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面色不善地看着何彩彩和程一一,在他接到黑衣男子傳送的那個消息後就十分着急,恨不得馬上就返回到岐山,但現在卻被她們堵在這裡。蘇錦出於其師教導的良好的道德修養,並沒有出手對女子施武,也沒有說些什麼,只是步伐急切地繞過二女,向客棧外疾步走去。
何彩彩剛想追上去,卻被程一一拉住。程一一笑盈盈地看向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頓時感到一股寒氣由心而生,便作鳥獸散了。
見周圍也沒有人了,程一一便嘲諷地看着何彩彩,道:“人家都不理你,這麼急着送上門去,這是要幹什麼啊?好歹你也是出生名門,光是身後的背景,就能有不少男人爭着、搶着要求娶你,城主府的門檻近幾年可是沒少換吧?咱們何大小姐可是不愁嫁的,怎麼偏偏粘在一個外地男子身後?也不知是不是門當戶對的。雖然現在民風開放,但也不能這樣啊,你說是吧?何大小姐,好歹也是我們南疆荷城的名門貴族,一言一行可都是代表着我們南疆荷城啊。可現在,看看我們何大小姐的樣子,我們南疆荷城的臉啊,嘖嘖……”
何彩彩越聽越氣,紅瞳內似有一團火焰,越燒越旺。終於她忍無可忍,生氣地反問道:“若是我丟南疆荷城的臉,那麼你呢?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現在,只要我喜歡什麼你就去搶什麼,你小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寧人噁心?”說罷,便甩開程一一,扭頭急切地奔向客棧門口,去追尋蘇錦的身影,不再理會程一一。
被何彩彩一頓質問的程一一愣在原地,眼神變得有些迷茫。她,寧人噁心嗎?她在她心中已經變成這樣了嗎?程一一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隨即她又看着奔向門口的何彩彩,想起了什麼,目光變得堅定了,她更加堅定了心中的信念,縱使衆親叛離,她也在所不惜。她想,待一切都塵埃落定,她會理解她的一番苦心的,只是現在還不能告訴她。
待何彩彩追出門外時,卻只看見了蘇錦一個騎馬絕塵而去的背影。何彩彩想繼續追上去,可卻又似想起了什麼一般。她,遲疑了。
“果然,像你這樣的人,只顧忌別人看待自己的眼光,連愛都不敢大聲宣揚。”程一一趕來,理了理微亂的秀髮,鄙視地看着何彩彩,“不對,你這種人表面裝作很在意、很喜歡蘇錦的樣子,其實你真正在意的只有你自己吧!不然怎麼會連追上去的勇氣和信心都沒有呢。”
何彩彩回頭衝着程一一大聲怒吼道:“纔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這樣的人懂什麼?!!”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衝到街上,衝入茫茫人海中。兩側行人紛紛側目,小聲議論着,給橫衝直撞的何彩彩讓出一條路。
程一一眼神暗了暗,我這樣的人不懂?什麼都不懂的人分明是你何彩彩好吧!她望着那抹紅色身影漸行漸遠,心中也已明白自己已經與她形同陌路了。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她理了理衣衫,臉上重新掛起了溫和的笑容。她走回客棧內,輕聲對悅來客棧裡的店小二和掌櫃說道:“麻煩你們了,今天的事還請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說着,遞上一錠金子。
那店小二和掌櫃見錢眼開,連忙答應,點頭哈腰的,還讓程一一下次再來光臨。
程一一邁着平步優雅地離開了客棧,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微笑,似乎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彷彿剛纔還與何彩彩爭吵得不可開交的女子不是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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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灰衣女子風塵僕僕趕向岐山,她衣着破舊,身上血跡斑斑,就連她腰上繫着的一個銀白色的鞭子也沾染上了不少血跡。微風吹動她那幾乎遮住全部面容的斗篷,時不時地掀起那斗篷的一側,一雙充滿急切之情的灰眸就顯現出來。她那一縷白髮因急速地奔跑而露出來。她在岐山腳下停下腳步,毫不猶豫地單膝跪下,大聲喊道:“雲氏欣羽請求沐尊座下輕氏雙姝出山救人!”
“雲氏欣羽請求沐尊座下輕氏雙姝出山救人!”
“雲氏欣羽請求沐尊座下輕氏雙姝出山救人!”
………………
雲欣羽一遍接着一遍,不停地喊着,直至聲音沙啞,她仍舊在喊,音量也不見有所減少。
她的聲音一直傳上山,傳到到白傾霜的屋內。白傾霜半躺在牀上,聞聲她動了動手指,一行由霜凝成的晶瑩的字出現在坐在白傾霜屋內鼓搗藥材的輕蓮莎面前:蓮莎師姐,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聽到了,不過就是一個名爲雲欣羽的天降之女想請我和蓮娜出山救人罷了,蓮娜已經去一探究竟了。傾霜你啊,就別管那麼多了,你目前最主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凡塵瑣事你自然是不必擔心的,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即使師父不在,師姐也一定會幫你頂着的,你就放心吧。”輕蓮莎一邊低頭手上不斷搖晃各種瓶瓶罐罐,調試藥劑,一邊對白傾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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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腳下
雲欣羽的左腿已經跪得麻木了,也口乾舌燥,但仍是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憊地喊着,一聲更比一聲大,只是聲音有些嘶啞。忽然,她聽到一陣清脆的銀鈴聲從山上傳來,雲欣羽聞聲望去,只見一條銀色巨蟒慢悠悠地爬行過來,在她面前停下,她仰視着蛇頭,毫不畏懼,依舊大聲喊着。
“你知不知道你很煩誒!”一個女聲響起,“就算喊,你也應該先潤潤嗓子,喊得好聽一點嘛。”
雲欣羽聞聲再向上望去,只見一個銀眸女子站在巨蟒頭上,系在銀髮間的銀鈴在風中晃動,聲音清脆韻美。該女子身着與輕蓮莎一樣的西域服飾,只不過金換成了銀,寧人感到柔和,寧靜與純潔,似乎一切煩躁與不安都因沐浴在清涼的月光之下而被淨化了。
雲欣羽一見來人的服飾,便知道她是輕氏雙姝之中的那位妹妹,輕蓮娜。於是她激動道:“懇請輕氏雙姝出山救人!”
輕蓮娜揚起手中不知從哪拿出來的銀針,剛準備射出,卻忽然頓了一下,撇了撇嘴,又放下揚起的手臂。待她見雲欣羽的那一頭白髮,心中便有了計較,但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又快速地揚起手臂,向雲欣羽的那個方向射了一枚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