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一片的精神海洋之中,白色柔和的光芒充斥着整個空間。
時間似乎在這裡靜止,純粹精神體的狀態,一秒與一天沒有區別。
科利特的精神沉浸在面前的黑色巨龍身上。
它的灰色光團已經在逐漸變亮。
不再是死氣沉沉的灰暗,而是逐漸有了生命的波動。
科利特感覺到呼喚的聲音愈發大了,而且更加的有活力,似乎隨着它被注入生命,從稚嫩的孩子,成了年輕的龍。
她想要一口氣將龍喚醒,但是伴隨着時間的流逝,她自身的灰色痕跡也減淡了不少。
隨之而來的一種疲憊與沉重感。
就像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靈魂很沉重。
科利特無法形容這種感覺。
她從來沒有體驗過在精神的世界沉浸這麼久,甚至她懷疑沒有霍格沃茨的意志幫助的話,自己會迷失在這不知名的空間裡。
隨着某種預感,科利特察覺到面前的龍恢復也到了一個階段,自己可以休息了。
她自然地下沉。
與來時的遨遊不同,彷彿是被深淵拽着向下,科利特眼中充滿安心愉快的精神世界飛速地遠離她。
軀體的沉重與精神的疲憊,將她緊緊束縛。
科利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倦意,比之前工作連軸轉了一週幾乎沒有入睡還要累得厲害。
她有一種失落感,精神海洋脫離肉體的體驗,讓她格外輕鬆,像極了想象中的死亡後的世界。
不過她依舊要面對現實。
光繭不知道何時消失,科利特強撐着精神,看着面前的巨龍。
黑色猙獰的龍身上,原本如同雕塑般死氣沉沉的模樣,一掃而空。
龍鱗在緩緩翕動,巨龍在呼吸。
雖然它還沒有睜開眼睛,動彈的幅度也頗爲微弱,但確確實實是活了過來。
科利特覺得說不定之後自己還要再去一趟,她那時候短暫地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只專心響應呼喚。
現實世界可沒有那樣的簡單。
科利特簡單地確認巨龍的情況後,緩緩向地下室的房間走去。
她的身體沉重無比,幾乎要無法前進。
每一步都好像灌注了所有的重量,而科利特穿着不屬於自己,不合適的身體。
她一邊覺得奇妙,一邊又奮力前行。
至少要到合適的地方入睡,總不能直接倒在地上。
對牀鋪的執着讓科利特堅持走到了壁爐前,灑下一把飛路粉。
“幻影顯形課辦公室。”
她張嘴說話,試了足有三次,才勉強發出聲音。
就彷彿遺忘了說話,剛剛纔想起怎麼震動聲帶。
綠色的爐火騰昇而起,科利特挪了進去,從爐火裡出來。
眼前是整潔得和離開前沒什麼區別的房間,科利特向自己的牀鋪艱難前進。
哈莉呢?
她已經睡醒了嗎?
窗外是明亮的早晨,科利特覺得自己多半花了很長時間。
也不知道可愛的養女有沒有被斯內普那傢伙欺負。
科利特心頭思緒轉過些許,等到她倒到牀上,意識不受控制地下沉。
她太累了,急需入睡。
沒有停頓一秒,科利特的身體驅動到極限,直接斷電。
而半個小時後,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科利特回來的消息通過家養小精靈告知了留守的副校長,麥格教授。
然而房間中的科利特睡得香甜,完全沒有辦法迴應。
等到科利特睡醒過來,她的眼前是有些陌生的天花板,思維遲鈍大腦無法流暢運轉。
“……親……”
她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好像聽到了什麼,但是身體還沒反應過來。
“親愛的,這簡直就是奇蹟!你的靈魂除了非常細微的小問題,已經完全沒事了!”
“梅林啊,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裡?看看你的樣子,你真的必須要在這裡休息至少一個星期!”
科利特努力去傾聽,終於聽清了說話的內容。
龐弗雷夫人的頭巾映入她的眼簾,科利特這才明白,自己怎麼來到了校醫院。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好累……”
科利特本能地回答着,她感覺自己像是一臺生鏽了的機器。
說話也用了很大的力氣,就像是舌頭有自己的想法,而大腦無法命令它。
“你的身體太缺乏養分了,親愛的,等你喝完這份魔藥就會好多了。你知道嗎?你現在的狀態比之前好上太多了,雖然還需要靜養,但是等你熟悉恢復之後,就會比以往更加強大輕盈。”
龐弗雷夫人把科利特從牀上扶起來,給她後背墊上枕頭。
冒着泡咕嘟咕嘟,散發着甜膩又苦澀的微妙味道魔藥瓶,就放在科利特的嘴邊。
她有點反胃,但是無法抵抗,在好心的治療師幫助下,這瓶魔藥被全部灌進科利特的胃裡。
“你的靈魂被補完之後太強大了,和你的身體產生了一些排斥反應,這瓶穩定魔藥能夠幫助你更快適應你現在的情況。”
龐弗雷夫人拿走魔藥,幫科利特擦拭了一下嘴角,便轉身去收拾醫療用品。
“我去跟鄧布利多說一聲,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可惜他現在不在學校裡。”
科利特緩緩地回答:“謝……謝……”
她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比百歲老人還要糟糕。
身體沉重也就算了,不知道爲什麼有一種自己要漂浮起來的錯覺,也許是精神海洋待得太久了。
科利特活動雙眼,這是目前她唯一掌控比較好的器官。
校醫院裡空空蕩蕩,除了她以外沒有其他人,龐弗雷夫人已經轉去後面不知道忙什麼去了,這裡很安靜,非常適合休息。
她想擡起手,去拿邊上的水杯,結果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
她覺得自己穿越過來發現自己成爲嬰兒的時候,也沒有這麼狼狽過,沒想到去救一頭死龍,還要熟悉自己的身體。
科利特瞪視着自己的手指,一點點曲起來,等到感知手掌的存在,這才放開來。
接着她努力地擡起來,卻發現手擡起的角度比自己想象的還要低,她只剛離開牀單,就失去了力氣。
該不會搞一次把自己弄廢了吧?
科利特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杯乾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