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殘軀病身爭奇寶

容哥兒想到此女隔簾問莫的神秘,不禁多看看了兩眼,目光一和她臉色接觸,不禁爲之一呆,急急別過頭去。

只見那少女面色蠟黃,星目半閉,緩步行來,有如垂病不支一般,身子搖擺不定。

那黑衣女人欠身對江夫人一禮,道:“見過母親。”撩起衣襟,欲待下跪。

江夫人道:“我兒正在病中,身體不適,不用行大禮了。”

那黑衣女子道:“多謝母親。”

黃十峰道:“大姑娘身體不適,何不留在房中休息。”

黑衣少女道:“不要緊,賤會稍坐片刻就去。”說明之間,人已行到席位前面,自行坐了下去,靠在椅上,閉起雙目,如睡熟了過去。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道:“令愛的病勢重嗎?”

江夫人道:“唉!大丫頭爲人做事,恃強好勝,以身試道,走火入魔,致落得這般榜樣;二丫頭貪玩任性,鬧到香消玉殞的結局,幸好老身生性豁達,要不然,早就愁苦死了。”

黃十峰道:“我等傳來噩耗,又勞夫人傷心,心中實是難安。”

江夫人嘆道:“二丫頭的結局,早已在老身預料之中……”

但聞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一個青衣女婢,急急奔了進來,道:“夫人,谷外來了一個人……”

江夫人道:“什麼人?”

那青衣女婢結結巴巴的說道:“一個獨臂單腿的……的殘廢老……人。”

江大小姐突然一睜雙目,接道:“你看清楚沒有?”

那青衣女婢道:“小婢瞧清楚了,一個胳臂一條腿,絕不會錯。”

江大小姐緩緩閉上雙目,道:“娘啊!請他進來喝杯酒吧!”

江夫人對女兒之言十分聽從,回頭望着那青衣女婢,道:“請他進來。”

那女婢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容哥兒正想開口講話,卻聽黃十峰施展傳音之術說道:“容兄,不要說話!”

容哥兒輕輕咳了一聲,不再言語。寬敞的石室中,突然靜下來,靜得落針可聞。

大約過一頓飯工夫之久,忽聽一陣篤篤之聲,傳了過來。

門外響起那女婢的聲音,道:“客人駕到。”

江夫人輕聲說道:“請他進來。”

容哥兒轉眼望去,只見一個身着黑袍單腿的老人,右助下架着一條木拐,配合着左腿,緩步走了進來。

江大小姐似是已經睡熟過去,連眼皮也未睜動一下。

江夫人神態亦是冷漠無比,轉顧那單腿老人一眼,冷漠地說道:“不速之客,自己坐吧!”

那單腿老人猶如到自己家中一般,架着木拐,篤篤的走到容哥兒身側坐了下去,放下木拐,伸手拂下長垂胸前的白髯,道:“老夫匆匆趕來,腹中甚是飢餓,可以上菜了吧?”

江夫人微微一揚柳眉,似想發作,但卻又強自忍了下去,回頭對女婢說道:“擺上酒菜。”那女婢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片刻之後,酒菜齊上,滿桌佳餚,撲鼻生香。

那單腿老人似是已飢火難耐,酒菜一上,立時大吃大喝起來。

容哥兒看他一副狼吞虎嚥的飢相,心中暗忖道:“這人好像幾十年沒吃過飯了。”

只見江夫人一舉酒杯,道:“黃幫主、容相公,淡酒粗餚,不成敬意,兩位隨便吃一點吧。”

容哥兒道:“叨擾夫人了。”舉杯一飲而盡。

黃十峰幹了一杯,道:“夫人如有什麼吩咐,在下等甚願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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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夫人道:“不敢再勞動兩位了。”

容哥兒目光一轉,只見那江大小姐緊閉雙目而臥,似是已經睡熟,面前杯筷動也未動一下,心中暗道:“她病得如此厲害,爲何不留在房中休息。”心念轉動,那單腿老人突然轉過臉來,舉起酒杯,道:“小娃兒,來,老夫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容哥兒呆了一呆,才端起酒杯,道:“這個叫在下如何敢當。”

那怪老人先把手中酒一飲而盡,笑道:“四海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咱們何妨作一個忘年之交?”

容哥兒道:“老前輩貴姓啊?”

那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一臂,一腿,比起那鐵柺李,尤少了一條臂……”

黃十峰道:“是了,老前輩可是大名鼎鼎的獨臂拐仙了。”

獨臂拐仙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老夫息隱武林三十年後,仍然還有人記得老夫之名。”

江夫人冷冷接道:“閣下息隱江湖數十年,今日突然到我金鳳谷來,不知是何用心?”

獨臂拐仙淡然一笑,道:“夫人可知道目前江湖上的情勢嗎?”

江夫人道:“不知道。”

獨臂拐仙道:“目下江湖殺劫隱起,大亂在即。”

江夫人冷然說道:“就算是血流成河,屍積如山,但只要他人不鬧到我金鳳谷來,也是與我相干。”

江大姑娘突然睜開雙目,道,“我不信,你是爲武林同道謀命而來。”

她閉目而臥有如熟睡一般,但一開口,卻是詞鋒犀利如刀。

獨臂拐仙哈哈一笑,道,“賢侄女果然是聰明得很,一開口就猜到了老夫的心事。”

江大姑娘又緩緩閉上雙目,仰首靠在椅背之上,道:“那你就不用拐彎抹角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獨臂拐仙道:“事情雖是不大,只是難以啓齒。”

江大姑娘道:“你這吞吞吐吐,亦非上策,還是實說了吧!”

獨臂拐仙目光投注容哥兒身上,說:“本下相借這位小兄弟用用。”

容哥兒奇道:“在下也好借用的嗎?”

江大姑娘道:“有件事你別忘了,這位容相公是我們金鳳谷的客人。”

獨臂拐仙道:“如若他不是你們金鳳谷的客人,老夫也不用來這裡了。”

江夫人道:“最好你能說個明白,他衝着我們金鳳谷而來,我們必得保護他的安全。”

獨臂拐仙道:“衝着你江夫人,老夫也不能傷害到他。”

江夫人冷冷說道:“那是說,你想帶走他了。”

獨臂拐仙道:“老夫只想討取一件東西。”

江夫人道:“他肯否給你,你們自己商量吧!但在我金鳳谷中,絕不許你出手搶奪。”

獨臂拐仙目光轉到容哥兒的臉上,道:“老夫和江夫人一番對答之言,你可都聽明白了。”

容哥兒道:“老前輩可是說要向在下借用一點東西?”

獨臂拐仙道:“事情沒錯,只是用詞不當,不是借用,而是討取。”

容哥兒道:“不知老前輩要討取何物?”

獨臂拐仙冷冷說道:“你們來金鳳谷時,手中提着一隻木箱,是也不是?”

容哥兒道:“確有其事。”

獨臂拐仙道:“老夫就要那箱中之物,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容哥兒答非所問地道:“你可知道小木箱中放的什麼?”

獨臂拐仙道:“自然知道了。”

江大姑娘突然睜開雙目,接道:“那東酉是何人所有?”

容哥兒道:“箱中之物,乃慈恩寺中所有,在下只不過暫負保管之責。”

獨臂拐仙怒道:“老夫取走之後,你要那慈恩寺中和尚,找我討取就是。”

容哥兒搖搖頭道:“不行,慈恩寺中大師父,對在下信任甚深,才肯把東西交與在下,如若老前輩取去了,在下要如何向那位方丈交代?”

獨臂拐仙道:“何不就說老夫搶去了就是。”

江大姑娘道:“容相公究竟帶的什麼寶物?竟引得這拐老前輩動了搶劫之心。”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這般的問我,看來是無法不說的了。”

心口唸轉,口中說道:“其實也不算什麼珍貴之物,只不過是一隻玉蛙罷了”。

江大姑娘道:“玉蛙?”

容哥兒道:“不錯,一隻雕刻精緻的玉蛙。”

江大姑娘兩道失去神采的目光,轉註到獨臂拐仙臉上,道:“你要的可是那隻玉蛙嗎?”

獨臂拐仙道:“正是一隻玉蛙。”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還有一件事,老夫必得說明,那隻玉蛙,老夫如不取去,他也無法收存住。”

容哥兒道:“爲什麼?”

獨臂拐仙道:“目下江湖上,已然傳出你身帶玉蛙的消息,偷覷之人,不知凡幾,老夫不取,別人也要取去。”

江大姑娘道:“區區一隻玉蛙爲何有如許多搶劫?”

獨臂拐仙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個老夫就不清楚了。”

江大姑娘道:“容相公可知那玉蛙的妙用何在嗎?”

容哥兒道:“美玉無從雕功精雅,除此之外,在下實瞧不出有什麼妙用。”

江大姑娘道:“容相公請恕賤妾直言,那五蛙現在何處?”

容哥兒略一沉吟,道:“現由在下收存。”

江大姑娘道:“如是容相公信任賤妾,那就請把玉蛙取出,讓賤妾開開眼界,也許也可爲相公找出那玉蛙的妙用。”容哥兒心中暗道:“那玉蛙如若只是一件精工雕刻的古玩名器絕不會有這麼多人苦苦求取,看來只怕另有妙用。”

心中念轉,右手卻緩緩伸入懷中,取出玉蛙。

黃十峰見多識廣,眼看那獨臂拐仙,兩道目光一直盯在容哥兒的手上,立時暗中運氣戒備。

容哥兒已把玉蛙握在手中,但他發覺目下情勢有些不對,始終不敢把玉蛙託在掌心。

江大姑娘緩緩伸出右手道:“容相公,把玉蛙交給我賤妾瞧瞧如可?”

容哥兒依言伸手遞過玉蛙。

江大姑娘接過玉蛙,緩緩挺起身子,雙目仔細在玉蛙之上搜着。

獨臂拐仙哈哈一笑,道:“大姑娘就算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只怕也無法瞧出這玉蛙之秘。”

江大姑娘兩道目光,緩緩移注到容哥兒的臉上,道:“容相公可知這玉蛙之秘嗎?”

容哥兒搖搖頭,道:“在下不知。”

江大姑娘不停翻轉手中玉蛙,仔細瞧看起來。只覺這玉蛙雕功精緻無比,栩栩如生,雙目似是用兩顆紅色寶石嵌人其中,稍黨可疑之外,全身再也瞧不出可疑之處。

獨臂拐仙雙目一直盯注在玉蛙之上,說道:“怎麼樣,姑娘可肯信任在下之言嗎?”

江大姑娘緩緩擡起頭來,道:“如查晚輩想的不錯,這玉蛙之秘,當在它的雙目之中。”

獨臂拐仙微微一笑,道:“聰明的姑娘,你若想從老夫的神情間瞧出破綻,那可是白費心機了。”

江大姑娘高高舉起玉蛙,在手中轉了一陣,道:“拐老前輩,瞧清楚了?”

獨臂拐仙道:“瞧清楚了。”

江大姑娘道:“這隻玉蛙是真是假?”

獨臂拐仙道:“是假的。”

江大姑娘微微一笑道:“是假的,那是有勞你拐老前輩白跑一趟了。”

獨臂拐仙哈哈笑道:“不論真假,但如落到了你們母女手中,老人也只有望着那玉蛙興嘆的份了。”

江大姑娘道:“拐老前輩不用挑撥,我們母女絕無侵佔玉蛙之心。”

獨臂拐仙淡然一笑,道:“天下武林人物,知道這玉蛙之秘的屈指可數,老夫便是其中之一,不解其秘之人,縱然取得玉蛙,也不過是一件可供把玩之物而已。”

江大姑娘道:“若我問你這玉蛙藏的隱秘爲何,拐老前輩定然是不肯說了。”

獨臂拐仙道:“那要看姑娘問的時機了!”

江大姑娘緩緩回過頭去,目注兩個青衣女婢,道“撤去殘席。”

兩個青衣女婢應了一聲,齊齊動手,片刻時光,已把桌上杯盤碗筷一起收去。

江大姑娘緩緩把手中玉蛙,放在木桌之中,說道:“拐老前輩,請再仔細辨識一下,這玉蛙是假是真?”

獨臂拐仙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將如何?”

江大姑娘道:“如若這玉蛙是假的,拐老前輩大可不必再用心機了。”

獨臂拐仙道:“如若是真的呢?”

江大姑娘微微一笑,道:“這就要請教老前輩了。”

獨臂拐仙道:“爲何請教老夫?”

江大姑娘道:“如若這玉蛙是真的,拐老前輩作何打算?”

獨臂拐仙道:“老夫志在必得,但決不在你們金鳳谷中出手搶奪。”

江大姑娘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來,拐老前輩很給我們母女的面子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老前輩千算萬算,卻有一失。”

獨臂拐仙雙目盯注在木桌正中置放玉蛙上,緩緩說道:“不知老夫有何失策處?”

江大姑娘說:“如若拐老前輩今日不來,我們母女也不知這玉蛙之事,老前輩守在金鳳谷外,等候他們出谷,順道下手搶奪,以老前輩的武功,奪走玉蛙,豈不是易如反掌。”目光轉註到江夫人的臉上,輕輕嘆息一聲,又道:“但老前輩卻找上了金鳳谷來,讓我們母女知道此事,那不不能不管了。”

獨臂拐仙道:“姑娘可是準備把此事大包大攬下來嗎?”

江大姑娘道:“大包大攬,雖不敢當,但如要我們坐視不管,亦是說不過去,容相公等爲了舍妹的事,千里風塵,奔來金鳳谷中,我們母女,難道就任他人欺凌,不予過問嗎?”

獨臂拐仙一臉肅然之色,緩緩說道:“不知大姑娘是否已爲老夫留下一條可行之路?”

江大姑娘道:“自然要給前輩一個取得玉蛙的機會。”

獨臂拐仙道:“老夫洗耳恭聽。”

江大姑娘道:“這玉蛙現放在木桌正中,四面之人,都和那玉蛙距離相等,不論何人出手取那玉蛙,都需得相等時間,這其間,唯一的差別,是誰的手法快迅,誰就可以搶到那隻玉蛙。”

獨臂拐仙目光環顧了四周一眼,道:“包括令堂、姑娘、丐幫的黃幫主和這位容兄弟?”

江大姑娘道:“如是那樣,拐老前輩豈不是太吃虧嗎?”

獨臂拐仙道:“姑娘之意,可是要老夫和令堂動手?”

江大姑娘道:“家母已然不願和人再起爭執,晚輩奉陪老前輩如何?”

獨臂拐仙道:“如是老夫先生取得玉蛙,該如如何?”

江大姑娘神情嚴肅,一字一句說道:“晚輩就代那容相公做主,以玉蛙奉贈。”

容哥兒吃了一驚,起身說道:“大姑娘,這玉蛙乃慈恩寺中之物,在下不能作主。”

江大姑娘接道:“容相公,請你相信賤妾一次,如失去玉蛙,賤妾當有補償。”

黃十峰接道:“容兄坐下來吧!此事既有江大姑娘承擔下來,咱們一切聽命就是。”

江大姑娘目光又轉註到獨壁拐仙臉上,道:“拐老前輩,如是晚輩僥倖先行取得玉蛙,拐老前輩又當如何?”

獨臂拐仙望了望一條右臂,冷肅地說道:“姑娘要老夫付出何等代價?只要你說出口,老夫是無不遵命。”

江大姑娘道:“如是晚輩幸而先行取得玉蛙,老前輩打消再取這玉蛙之心。”

獨臂拐仙道:“這未免太便宜老夫了。”

江大姑娘道:“晚輩還有下情未盡。”

獨臂拐仙道:“老夫能力所及,無不照辦,就是要老夫斬下單臂獨腿,也當尊命。”

江大姑娘道:“那倒不用了。”目光一掠容哥兒,接道:“我要老前輩保護這位容相公一年,一年之內如容相公受到傷害,老前輩就引咎自絕。”

獨臂拐仙望了容哥兒一眼,哈哈一陣大笑,道:“這倒是從未聽聞過的賭注,老夫就答應下來,但是一年之後呢?”

江大姑娘道:“由今夜子時算起,明年今夜子時爲止,超過時限,不論他遇上什麼兇險,那都和你無關。”

獨臂拐仙道:“那是一解百解,老夫亦可搶他的玉蛙了。”

江大姑娘微微一笑,道:“拐老前輩怎的這等沒有信心,也許今夜你就取得上蛙。”

獨臂拐仙道:“老夫既是下了決心要得王蛙,那是不死不休,因此不得不先作一番周全的考慮。”

江大姑娘道:“那時,容相公的生死,都不用拐老前輩負責,何況這玉蛙了,你自可以出手搶奪。”

獨臂拐仙道:“好!咱們就此一言爲定。”目光盯注在玉蛙之上,接道:“幾時可以動手!”

江大姑娘緩緩把目光轉投到容哥兒的臉上,道:“容相公,這位拐老前輩,武功高強,能否搶得玉蛙,還望容相公多多擔待。”

容哥兒心中暗道:“你既是毫無把握,爲什麼偏要和人打賭?”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事已至此,悉憑姑娘做主就是。”

江大姑娘回頭望了一個女婢一眼道:“傳話出去,要連鳴九聲金鐘。”

那女婢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江大姑娘目光轉身獨臂拐仙,道:“第九聲金鐘響起,咱們就出手搶這玉蛙。”

獨臂拐仙道:“如是有人搶先出手呢廣

江大姑娘道:“如是在第九聲鳴鐘之聲前,擅自出手,那就請自斷手擎。”

獨臂拐仙哈哈一笑,道:“姑娘可是瞧到老夫還有一條可用右臂嗎?”

江大姑娘道:“也許是晚輩斷去一臂呢。”

獨臂拐仙道:“好吧!就依姑娘之言。”

江大姑娘緩緩由一身側女婢手中,取過一柄長劍,放置在案上,道:“咱們都施用此劍,以作斷臂之用。”

獨臂拐仙道:“好吧!姑娘如何安排,老夫便如何接受就是。”

江大姑娘道:“好吧!那就這麼辦啦!”閉上雙目,緩緩向椅背上躺去。

獨臂拐仙也閉上雙目,藉機運氣調息。

但聞金鐘傳來,連鳴三聲。

獨臂拐仙霍然睜開雙目,擡頭望去,只見那江大姑娘沉睡如故。

容哥兒回顧了黃十峰一眼,焦急之情流露於神色之間。

黃十峰搖搖頭,不等他開口,搶先說道:“容兄,咱們該借這機會休息一下才是。”

容哥兒還待接言,那黃十峰已經閉目假寢。

但聞金鐘再響,又是連鳴三聲。

每聲鐘鳴都以鐵錘擊打在容哥兒的心上一般,使他心神皆顫,大感不安。

這時廳中鴉雀無聲,靜得呼吸可聞。

容哥兒目光轉動,只見那江大姑娘,仍然閉目椅靠在椅背之上,直似睡熟了一般。

獨臂拐仙容哥兒目光轉動,只見那江大姑娘,仍然閉目依靠在椅背之上,直似睡熟了一般。獨臂拐仙卻圓睜着雙目,不停的打量本案上的玉蛙。

顯然,他要藉機會,看清那玉睦的真僞。

噹的一聲,金鐘七鳴。

江大姑娘緩緩睜開雙目,笑道:“拐老前輩,金鐘已響過七聲,還有兩鳴,就可以決定這玉蛙誰屬了。”

獨臂拐仙雙目盯注那玉蛙之上,對江大姑娘之言,恍如未聞。

容哥兒看她鎮靜神態,似是很有把握一般,不由心中一寬。

忖思之聞,突聞金鐘傳來兩響。

容哥兒只覺眼睛一花,兩隻手快如電光石火一般,疾向玉蛙抓去。

但聞江大姑娘脆如銀鈴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拐老前輩,你輸了。”

容哥兒定睛看去,只見江大姑娘的纖巧右手,按在玉蛙之上,獨臂拐仙粗大的五指,卻按在江大姑娘的手臂之上。

這情形一目瞭然,江大姑娘出手自是較那獨臂拐仙快了一步。

只聽獨臂拐仙冷笑,道:“這次打賭不公平,老夫不能認輸。”

江大姑娘淡然一笑,道:“爲什麼?”

獨臂拐仙道:“你早已知道了這金鐘的敲打之法,自然是比老夫佔先了。”

江大姑娘仍然心平氣和的地說道:“這麼說來,老前輩是不肯認輸了?”

獨臂拐仙道:“毫釐之差,別在機先,老夫失了先機,自是必敗無疑。”

江大姑娘淡然說道:“拐老前輩,這玉蛙是真品還是僞制?”

獨臂拐仙冷冷說道:“不論真品、僞制,老夫都不能自承失敗。”

江大姑娘道:“老前輩即不願認敗,那是定有高見了?”

獨臂拐仙道:“再來重賭一次。”

江大姑娘道:“如何一個賭法?”

獨臂拐仙道:“上次的賭法,由姑娘所定,這次賭題,自然是由老夫出了。”

江大姑娘道:“如是我不答應呢?”

獨臂拐仙道:“老夫就發出掌心內力,震碎玉蛙。”

江夫人睜開雙目,瞧了獨臂拐仙一眼,冷笑一聲,道:“想不到你這等成名人物,竟然也能做出言而無信的事來。”

獨臂拐仙道:“老夫只不過不願吃虧而已,豈是言而無信。”

江大姑娘道:“好吧!你走個賭法出來。”

獨臂拐仙道:“鳴鐘取蛙,其間有很多取巧之處,老夫要和你較量一下真才實學。”

江大姑娘道:“那是說動手過招了?”

獨臂拐仙道:“這倒不用了,咱們把這玉蛙,放置於一處很難取得的懸崖峭壁所在,然後各憑真實武功,在同等距離之內,一聲警號之下,一齊行動,先取得那玉蛙,那玉蛙就爲誰所有,各憑實學,誰也不能取巧。”

江夫人冷冷說道:“那還不如各憑武學,在這大廳中一決生死,得勝之人,就是這玉蛙的主人,那落敗之人,不死即傷,也用不着再想這玉蛙的事了。”

獨臂拐仙哈哈一笑,道:“夫人之意甚佳,老夫極願奉陪,但不知賢母女,哪一個出手?”

江大姑娘搶先說道:“母親息怒,既然由女兒和他賭了第一場,以後的事還由女兒安排的好。”

容哥兒雙目直似要噴出火來,凝注在獨臂拐仙的臉上,手握劍把,一副躍躍欲試之情。

黃十峰生恐容哥兒忍耐不下,忿而出手,急急一扯容哥兒的衣袖,暗施傳音之術,道:“容兄稍安勿躁,那江大姑娘志在收服獨臂拐仙,並無和他動手之心。”

但聞江大姑娘輕輕嘆息一聲,道:“拐老前輩說的也是,如若那鳴鐘傳警之中,有了預謀,拐老前輩確然是吃了很大的虧。”

獨臂拐仙哈哈一笑,道:“大姑娘果是明理的人!”

江大姑娘緩緩伸開五指,道:“我已開放玉蛙,拐老前輩也可移開掌勢了吧!”

獨臂拐仙道:“老夫相信姑娘一次是。”緩緩收回右掌。

江大姑娘笑着道:“晚輩雖是女流,但一向言出必踐。”

獨臂拐仙臉一紅,道:“賭注由姑娘重訂,老夫這次再輸了,那就心服口服,絕不再有異議。”

江大姑娘道:“賭注如舊,再加上一條是:一年之內,你只能保護容相公的安全,但卻不得干涉他的舉動,他可爲所欲爲。”

獨臂拐仙望了容哥兒一眼,道:“那是說任他東蕩西闖,不論闖出多大的禍來,都由老夫替他擔待,大包大攬下來,是也不是?”

江大姑娘道:“這麼說,自然不能算錯。”

獨臂拐仙望了容哥兒一眼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江大姑娘道:“拐老前輩爲何發笑?”

獨臂拐仙停下大笑之聲,道:“老夫感覺到大姑娘對這立法過寬了,如是他犯了武林中人人忌怒淫戒,難道也要保護他的安全不成?”

江大姑娘呆了一呆,道:“容相公不是那等人!”

獨臂拐仙笑道:“這個很難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江大姑娘不可過於信任他。”

江大姑娘冷冷地說道:“縱然他是個萬惡不赦的人,那也不關拐老前輩的事,咱們賭的是這隻玉蛙。”

獨臂拐仙道:“老夫不過隨便說說罷了。”

江大姑娘道:“老前輩可以出題了。”

獨臂拐仙望了那玉蛙一眼,道:“老夫之意,遣人把這玉蛙送到金鳳谷北面一座高峰之上,然後由老夫和姑娘各施輕功,攀登高峰,哪一個先行上高峰,取得玉蛙爲勝。”

江夫人一皺眉頭,正待要接口,江大姑娘卻搶先說道:“拐老前輩再仔細想想看,是否還有更好之策?”

獨臂拐仙道:“立壁千例,懸崖如削,縱然取巧一步,也是無關緊要,老夫覺得這個辦法最好。”

江大姑娘道:“好!就依據老前輩之見。”

獨臂拐仙霍然站起身子,道:“老夫取得王蛙之心十分切急,咱們此刻就去如何?”

江大姑娘道:“夜色幽暗,拐老前輩單臂獨腿,只怕行動上有些不便。”

獨臂拐仙道:“幸老夫的目力尚好。”

江大姑娘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拐老前輩一定要現在動手,晚輩只好奉陪了。”

容哥兒疾快的伸出右手,去取桌上的玉蛙。

就在他右手伸出的同時,獨臂拐仙也疾快的伸出了右手,扣住容哥兒的右腕脈門,五指微一加力,容哥兒頓時感覺半身麻木,幾乎失手丟下玉蛙。

江大姑娘兩道冷厲的目光,緩緩移注到獨臂拐仙的臉上,道:“拐老前輩可是想伸量晚輩的武功嗎?”

獨臂拐仙淡淡一笑,道:“老夫並無與金鳳門爲敵之心,但姑娘若迫人過甚,那就很難說了。”

江大姑娘緩緩端起桌上的酒杯,輕啓櫻脣,一飲而盡,突然一張櫻口,一道酒箭,疾射而出。只聽一陣砰砰輕響,酒箭正射在丈外一根石柱之上。

酒珠激濺,灑了一地。

凝目望去,只見那石柱之上,突然多了一個桃核大小的石洞。

黃十峰、容哥兒實想不到看上去貌不驚人的江大姑娘竟然有着如此深厚的內功,心中暗暗震驚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江大姑娘如此長相,但武功卻是這般精湛。”

獨臂拐仙緩緩放開容哥兒的右腕脈穴,微微一笑,道:“大姑娘的內功,近來是愈見精進。”

江大姑娘淡淡說道:“好說,好說,拐老前輩誇獎了。”

容哥兒偷眼望去,只見那江大姑娘一張充滿病容的臉色,仍然是一片蠟黃,毫無異樣表情。

這時,大廳中兩道石門,已然大開,兩個青衣女婢高舉着紗燈,緩步向外行去。

獨臂拐仙略一猶豫,緊隨在兩個女婢身後行去。

江大姑娘目光一掠黃十峰和容哥兒,低聲道:“兩位只宜袖手旁觀,不論發生什麼重大事情,都不可多問,更不要出手。”

黃十峰頷首應道:“我等遵照姑娘的吩咐就是。”

江大姑娘伸出手去,道:“容相公,把玉蛙交給賤妾。”

這時,容哥兒已然對江大姑娘有了很深的信心,緩緩把玉蛙遞了過去。

江大姑娘接過玉蛙,快行兩步,緊迫在獨臂拐仙的身後,出了大廳。

容哥兒落後一步,和黃十峰並肩出廳。

擡頭看去,只見滿天濃雲,遮去了星辰,四周夜暗如漆。

江大姑娘右手高高托起玉蛙,道:“請拐老前輩就咱們眼下之人中,選出一個,把王蛙送到峰頂之上吧。”

獨臂拐仙目光轉註到黃十峰的臉上,道:“有勞黃幫主一行如何?”

黃十峰道:“多承看重重。”伸手接過王蛙。

江夫人突然接口說道:“幫主地勢不熟,老身遣派兩名女婢爲你帶路。”舉手一揮,兩個女婢當先向前行去。

黃十峰目光一掠二婢,認出了其中一個正是玉鳳。

二婢之中,一婢執燈,當先帶路。二婢久居在金鳳谷中,地形十分熟悉,不從正面登上懸崖,卻繞向一側一道小徑之上而行。

黃十峰緊隨一步追上玉鳳,低聲問道:“玉鳳姑娘,那執燈的姑娘如何稱呼?”

玉鳳還未來及答話,那執燈女婢已然回過頭來,應道:“小婢名叫七鳳,還望黃幫主多多照顧。”

黃十峰微微一笑,道:“原來是七鳳姑娘,黃某失敬了。”

玉鳳奇道:“你們見過了。”

七鳳道:“咱們金鳳谷中的貴客,小妹自是牢記在心中了。”

放腿向前奔去。

黃十峰暗中運氣戒備,口中卻對玉鳳說道:“玉鳳姑娘定然和七鳳姑娘很要好了。”

玉鳳道:“我們金鳳谷中諸婢,一向情同姊妹。”

黃十峰心中暗道:“這玉鳳十分聰明,我何不借此機會,把那七鳳可疑的身份點明於她,使她有點準備c”心念一轉,緩緩說道:“諸位姑娘能夠進人金鳳谷,身世來歷,想都是經過一番調查了。”

玉鳳道:“是啊!幫主何以想到了此事呢?”

黃十峰低聲說道:“如若姑娘對那江夫人十分忠實,還請當心一下七鳳姑娘。”

說完,也不待玉鳳答話,突然加快腳步,向前奔去。

這兩句話,卻在玉鳳心中,引起了很大的疑慮,忍不住放腿追上了黃十峰,低聲說道:“黃幫主,究竟是怎麼回事?可否說得清楚一些?”

黃十峰心知如是和盤托出,這玉鳳必然轉告江夫人,那時,七鳳的處境,必然十分悲慘,當下說道:“我只是覺得七鳳姑娘有些可疑。”

玉鳳搖搖頭,接道:“黃幫主,這等事,不能隨口胡言,你要知道,我們金鳳門規戒十分森嚴,對於私通外敵的懲罰,更是嚴厲無比,處死一途,別無可循,幫主如只是心中懷疑,千萬不可說出去。”

黃十峰道:“在下只告訴姑娘一人。”

玉鳳略一沉吟,搖搖頭,道:“我不是替七鳳姑娘辯護,她是在我們姑娘手下聽差,以我大姑娘爲人的精明,豈能容得奸細臥底,怕她早已爲我們大姑娘瞧出破綻了。”

黃十峰暗暗嘆息一聲,道:“但願她不是奸細纔好。”不再理王鳳,急步向山峰之上奔去。

這時,七鳳已然登上峰頂,高舉着手中燈籠,說道:“黃幫主,咱們已達峰頂,通知我家大姑娘,和那位拐老頭子。”

黃十峰隨手接過紗燈,高高舉起,說道:“玉蛙已經放好,兩位可以開始了。”他內功深厚,雖在百丈以上的高峰之上講話,但聲音傳播下,仍然使人聽得清清楚楚。

獨臂拐仙望了江大姑娘一眼,說道:“大姑娘可以開始嗎?”

江大姑娘淡淡一笑道:“老前輩請吧。”

獨臂拐仙一心想那玉蛙,也不客氣,肋間鐵柺用力一點實地,突然騰身而起。別瞧他只有一臂一腿,但輕身提縱之術,卻是大有成就,只見高飛起兩丈多高,然後在空中連翻幾個跟頭,腳落實地,人已在四五丈外。

容哥兒吃了驚,暗道這老頭兒好高明的輕功,江大姑娘想勝他只怕不是易事。

心念轉動之間,忽聞衣袂飄風之聲,掠身而過。

轉頭望去,只見那江大姑娘有如一支流矢,劃空而去。

一眨眼間,消失在夜色之中,轉眼再望獨臂拐仙時,哪裡還有人影。

靜夜中但聞得鐵柺擊石之聲,不斷傳來,由大而小,終不可聞。

容哥兒目力雖然過人,但也無法在夜暗中瞧到百丈外的景物,兩人搶登峭壁的情景,自是無法看到。不禁大生憂慮,暗道:‘如若那玉蛙落在獨臂拐仙手中,如何對那慈恩寺的方丈交代。”

轉眼望去,只見那江夫人肅然而立,望着峰頂燈火出神。

顯然,她心中亦在憂慮着這場比試,對女兒能勝獨臂拐仙一事,毫無把握。

但站在江夫人身側的女婢卻個個面帶笑容,似是對大姑娘獲勝一事,充滿信心。

又過了片刻,只見峰頂那盞燈火,突然熄去,緊隨着一長嘯,傳了下來。

江夫人臉色一變,冷冷地說道:“如若這跛子再要撒賴,就別想離開金鳳谷了。”

她自言自語,關愛女兒之情,流露於神色言詞之間。

容哥兒心中雖然掛念王蛙的得失,但卻不好開口多問。

又等待了一頓飯的時光,耳際突然響起了鐵柺觸地之聲。

凝目望去,只見獨臂拐仙和江大姑娘並肩行了過來。

江大姑娘手中之中,高高託着玉蛙,顯然,這一場比試,那獨臂拐仙又輸在江大姑娘手中。

容哥兒心中既是喜悅,又是驚訝,暗,道:“瞧不出這位面黃肌瘦,似有大病的江大姑娘,竟然是身懷絕技。”

只見江大姑娘託着玉蛙,直行到容哥兒身前,道:“容相公,物歸原主,你要好好的收存,以拐走前輩的身份,竟然看重這隻玉蛙,那是足見這隻玉蛙的珍貴了,賤妾雖不知玉蛙貴在何處,但能得拐老前輩的垂青,想是必有大用了。”

獨臂拐仙輕輕咳了一聲,欲言又止。容哥兒接過玉蛙,藏人懷中。

江大姑娘回顧了獨臂拐仙一眼,道:“拐老前輩,這一次可願認輸嗎?”

獨臂拐仙長嘆一聲,道:“老夫如再不認輸,還有何顏面在江湖上立足?”

江大姑娘欠身一禮,道:“其實拐老前輩輕功卓絕,和晚輩也不過一步之差。”

獨臂拐仙苦笑一下,道:“姑娘不用向老夫臉上塗金,老夫願守約言,決定保護這個小娃兒一年就是。”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老夫在金鳳谷外等候,只要一出金鳳谷,老夫就負起保護他的重任。”言罷,轉身一躍而去,但聞拐鐵觸地之聲,片刻間走得蹤影全無。

江大姑娘肅然而立,直待獨臂拐仙走得蹤影不見,突然張嘴吐出一口鮮血,橫向地上栽去。

江夫人沉聲說道:“孩子!”伸手來扶。

容哥兒距那江大姑娘最近,正好那江大姑娘倒掉的方位,又是正向着容哥兒,倉促之間,一張雙臂,抱住了江大姑娘。

那江大姑娘,人雖然無法支撐,橫向地上栽去,但那神志仍然十分清醒,眼看着栽人了容哥兒懷中,就是無法閃開,被容哥兒伸出的雙臂,緊緊的抱住,只好索性一閉雙目,偎人了容哥兒的懷中,呈暈迷不醒之狀。

這當兒,黃十峰帶着玉鳳、七鳳二婢,急奔而至。

江夫人緩步行了過來,緩緩由容哥兒的懷抱中接過女兒,長嘆一聲,道:“孩子,你傷得很重嗎?”

江大姑娘緩緩睜開雙目,望了母親一眼,道:“不要緊,休息兩天就好。”

江夫人道:“爲娘扶你回去吧。”

江大姑娘道:“慢一點,女兒還有幾句重要之言,告訴他們。”

她緩緩由母親懷抱中掙起身子,說道:“容相公,賤妾還有幾句話要告訴你。”

容哥兒眼看她爲了保護這隻玉蛙,受得如此重傷,心中既是感激,又是不安,當下說道:“姑娘有何吩咐,儘管請說,只要在下力所能及,決不推辭。”

江大姑娘長長吁一口氣,道:“你要耐心的聽完,不要誤會。”

容哥兒道:“在下洗耳恭聽。”

江大姑娘道:“就那獨臂拐仙重視這玉蛙的情形來講,在這一年期中,他雖不能明取,但卻難保他不用偷天換日的手法,以僞制調去真品。”

容哥兒道:“他和姑娘的約賭,連輸了兩次,難道還不肯心服口服嗎?”

江大姑娘緩緩從懷中摸出了一粒藥丸,吞下口去,說道:“問題是咱們都不知道玉蛙的妙用,也無法一眼辨出它的真僞。”

容哥兒道:“這倒不錯。”

江大姑娘道:“如若他獨臂拐仙虛造一隻玉蛙,掉去真品,只怕你很難發覺了,賤妾和家母,找他質問,他亦可振振有詞說,爲了保護玉蛙絕對安全,只好施用這等瞞天過海的手法。

容哥兒點頭道:“嗯!姑娘說得不錯。”

江大姑娘道:“因此賤妾爲這隻玉蛙擔憂。”言罷,閉上雙目,偎人母親懷中。容哥兒見了那獨臂拐仙的武功,已然自知難敵,沉思良久,想不出一個保護玉蛙之法,只好說道:“姑娘有何高見,代在尋春思主意出來。”

江大姑娘啓動雙目,嘆息一聲,道:“除非搶先一步,帶上一隻七制玉蛙,把這隻真的玉蛙好好的收藏起來。”

容哥兒道:“收藏何處?”

江大姑娘道:“這就要你選擇了,就你所知,想出一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

容哥兒凝目沉思了片刻,道:“在下實是想不出安全的地方。”

江大姑娘接道:“而且也無法在短短一日之中,雕刻出一隻僞品玉蛙。”

容哥兒道:“不錯啊!姑娘這辦法行不通了。”

江大姑娘啓目笑道:“一日雕不成玉蛙,如是用上三五天的時拒豈不是可以雕出來了?”容哥兒道:“這玉蛙雕刻精緻無比,豈是一般的手工能夠雕刻得來?必得巧手名匠才成。”

江大姑娘道:“這倒不用容相公擔憂,賤妾可以效勞。

容哥兒道:“姑娘的身體,如何還能受得勞累。”

江大姑娘道:“不要緊,這雕刻之工,講究巧勁,不用耗費氣力,若容相公能夠相信賤妾,請把玉蛙交給賤妾,三日之內,賤妾當爲相公雕刻成一隻僞品。”

容哥兒略一沉吟,緩緩把王蛙遞了過去,道:“在下相信姑娘。”

江大姑娘接過王蛙,目光一掠黃十峰和容哥兒,道:“兩位請回靜室,好好休息一下,妾賤雕好玉蛙之後,自會派人相請。”緩緩挺起身子,在兩個丫頭扶持之下,慢步而去。

容哥兒和黃十峰迴到石室中時,容哥兒隨手關上兩扇石門,低聲對黃十峰道:“幫主,那江大姑娘對玉蛙,亦似是十分喜愛。”

黃十峰頷首說道:“不錯,寧可把這玉蛙放在金鳳谷,亦不能把王蛙讓那獨臂拐仙拿走。”

容哥兒嘆息一聲,道:“如若那江大姑娘不肯還回玉蛙,咱們該當如何?”

黃十峰淡然一笑道:“她如同時僞造了兩隻玉蛙,一齊還你,你又能如何?”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是啊!若兩隻都是僞品,我亦無法辨識得出。”

黃十峰道:“所以咱們不用想這件事了。”

三日時光,匆匆而過,三日之中,都由那玉鳳替兩人把食用之物,送人石室。

第四日中午,玉鳳又推門而人。笑對容哥兒道:“容相公,玉蛙僞造已成,我家姑娘請相公先去瞧瞧,看看有無破綻。”

容哥兒這幾日來,都在想着玉蛙之事,當下說道:“好!有勞姑娘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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