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是你認識的人?他……他是誰?”凌雲聽了宇文曜的話,心中更加不安,這名刺客刺傷了宇文曜,卻仍被宇文曜拼命維護着,難道這個人真的是哥哥凌天?
“放心,他不會有事的。”宇文曜見凌雲擔心,連忙掙扎着起了身,“小七,快過來幫我更衣,我要親自去見太后。”
可憐他的話還未說完,從傷口處便傳來一陣巨痛,一個站立不穩,宇文曜便直直倒在了塌前。
“快來人!快傳御醫!”凌雲看見鮮血染紅了宇文曜白色的單衣,而他蒼白的臉上,豆大的汗珠滾滾滴落,連忙過去扶住了他。
小七也反應了過來,馬上命人速傳御醫,語帶哭腔地看着宇文曜,滿是心疼,“皇上,您這又是何苦呢?您的身體現在很虛弱,傷口傷得很深,根本不能亂動的。”
“雲兒,別哭!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皇奶奶殺掉祁律的。”宇文曜卻一直盯着凌雲的臉,看見她滿臉的淚水,拼命強撐了一口氣,勉強安慰了凌雲兩句,像要擡手卻幫她擦掉眼淚,誰知手舉到一半,卻昏迷了過去。
“宇文曜!你怎麼啦!你快醒醒!”凌雲見他突然昏迷,嚇得心都漏停了半拍,立刻大聲尖叫起來。
“凌雲,你冷靜一點,他應該只是暫時暈過去了。”風無痕見凌雲驚慌失措,便連忙過來安撫凌雲,和小七一起將宇文曜擡到了塌上。
守在門外的御醫聽到呼叫聲,很快便進來了,他先幫宇文曜把了把脈,然後給他服了一些藥丸,再幫他把傷口處的布條打開,檢查了一下後,便擦了一些藥膏,又重新幫他包紮好。
“他到底怎麼啦?爲什麼會暈倒?會不會有事?”見御醫一邊爲宇文曜治療一邊搖頭,凌雲不由得更加心慌,忍不住在旁邊不停追問起來。
“暫時沒事,會這樣是因爲皇上本身傷口很深,失血過多,剛纔可能因爲用力過猛,一不小心牽動撕裂了傷口,加上情緒過於激動,所以纔會暈過去的。皇上現在身體十分虛弱,需要好好調養才能恢復,所以最好是不要讓皇上再亂動,也不要讓他再受任何刺激了。”御醫剛纔守在門外,有聽到皇上發怒,現在見他的傷勢果然加重了,不由得嘆了口氣,簡單解釋囑咐了一番。
“那他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好起來?”凌雲聽了御醫的話,不由得心如刀絞,恨不得躺在*上的那個人是自己。
“皇上洪福齊天,而且體格強壯,刀傷雖然很重,但萬幸尚未傷及要害,安心休養一時間應該就會康復的。我已經喂他服用了一些安神的藥物,有助他好好休息,等他醒來,再給他喂些生血的補品。切記,不要再讓他亂動了。”御醫再三交待,然後便起身告辭,“微臣先下去爲皇上煎藥,有任何事情,隨時叫微臣。”
“多謝御醫,我們會好好照顧皇上的。”凌雲三人連連點點頭應允。
御醫走後,凌雲三人知道宇文曜並無性命之憂,這才暫時鬆了一口氣。
“水兒,這些年,你到底躲哪兒去了?你不知道皇上尋你尋得可苦了,爲了你,他多痛苦,你怎麼能如此狠心?竟然從未回來找過我們……。”小七看着暈迷不醒的宇文曜,不由得責備起了凌雲。
凌雲聽到宇文曜沒事,剛鬆了口氣,卻又馬上擔心起了被抓的祁律,所以根本沒有聽到小七的話,只是眉頭深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七,你很羅索啊,你這麼吵,宇文曜怎麼能安靜休養?”見凌雲臉色難看,風無痕以爲凌雲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便連忙阻止了小七的問話。
“風無痕,你這傢伙,我跟水兒講話又關你什麼事?”小七好歹也是堂堂大內.總.管,見風無痕當着衆多宮女太監的面,竟然對他如此不尊重,不由得拉不下面子,立刻便生氣了。
“什麼叫不關我的事?他們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人家宇文曜都沒說什麼,你這個小跟班,你憑什麼胡亂指責她?”風無痕不由也氣了。
“她做的不對,難道還不讓人說了?”小七就是不爽。
“夠了!你們都別吵了,讓我靜一靜!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凌雲心亂如麻,實在是不能忍受他們的吵嘴。
小七和風無痕見凌雲生氣,便才安靜地乖乖閉上了嘴。
凌雲卻繼續想着祁律的事情,不由更加焦慮。
都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他還是這麼傻,竟然當衆刺殺宇文曜!這可是欺君大罪呀,現在被太后抓到,必定是死路一條了。現在到底該怎麼辦纔好?越想越心焦,凌雲不由得急得團團轉,看來目前能救祁律的,也只有宇文曜了,可惜他卻因重傷而昏迷不醒。眼看着現在外面天都快黑了,樂兒和無雙看不到她一定會很着急的!是先回去跟他們說一聲,還是先留下來等宇文曜清醒?一邊是年幼的兒子,一邊是重病的宇文曜,凌雲左右爲難,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怎麼啦?既然宇文曜已經答應了你,那祁律應該會沒事的。”風無痕見凌雲似乎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猜到她可能是爲祁律的事情在煩惱,便上前安慰。
“風無痕,不光是律哥哥的事情,我出來已經很久了,無雙和樂兒一定非常擔心我,我求你到華府幫我去傳個口信好嗎?”凌雲看了看風無痕,靈機一動,決定留下來等宇文曜清醒,讓風無痕幫他去傳個口訊,眼下,這也算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那好吧,我去去就回,你別胡思亂想。”風無痕點了點頭,便快步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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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半夜,風無痕出去傳口訊卻一直沒有回來,而宇文曜也是一直沒有醒過來,凌雲不由更加焦急,也不知道華府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聽木希那天的意思,好像最近華府也不太太平,宇文曜再不醒,祁律要怎麼辦?凌雲不由焦急地在屋內踱起了步。
恍惚中,她突然聽到宇文曜不停在囈語,“不要!雲兒!不要走……雲兒……”
“宇文曜,我沒走,我在這裡,你醒啦?”凌雲連忙過去看他,卻見宇文曜滿頭大汗,凌雲便拿錦帕幫他擦汗,沒想到竟然發現他全身滾燙,發起了高燒。
凌雲大驚,馬上又傳御醫,一直折騰了半夜,宇文曜的燒才退了一些,衆人也都筋疲力盡,凌雲便讓御醫和小七先回去休息一下,自己則在旁邊照顧宇文曜,可惜實在是太累了,天亮時,凌雲終於撐不住,迷迷糊糊地在宇文曜*前睡着了。
宇文曜終於醒來,看到旁邊的凌雲覺得十分感動,不禁伸出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絲笑意,她願意放棄回家去找兒子和相公,而選擇留下來照顧自己,那是否說明在她心目中,自己的份量更重一些?她對自己仍是有感情的吧!不管怎麼樣,這次他決不放手!
宇文曜心知凌雲一定是累壞了,很想將她抱到塌上休息,可惜才翻了個身,便扯動了傷口,引來一陣巨痛,他不由咬牙低聲咒罵出聲。
凌雲睡得淺,馬上被他所驚動,清醒了過來,看到宇文曜已甦醒,便立刻關切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終於不發燒了,昨夜你真是嚇壞我們了。”
“你果然還是關心我的。”宇文曜在乎的卻根本不是自己的傷勢和病情,他在乎的只有凌雲,“留下來!不管付出任何補償和代價,請你留在我身邊!”
“別說這樣的傻話,我和你,我們沒有可能。”凌雲不敢直視他眼中的深情。
“既然沒可能,爲何又給我希望?爲何又要留下來照顧我?”宇文曜不相信她的話。
“雖然這樣說很過分,我留下來,雖然多半是爲了你,但也是爲了律哥哥,但是太后抓了他,一定會處死他的,請你一定要救救他。”凌雲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線被他這樣瓦解,故意咬牙說出絕情的話。
“就算是爲了祁律,你能留下來,我也很開心啊!爲了你,不用你說,我也一定會救他的。我已經仔細想過了,華無雙那邊我會好好補償他,你們的兒子我也會一定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疼愛;凌天那邊我也會盡力去爭取他的原諒,所以,請你留在我身邊。”宇文曜的語氣萬分誠懇而認真。
“我……”凌雲見他眼神清澈執着,知他說到便一定會做到!鼻子一酸,雙眼感到一陣刺痛,面對如此深情的他,她實在無法拒絕,但也無法答應,他果然就是個傻子,竟然爲了她想好了所有的退路,可是,她真正過不了的,其實還是自己這一關啊!
“你不用這麼快回答我,但是我會一直等到你答應爲止!在這之前,我會好好爲我們的將來而努力的。”宇文曜輕輕爲凌雲拭去臉上的淚水,目光溫柔而堅定。
難得的片刻溫存,卻被門外急促的敲門聲所打斷,只見風無痕慌慌張張地從外面闖了進來,“凌雲,大事不好了!我剛進來時聽說昨天夜裡又抓了幾個刺客,聽說那幾個刺客買通了門衛,喬裝成侍衛的模樣,準備闖入天窂劫人,沒想到卻全被孫無憂抓了個正着!其中或許,也許……”
“祁律的同夥?裡面有沒有我哥哥凌天!?”凌雲一聽,雙眼一黑,險些暈死過去。
“聽他們的描述,或許凌天應該也在裡面……”風無痕也不敢肯定。
“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凌雲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雲兒,你冷靜一點,快去叫小七過來見我!我來想辦法救人。”宇文曜也不禁暗暗叫苦,爲何偏偏在他無法動彈的時候出現這樣的事兒?
“哦,我馬上去。”凌雲聽了宇文曜的話,這才稍微清醒了一點,慌忙出去叫小七。
“你有什麼打算?你被他傷成這樣,差點就沒命了,難道你就真的不恨他們嗎?”見宇文曜支開了凌雲,風無痕便湊了上前詢問。
“我真的沒有恨他們,祁律雖然刺傷了我,但是我覺得他比我活得更痛苦。至少,我的生命中還有愛,他的人生卻很可悲,除了恨還是恨,所以當時我才放走了他。”宇文曜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有介意。
“可惜人家並不領情,當年宇文信要派人去圍剿東陵島的時候,讓我通風報信的人是你,讓我帶人去救他們的人也是你,後來又幫他們重新振作的都是你啊!你默默地爲他們做了那麼多,爲何全都不讓我告訴他們?”風無痕一直很不理解。
“凌天心高氣傲,如果知道是我救了他又接濟他,他一定不會領情,也不會願意苟且於世的,雲兒他只有凌天這一個親人了,我不希望她遺憾終生。”宇文曜笑着搖了搖頭,他做的一切,並不是要求回報,只是爲了凌雲好而已。
“唉,其實最苦的人是你這個大傻瓜呀!害得我都不好意思跟你爭凌雲了!如果太后這次不放人,你準備怎麼做?”風無痕雖然信任宇文曜,卻仍是有些不放心,畢竟現在人都在太后手上,而且還是刺殺皇上的刺客,情況着實有些棘手。
“放心,皇奶奶會放人的。”宇文曜卻極有信心。
兩人說話的同時,凌雲已經帶着小七匆忙趕了過來。
“小七,你快到永和宮去一趟,就說我病重,讓太皇太后快來見我。”宇文曜心中已有了主意。
“皇上……”小七不解。
“不要問爲什麼,照辦就行。”宇文曜擺擺手,不想浪費時間做解釋,小七無奈,卻也只好去了。
“你想幹什麼?”凌雲和風無痕同樣不解。
“時間太急,來不及細說了。風兄,你快回去準備馬車到城外接應,相信我,太后一定會答應放人的,接到人之後,馬上送到外地去躲一段時間,在我身體尚未恢復之前,不要回來!”宇文曜認真交待。
“好,我信你!我會安排好馬車在城外接應的,等你好消息。”風無痕說完便走了。
風無痕剛走,便有太監傳話,“太皇太后駕到。”
凌雲受驚,馬上輕車熟路地躲進書房,宇文曜也佯裝痛苦地在塌上瞎叫喚起來。
“曜兒,你怎麼啦?”孝善太后果然焦急。
“被氣得全身都疼呢!皇奶奶,聽說你昨天讓孫大人將刺傷我的刺客抓了回來?”宇文曜一邊叫喚,一邊問。
“被誰氣的?我讓人去教訓他!刺客我已經幫你抓回來了,敢傷你的人,我絕對不會輕饒的。”孝善太后語氣十分嚴厲。
“昨天晚上孫大人是不是又抓了幾個刺客?”宇文曜先發奪人。
“是啊,沒想到昨夜竟然還有笨賊自投羅網!不過那些人到是嘴硬的很,不管怎麼嚴刑逼問,都不發一言,不肯說出誰是幕後主使,孫大人這次立功了,你可要好好嘉獎他才行!”孝善太后抓到了刺客才覺得安心不少。
“立什麼功啊,他壞了我的大事纔對!其實那個刺客是東湊以前的宰相之子,手裡有一張東凌皇室的藏寶圖,我怕他們找到寶藏後會招兵買馬,對我們不利,所以讓人盯他盯了很久了,沒想到他竟然趁我酒醉刺傷了我。我本是想親自剁了他的,但爲了得到他的藏寶圖,先於他們找到寶藏,所以我只好先忍他幾日,才假意先放他走的,沒想到你們竟然又將他抓了回來。哎,事已至此,如果直接放人,他一定會起疑心,無奈之下,我只好讓我的人假..扮刺客去救他,沒想到竟然又被孫大人全給抓了起來……”宇文曜假裝生氣,說得半真半假。
“真有此事?沒想到他好心竟然誤了你的大事,爲何不提前跟我說情況?”見宇文曜說的一套又一套,而他本身非常聰明,從未做過任何讓孝善太后擔心的事情,孝善太后自然不疑有假,不由有些爲難地說,“沒想到我們好心辦了壞事,那現在怎麼辦?”
“我不是讓人去通知了嗎?難道其中出了什麼差錯?現在事關重大,只好再找人扮刺客將他救出去了,還有我的幾個侍衛,也都假意一起先救了,再交給小七帶回來吧。”宇文曜佯裝無奈。
“好!你安心養傷,一切我都會依你的去做。”孝善太后聽到還有辦法補救,當然馬上同意了宇文曜的做法。
“皇奶奶放心,我會派人盯緊他的,一定會找到寶藏的。”宇文曜認真保證。
“皇奶奶要什麼寶藏?只要你沒事就好,今天好點了沒有?”
“好多了。”
“那就好。”
……
聽着兩人的對話,屋內的凌雲不由鬆了一口氣,悄悄從窗子那裡退了出去,心中對宇文曜不由更加讚賞起來,果然跟他在一起,天大的問題也都不是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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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後,鄉下的一間宅子裡,凌雲一邊縫衣服,一邊聽樂兒背書,卻忍不住連連嘆氣。
“孃親,你爲何又嘆氣了,難道是想爹了嗎?”樂兒都看出了凌雲的不對勁。
“是啊,是想你爹了。”半個月沒見宇文曜,凌雲真是有些想念了,半個多月了,他的傷勢也應該痊癒了吧?
半個月前,凌雲因爲無法面對宇文曜,便回了華府。沒想到華家當年的仇家尋上了門。爲了安全,也爲了讓自己好好想清楚,凌雲便帶着樂兒避回了華家在鄉下的一處秘密房子。
“那不如我們回去找爹好了。”樂兒人小,所以自然不明白大人的煩惱。
“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想做就能做的。”凌雲搖頭嘆息。
“樂兒不明白,爲何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非要做不想做的事情呢?樂兒不想住在這兒,樂兒要回京都。”樂兒早就煩膩了鄉下單調的生活。
“再忍些時日吧,過幾日等你爹和木叔叔處理好了那邊的事情,我們就能回去了。”凌雲安撫兒子。
“那要快點才行,樂兒很想吃醉月樓的包子。”
“小饞貓。”凌雲*溺地摸了摸兒子的頭。
“孃親陪樂兒玩投壺的遊戲吧。”樂兒最喜歡膩凌雲了。
“好呀,我們一起玩。”見兒子充滿渴求的目光,凌雲連忙點頭應允。
正當母子倆玩得開心之時,風無痕卻帶了兩個人從遠處慢慢走了過來。
“哥哥!暮姐姐!你們怎麼來了?”凌雲看清來人,不禁激動不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六年不見,曾經英氣逼人的哥哥看起來似乎蒼桑了許多,眼中再也沒了以前的銳氣,有的只是無奈和不甘。暮清秋卻仍是一樣的清麗脫俗,只是看起來似乎更加冷清了一點。
“想你了,自然就來了。”凌天同樣很激動,沒想到上次在東陵島匆匆一面後,再見面,竟隔了六年多的時光!而這六年中,妹妹卻是生死未卜,現在終於又見了面,見雲兒還是當初單純可愛的摸樣,他心中覺得一陣安慰,便微微一笑,眼中的關愛和*溺盡現,令凌雲覺得十分溫暖。
“你的傷都沒事了吧?”半個月前爲了救祁律,凌天闖入皇宮受了傷後,凌雲一直很掛念,但卻因爲華府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時間去探望他。
“全好了!”凌天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表示沒事。
“律哥哥呢?”凌雲連忙追問。
“那小子啊?說是心情不好,浪跡天涯去了。”凌天搖了搖頭,從皇宮回去後,祁律似乎受了很深的打擊,心灰意冷,雲遊四方去了。
“唉,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了,雲兒,你這丫頭看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呢,真沒想到,你這個小不點竟然做了人家的娘。”凌天看了看凌雲,又看了看旁邊的樂兒,激動地抱起了樂兒,狠狠地親了一口,“小子,快叫舅舅!”
“舅舅!”樂兒並不認生,見娘點頭默許,便甜甜脆脆地叫了。
他甜膩的叫聲,讓凌天更加開心不已。
“這麼喜歡,你們自己怎麼不生一個?”凌雲終於見到了日夜牽掛着的哥哥,心情好好,便笑着跟哥哥打趣。
“咳……咳……”凌天卻略有些尷尬。
暮清秋更是假裝沒聽見,彆扭地將頭轉到了另一邊。
見他們如此,凌雲不由得笑了,這兩個人還是跟以前一樣慢熱啊,看來她又有事情可做了。
“舅舅,我們一起到那邊捉小蟲子玩兒去吧。”樂兒見大人們都不說話,便覺得有些沒趣。
“樂兒,舅舅和你娘還有好多話要說,叔叔帶你到後面捉蟲子去。”風無痕很體貼地接過了樂兒,帶他到外面玩兒去了。很多話兒,當着他這個外人,他們兄妹也不方便說吧。
“哥哥,這次的事情多虧了宇文曜幫忙……”凌雲試圖說服凌天。
“雲兒,你忘記那個人吧,你現在有相公有兒子,你要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凌天拒絕談論這個話題,對他來說,沒什麼比被仇人救自己更恥辱了,如果不是想到清秋,或許他真的寧願去死。
“其實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凌雲試圖再解釋一下。
“不管你跟誰在一起,只要不跟宇文曜在一起,哥哥都是贊同的,那個傢伙,雖然我無法真正恨他,但也無法真正接受他。”凌天搖頭嘆息。
“雲兒,你哥哥說的沒錯,他始終是我們的仇人。”暮清秋也嘆了一口氣。
“……”凌雲的心更迷茫了,不想令大家都不開心,只好搖頭轉開了這個話題,“今天你們難得來,我就親自下廚,爲你們做些好吃的,今天我們一定要喝點酒慶祝一下。”
“我幫你。”暮清秋連忙過去幫忙。
“那我去看看我外甥。”凌天對乖巧的樂兒很有好感。
話音未落,卻見三個蒙面大盜,一人挾持風無痕,一人扛着似乎昏迷的樂兒,出現在了院子裡面。
“樂兒!”凌雲見狀,立刻失控地大叫起來,想要去奪兒子。
“你們想幹什麼?錢財隨便你們取!快放下孩子!”凌天大怒,撥刀就要砍。
“想要這孩子活命,就去拿華無雙的人頭來換。”一個刻意壓得很低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殘暴。
“你們到底是何人!?爲何要如此對待一個無辜的孩子?你們還有沒有人性?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你找華無雙去!”凌天真是要被氣死了。
“你難道沒聽過父債子償這句話麼?限你今日之內,快將華無雙的人頭奉上,不然就等着爲這個小鬼收屍吧!”蒙面大盜仍是壓低嗓門叫囂。
“要殺你們就殺我好了!求你們放過我兒子,千錯萬錯都是大人的錯,孩子又做錯了什麼呢?你們也有父母孩子,爲自己孩子好好想想吧。”凌雲崩潰,眼睛決堤而出,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是的,如果是英雄好漢,找當事人去,抓小孩子算什麼?”凌天也在旁邊附合。
“找不到他爹,當然要找他抵命了!”大盜卻不依。
“他還小,什麼都不知道,求你們放過他吧,而且他不是華無雙的親生骨肉,你們殺他也沒有用的!他真不是他的兒子!就算是非要父債子償,你們也找錯人了!”凌雲崩潰,拼命求情。
“什麼?”凌天一聽立刻傻了眼,不是華無雙的兒子?難道是宇文曜的?
“真不是他兒子?!此話當真?”聽了凌雲的話,一個蒙面大盜竟然開心地大叫了起來,一把從一個大盜懷中搶走了樂兒,而他的聲音聽起來卻異常的熟悉。
凌雲不由得也傻了眼,爲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爲什麼像宇文曜?
“唉,這戲沒法演了,再演弟妹可要哭死了。”另外一個蒙面人的聲音竟然也熟悉,聽起來像木希。
“你們到底是誰?”凌雲三人都要瘋掉了。
“都怪你!”另外兩個蒙面人和風無痕都極有默契地一起瞪最右邊的那個的蒙面人。
“怪吧,怪吧。”最邊上的蒙面人興奮地扯下面巾,果然是宇文曜!他不理會衆人詫異的目光,上前用力抱緊了凌雲,“雲兒,你騙我騙得好慘,你說你要怎麼補償我?”
另外兩個人也都扯下了面巾,原來果然是華無雙和木希。
“宇文曜!你們到底搞什麼鬼?這樣嚇人好玩麼?”凌天氣得想殺人。
“大哥,別生氣,其實我們只是假設了一下這種情況而已,幾天前確實有仇家尋上了門,不過已經都被我和無雙解決了!所以我們是特意來接小翠母子回去的。”木希趕緊解釋。
“凌大哥,你還不明白嗎?你剛纔自己不是也說了嗎?孩子是無辜的,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由下一輩來承受。將心比心,宇文曜他一樣也很無辜啊,他既沒傷天,也沒害理,只因爲有一個皇帝的爹,他就非要有妻不能娶,有子不能認嗎?他和凌雲兩情相悅,真心相愛,爲什麼非要棒打鴛鴦,這對他們未免也太不公平了。而對樂兒來說,有爹不能認,同樣也是很不公平啊。”風無痕就是知道凌天和凌雲都死腦筋,所以才故意串通了華無雙和木希,一起合夥演了一出好戲。
“……”凌天雖然惱怒,卻因爲一直在欠風無痕的情,而且他說的話又令他完全無法反駁,所以只好氣呼呼地喚了聲暮清秋,自已徑直先走了。
暮清秋無奈,見他離開,只能去追他,離開之前認真對凌雲地說,“雲兒,你一定要幸福,宇文曜是個好人,你們說的很對,他是無辜的,你好好珍惜,你哥哥我會好好勸他的。”
“風無痕,記得你還欠我們倆一個人情,我和無雙也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們也走了。”木希很知趣地攬住華無雙的肩膀,背對着風無痕幾人瀟灑地招了招手,慢慢離開了。
“你們太不夠義氣了,等等我呀!”風無痕自然不想留下來礙別人的眼,不等宇文曜趕他走,馬上就自己先溜了。
“娘子,你想怎麼解釋?怎麼補償這六年來,我未盡的父親的責任?未享受的天倫之樂?”宇文曜看着凌雲,假裝兇狠。
“一輩子夠不夠?”凌雲笑中帶淚,淚中又帶笑,今天真是刺激的一天。經過了這麼多事情,原本她的心就早已經開始動搖了,剛纔經歷了樂兒被“綁架”的刺激,又聯想起半個月前宇文曜差點被刺殺身亡的驚險事件,她的心徹底明亮了。
樂兒和宇文曜是她最在乎的兩個人,只要他們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她纔會心安,其他的一些枷鎖,已經套在身上太久太久了,只能說是造化弄人。上半輩子,她已經活得太累太累了,下半輩子,她想依着自己的真心去活,想要守着自己最在乎的兩個人,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
“當然不夠了!至少是生生世世,世世生生纔可以!”宇文曜一手抱着兒子,一手攬過凌雲的肩膀,霸道地在她臉上嘴上,印上自己的脣,宣告自己的主權。
“羞羞……叔叔吃孃親的口水。”樂兒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醒了過來,不由用雙手捂住眼睛,隔着指縫,偷偷亂瞄。
“笨蛋!不是叔叔,是爹!”宇文曜不依。
“不是爹,是叔叔!”樂兒人小個性足。
“是爹。”
“是叔叔。“
“爹。”
“叔叔!”
……
凌雲不由頭疼,看來這兩個也是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