人而已。”
“作爲博德族地領主,我可以鄭重地告訴諸位主母和親王,混亂的血統在比蒙王國永遠得不到應有的承認。”穆里尼奧大人的眼睛若有若無地飄向了劉震撼,臉上的譏誚表情陡然間濃郁了:“我這次來。並不是想帶走那些混血博德。我只是想帶走殘留地布穀族杜鵑人。”
劉震撼沒有顧及天鵝主祭夾槍帶棒地嘲諷,他一下子有點糊塗了,穆里尼奧大人也擁有魔法師,這次來到地底世界主祭大人帶來了他三位魔法師中的一位,看這位魔法師的袍子上的魔法烙印和元素符號應該是火系專精,但假如這位老兄旁修地魔法是空間魔法,又或者恰好他的火系魔法達到了魔導士級別,雖然不能像魔法傳送陣那樣兩岸三通,火系“回程卷軸”帶走一些人還是絕對沒問題的,但是如果帶杜鵑人走的話。倒不如干脆帶回去,再笨蛋的比蒙也知道羚牛武士比杜鵑人強大多少倍,那主祭大人現在的說法豈不是有點本末倒置?另外,他在魔索布拉達城中混了也有好些日子了,連劉震撼都從羚牛人那裡知道杜鵑人地變遷歷史,主祭大人又怎麼會不知道?
地底大陸可佔的便宜太多了,如果穆里尼奧大人想揩點油水,那簡直太容易了,但這個油水絕對不應該有什麼狗屁杜鵑。劉震撼開始有點警覺了。
“真的很抱歉,由於混血政策的普及,布穀杜鵑人和布爾族天牛人都早已經一起成爲歷史了。”摩爾親王遺憾地聳聳肩膀:“誰讓布穀族杜鵑人的口頭禪偏偏是‘不如歸去’,你讓我們這些接納他們作爲附庸的領主階層,聽着這句話感覺是多麼的刺耳。”
“這事實其實我已經打聽到了,只是還沒有得到證實。”穆里尼奧大人點了點頭:“現在既然得到了求證,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您的大度可以照亮整個地底漆黑的天空。”主母們都很客氣地說,卓爾主母都感覺這位天鵝比那位張口閉中是條件的李察祭祀厚道多了。
“再冒昧地提個小請求,我在這裡一段時間以後,已經發展出了一批虔誠將身心奉獻給戰神坎帕斯的卓爾精靈,我想她們一起回地表,不知道幽月兒主母能不能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請求?”穆里尼奧大人接下來的這句話果然夠震撼的,客套了這麼長時間了,不開口則罷,一開口就是大手筆。
“這是小小的請求嗎?”幽月兒主母冷笑。
“我願意用成爲‘日光洗禮儀式’守望者備選這樣巨大的犧牲,來換取這個小小的請求。”穆里尼奧大人微笑道:“作爲一個貴族,我一直崇尚用公平的交易來謀求一個平衡,盛氣凌人不是我們斯邁族的風格,但是各位也沒有必要非得強求一位斯邁祭祀交納出自己的美杜莎徽章,我可以用誓言來表達我的誠意。”
說這話的時候,天鵝主祭的眼睛裡閃爍着滿是狡黠的眼神,這種眼神完全可以成爲狡詐的代名詞。局外人劉震撼在一旁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薑是老的辣,天鵝主祭倘若真的誠心參加這個墮落儀式,何必用這種眼神去挑戰卓爾精靈的這個疑心病十足的種族呢?這種欲擒故縱雖然是小伎倆,但是如果用的巧妙,的確可以收到奇效。
玩弄別人的情感一向是劉震撼的長項,看來穆里尼奧也擅長此道,而且比劉震撼玩的更加隱蔽,老劉只是用萊茵大開口堅定這些黑暗精靈對他的依賴,穆里尼奧則用對方的多疑個性,輕鬆化解掉不利局面。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從來就不相信誓言,一個是海族,一個就是我們卓爾精靈。”果然不出老劉的預料,卓爾主母們很堅決地搖了搖頭,再次拒絕了天鵝主祭的毛遂自薦:“日光洗禮這麼重大的儀式,不是建立在一個虛無縹緲的誓言上就能夠讓我們放寬心的。”
劉震撼剛剛一直就在猜想會出現這種場面,不過和他想像有點出入的是,穆里尼奧並沒有用武力,反倒是連着兩次要求成爲守望者備選,倒過來被正在苦苦尋覓守望者的黑暗精靈拒絕;換了劉震撼遇到這種情況,只有一種拒絕方式——老早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了。老劉不得不承認,在處理事態的能力和應變機智上,穆里尼奧大人真的遠勝自己。
“冒昧地問一句,諸位主母內定的下一任守望者備選是不是我們比蒙的驕傲,天王小祭祀李察?”穆里尼奧大人遺憾地聳了聳肩膀,把目光轉向了劉震撼。
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了劉震撼的身上,老劉把胳膊墊在了腦後,愜意地躺在椅背上,一陣苦笑搖頭。
“是我。”老劉自己承認了,在這位天資絕頂的穆里尼奧大人面前,扯談說謊都是沒有什麼必要。
“雖然我不得不說諸位主母非常有眼光,但我還是有一點不大明白————爲什麼你們對我這個鳳凰祭祀戒心十足,卻不擔心這位同樣強大的龍祭祀呢?”穆里尼奧大人好奇地問道:“難道你們就不怕李察大人遽然發難對你們不利?要知道我們的天王小祭祀李察是我們比蒙王國千萬年以來不世出的奇才,少有的歌武雙修型戰鬥祭祀,嘖嘖…………不得不承認…………他可能是整個比蒙王國唯一一個始終處於戰鬥前線的比蒙祭祀,百戰餘生,你們看他的胳膊和鼻子就應該知道他經歷過的戰鬥有多麼慘烈。”
一束束目光在劉震撼身上蔓延,漸漸變成了謹慎和疑慮。
“我的魔寵只是仙女龍而已。”劉震撼做了個無辜的表情:“這次我來魔索布拉達,我什麼魔寵也沒帶,貝尼特斯親王可以替我作證。”
“李察手指上的血玉扳指裡還有四尊強大的金屬魔偶,每尊魔偶高達二十四萬磅。”沒等親王殿下開口,穆里尼奧大人不依不饒,繼續揭發劉震撼的老底,一臉委屈地搖了搖頭:“沒想到你們沒有害怕這麼一位強大的祭祀,反倒擔心起我來了,這未免太有點本末倒置了吧?難道我這個人長的那麼暴戾而難以令人相信?”
“補充一下,我還有一支古力火銃。”劉震撼進行自我檢舉揭發,伸手敞開了祭祀袍,亮了亮表襯插袋裡的火銃,相比較而言,他那黝黑的胸毛和健壯的胸肌更吸引卓爾主母們火辣辣的目光。
“好一個可怕的比蒙祭祀。”幽月兒主母目光復雜地說道。
“他好壯。”這種饞誕四滴的話,從一位妖媚的卓爾精靈主母口中說出,就是感覺不一樣。
穆里尼奧大人對劉震撼俏皮地眨了眨眼,老劉在心裡暗暗發誓,只要這個老天鵝再這麼萬分討厭地揭發他的老底,一定操起椅子往他腦門上奔。
“爲了給我們生活在地底的布爾族牛頭人謀求一個和平的地位,我就是犧牲一下又有什麼呢。”劉震撼側過頭對維埃裡說道:“以下某些談話內容涉及高層內幕,不適合你們瞭解,你們四個先出去,別忘了帶上貞德。”
強壯的熊人騎士點點頭,對着幾們大內高手使了眼色,把小修女半拉半拽地帶出了主母府邸。
“諸位尊敬的卓爾主母,如果你們對我的誠意還有所懷疑,我們可以履行先前我所提過的條件,由我先將魔法傳送陣給你們鋪設好,先傳送沒有日光懲罰的摩爾血精靈到達地表。”劉震撼斜乜了天鵝主祭一眼:“我用事實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