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襄本以爲,自己跟鍾子普此生也許就此別過,即便再見面也不再有屬於兩個人的故事。
然而一天,艾襄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卻看見鍾子普迎面走來,艾襄無心一瞥。看到了他正側着頭邊走邊和身邊的李晴思說着什麼。她挽着他的胳膊,微微靠着他,自然地微笑。她頭髮不長,披散着,白色T恤,簡單大方,跟他的淺色襯衣搭得很和諧。
艾襄忍不住在心裡仔細打量起李晴思來,她的皮膚很白,瓜子臉,眼睛像化妝了一樣,睫毛很濃很長,十分動人和嫵媚,臉上五官精緻得無可挑剔。這是讓艾襄也不禁有點自卑的美麗,李晴思別有的嫵媚風采足以讓見過她的女人都會在心裡暗自攀比。
艾襄想退回去或者繞開,但距離已經那麼近,他似乎已經看見她了。
“艾襄!”還是李晴思主動跳了出來跟她打招呼道。
艾襄有點尷尬,她不時地往李晴思那挽着鍾子普手臂的雪白纖細的手看,她在心裡一次次地讓自己接受一個看起來匪夷所思的事實,那就是鍾子普如今有了新歡,這個新歡自然就是李晴思了。
“是你們呀。”艾襄道。
“恩,我跟子普剛剛下班,出來吃點東西。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吧?”李晴思說道。
“啊,不了,我約了朋友吃飯的。”艾襄胡亂編着藉口。
“跟誰吃飯呀?武信?話說,艾襄,你也太不仗義了,我聽說你倆都要結婚了,日子定了一定要把
請帖送到啊,我和子普一定會出席的。”李晴思繼續嘰嘰喳喳地說道。
艾襄忍不住在心裡苦笑,哦,原來我要結婚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但她只是不動聲色地只是笑,他們看她笑,也跟着笑了,一笑,李晴思便露出了兩個可愛的小虎牙。
看艾襄很幸福呢,鍾子普想,心酸了一點。他從武信口中得知他已經順利向艾襄求婚成功時,是持懷疑態度的,但如今看她的表現,卻似乎自己的懷疑簡直就是自作多情。於是,他對於李晴思挽着自己的胳膊不再抗拒。其實,他遠遠就看見了艾襄,他承認他是在嫉妒,他在報復,報復她如此決絕,棄自己而選擇了武信。他至今仍搞不明白,他和她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怎麼突然就被她宣判了死刑。
艾襄擡頭看鐘子普在微笑,於是笑得更厲害了。艾襄這樣,弄得鍾子普和李晴思都有點莫名其妙了。艾襄趕緊收住笑,說:“我還要趕時間呢,先走了哦。”
艾襄在經過他身邊時忽然想起什麼,停住,說:“那你結婚的時候,也別忘了跟我說哦。”說着,眼神裡有那麼一點狡黠。
鍾子普愣了一下,輕輕點頭。
一路上,艾襄仍止不住地笑個不停,見每一個人都是滿滿的笑容,別人趕路碰到她了,跟她道歉,她笑得很開心地說沒關係。
明晃晃的太陽光有點刺眼,天有點熱,她笑着,眼睛裡就充滿了淚水。但一直凝不成淚珠掉下來。
艾襄本來是要回家
,但她忽然改變主意,她很想到她和鍾子普經常走過的那一條街上去,再喝一次鍾子普經常會帶她喝的粥。
走進粥鋪,她看到他們平時愛坐的那個卡座已經被人佔據,只好在旁邊的一個桌子上找了個空位坐下。這一路,她都很平靜,她很平淡地跟老闆說着她要吃什麼,菜端上來時,她嘴裡含着飯,又突然停住,無聲地流起淚來,但馬上又擦乾了。
在回去的公交車上,由於這是末班車,人已經不多,她選擇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安靜下來了,她終於流淚了,一直止不住,車上人已不多,也沒有人回過頭來看她一眼,眼淚一點停下的理由都沒有。
她一直覺得一個人在大街上,在大庭廣衆下止不住流淚那是一件傷痛莫名的事,若非難受到極致,沒有人會將自己的脆弱呈現在大庭廣衆之下。諸如那些無助的和男友吵架了的女孩,那些剛剛被拋棄的人,那些被心中最在乎的那個人惹得氣絕當衆失態大哭的人……在衆人面前,即使別人來往匆匆,但總還是顧及一點禮節和形象的,而今,艾襄竟然就這麼失態。
回到家後,艾襄卻忽然想通了,只要知道這個世界有他存在就好了,知道他正幸福着,那麼他在哪裡,他跟誰在一起,都是無所謂啊。
但是,感情總是像個有磁力的深井,也許有那麼一次,好不容易爬到井口了,一不小心,又被吸回去,跌到井底。但你不得不繼續努力,反反覆覆。反覆努力,反覆跌進深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