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聽不得我說實話!論身份論地位,論才智,我哪一點不如你?若不是因父皇迷戀你母親……”見宇文信越說越離譜,宇文曜氣得上前點了他的啞穴不讓他再叫囂,厲聲命人將他扶了下去。
“太子,你真的喝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柳承志見兄弟二人反目,心中不禁竊喜,假裝關切地上前去扶宇文信。
“不勞丞相了,還是我送他回房去好了。”宇文曜可不想再弄出一些事端來,連忙拒絕了柳承志,自己上前扶走了宇文信。
“既然如此,老臣便先行告辭了。”柳承志見宇文曜惱怒,心中不免更加得意。宇文信果然愚蠢,受不得半點激將啊,看來這兩兄弟兩人一定會鬥個你死我活的,北武的江山指日可待了。
正當柳承志暗喜不已時,柳天秀也回來了。見了一片狼狼藉的後花園,她便緊張地問柳承志,“發生了什麼事情?來刺客了嗎?曜哥哥怎麼不見了?他有沒有受傷?”
“你這個死丫頭,你到底向着誰?”柳承志一聽女兒光顧關心宇文曜,不禁十分生氣。
“爹,我這不是按你的計劃行事麼?太子我有把握,如果讓大皇子也迷戀我,那他們兄弟不就會馬上鬥起來了麼?”見父親似乎生氣,柳天秀連忙過去低聲下氣地哄他。
“罷了,現在人多口雜,我們回去再說。”柳承志對女兒的心思卻是心知肚明,不過想一想,她說的也有道理,見兩兄弟似乎已徹底鬧翻,撕破了臉,他便得意地打道回府去了。
宇文曜扶了宇文信回他的寢宮,凌雲擔心宇文信會對他不利,同一衆侍衛一起跟了過去。
到了寢宮,宇文曜呵退了所有人,解開了宇文信的穴道,冷聲道,“你酒瘋發夠了?既然你有這麼多的不滿,今天我們就將話全都說明好了。”
“你說,你爲何要回來?如果你不回來,我就能安心做我的太子,天秀也會順利嫁給我,一切都會按照我母后的期望而進行,玉瑩也不會去嫁給她不喜歡的人……你到底爲什麼要回來?從小到大,你就是我的惡夢,母后處處讓我跟你比,可是我比不過你!我真的比不過你!你說,爲什麼老天既然生了你,爲何又要生出我?”宇文信的聲音淒厲,聽起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難道委屈的只有你麼?我何嘗想跟你爭過任何東西?我要的只是母后的疼愛。你呢?除了父皇疼你,你母后一直都*着你啊!不要以爲那年我才七歲,便什麼都不知道!你的母后,她雖然貴爲皇后,卻容不下我的母親,我母親是那麼溫柔善良的一個人,景陽宮裡所有的下人都愛戴她!可是,只因父皇*愛她,竟然被你母親慫恿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過去殺死了她!我母親一心向善,長年吃齋唸佛爲父皇祈福,這樣的她怎麼可能讓父皇去傷害任何人?”說起往事,宇文曜同樣是萬分痛苦。
“你少含血噴人,父皇的那個妃子不是當場就被你刺死了麼?這跟我母后沒有任何關係。”宇文信不相信自己母親是壞人,雖然她有些嚴厲,愛計較,做事有時候確實有些不擇手段,但她只是一個沒有安全感,不被父皇疼愛的可憐女人罷了,她所作的一切也只是爲自己和子女爭奪他們應該得的權益,她這樣做又有什麼錯呢?
“哼,當年我年幼,雖然懷疑,但不肯定!但你仔細想想,父皇的妃子,既然已經被打入冷宮,她如何又能出來得來?如何又能清楚地知道我母親的行蹤?這未免也太湊巧了,這其中一定有人暗中相助!這皇宮中最恨我孃的人,除了你母后還有誰?而且一年前你們趁打獵暗算我,這筆帳又當怎麼算?”宇文曜對宇文信母子也早就忍無可忍了!
“宇文曜!你冷血無情!你爲何不檢討一下你自己?所有的一切難道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麼?從小到大,你有當我是你親兄弟麼?你明知道我從小便喜歡天秀,而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歡她,卻仍要跟我搶,還故意當着我的面和她親熱,你這樣做有想過我的感受麼?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哪一樣你沒有搶走?就連我妹妹玉瑩,你也要搶走!我不跟你搶天秀,結果你竟然連我唯一有好感的水兒,也搶走了!你還是我兄弟嗎?你明明就是我仇人!我母后說的很對,我不殺你,遲早有一天,你也一定會殺了我的!”宇文信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憤,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了了什麼。
“信!沒想到你竟然這樣想我!我雖然討厭你母后,卻仍是當你爲兄弟,不然爲何我還會同你一起去打獵?如果我不信任你,爲何會被你暗算?對天秀和玉瑩,我是真心喜歡的,因爲她們是這皇宮中真心對我好的人。”宇文曜苦笑一聲,覺得萬分心痛。
“你撒謊!你一直在心裡恥笑我,看不起我!根本沒當我是兄弟!”宇文信十分偏激,根本不相信宇文曜的話。
宇文曜聽了宇文信的話,不怒反笑了,語氣十分真摯地說,“信,我知道你並沒有喝醉,我很高興,我們今天還能像這樣談話!如果你還是一個男人,如果你對自己還有信心,從今天開始,我們公平競爭,不管是王位或是女人!不過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先剷除柳承志這個殲相再說,他現在的實力,並不是你或我單獨可以打敗的。”
“……”聽了宇文曜的話,宇文信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知道他能否讓自己信任。
“你先不用回答我的問題,你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思考,如果你想通了,隨時可以到景陽宮找我,如果你非要堅持跟柳承志合作,我也沒有任何意見,不過,我相信你應該知道他跟大溟勾結的事情了。”宇文曜並不逼宇文信立刻給他答案,說完便告辭離開了。
宇文信看着宇文曜離開的背影,腦海中反覆回想着他剛纔說的每一句話,心中充滿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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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太子府的宇文曜,心情同樣是萬分的沉重,他不禁反省自己,以前的他,真的是那麼令人討厭的一個人麼?在信心目中,自己就是那樣的一個混帳大魔頭麼?
在太子府的一切,凌雲都看到了。她見宇文曜一直悶悶不樂,以爲是他被宇文信罵得難聽,所以受了打擊。雖然很想安慰他,但周圍實在人太多,她只好生生忍不住了。一直到了景陽宮,凌雲才急急地回自己房間去換衣服,想過去安慰一下宇文曜。
剛走到書房門口,見門外的侍衛和宮女都不在門口,凌雲有些意外,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正準備推門而入,卻剛好聽到裡面傳來了宇文曜和小七的談話聲。她不便打擾,但又好奇他們的談話內容,便停下了腳步。
“小七,以前的我,真的很討人厭麼?信好像一直都很討厭我,我雖然不喜歡他的母后,但對他並不是真正討厭。”宇文曜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十分苦惱。
“不知道大皇子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小七仍是一臉笑嘻嘻的模樣。
“你這小滑頭,儘管說吧,我不怪罪你便是。”宇文曜又好氣又好笑地拍了一下小七的頭。
“那我就實說了,小七更喜歡現在的大皇子呢,現在的你會哭會笑,活得更像個人了。”小七從小陪着宇文曜一起長大,自然十分了解他。
“以前的我難道就不會哭不會笑了?”宇文曜覺得奇了,他並未覺得自己有何改變。
“以前的你,不太愛講話,每天除了幫皇上處理公務,便是拼命讀書練功,哪裡像個正常人?”小七連連搖頭。
“有嗎?難道你是說我現在變得不再勤奮了?”宇文曜不禁挑眉。
“也不是這樣,我也說不清楚,但是你保持現在這樣就好了。”小七確實也弄不懂,他確實還是以前的大皇子,仍是冷言冷麪,做事果斷冷靜,但似乎比以前少了一絲暴戾,多了一份人情味,對於做錯了事的下人,他以前一定會重罰,現在卻極少懲罰了。
“我以前似乎對信確實過分一點,我嫉妒他有母親疼愛,所以故意跟天秀訂了婚,其實現在想想,我對天秀並非兒女之情呢。”宇文曜仍是十分在意宇文信說的事情。
“大皇子,你又何需自責?既然太子喜歡柳小姐,你將柳小姐讓給他就好,反正現在你有了水兒姑娘,爲防夜長夢多,你還是早日娶水兒過門吧,不然等哪天水兒突然清醒,她又會突然發瘋了。”小七其實一直很爲宇文曜和凌雲擔心,那日宇文曜被刺,他在門外守護,很清楚是凌雲所爲,只是見宇文曜拼命維護,所以他只好一直假裝不知而已。
“不會的,永遠都不會有那天的,我和水兒,我們會永遠幸福生活在一起。”想到凌雲,宇文曜嘴角便忍不住揚起了一絲笑意。
“突然發瘋?”凌雲在心中默唸小七的話,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失憶前的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第一次,失憶後的凌雲對自己的身份有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