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時,白傾霜似聽見一聲輕微的響聲,驚起。
只見四周雲霧繚繞,迷迷濛濛,雲霧縹緲,似真似幻,環境極爲清幽,但卻是一眼望不到盡頭一切都是縹緲而虛無的。白傾霜敢斷定:這,定已不是之前她在岐山所呆的木屋了!
白傾霜四處環顧,卻因視線被雲霧遮擋而不可知方向,但她能感覺到若沒有那煙霧阻擋着,此處定然是個極美的地方。但縱使這裡再美,白傾霜也不想再待在此處。因爲唯一可以讓白傾霜肯定的是,自己從來就沒有到過這個地方。她是突然處於這麼一個一切都未知的地帶的!在白傾霜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內心慌張而不安,甚至還有絲絲的恐懼之情。
“傾霜,傾霜……”一個陌生的女聲從雲霧深處傳來,就如那雲霧般縹緲而使白傾霜聽不真切。
白傾霜只是覺得那聲音甚是熟悉,卻怎麼也回憶不起來。白傾霜越是想要回憶起來,她的腦門就越是疼得厲害,就好像有什麼在阻撓一般,但是她敢說自己一定是聽過這個聲音的。忽然,她又聞得一陣花香,心中更是倍感熟悉,可依舊什麼也記不起來。
那花香隨着從雲霧深處走來的那女子的身影愈近而愈濃。白傾霜見那女子慢步走過來,鮮豔的牡丹花在她腳邊朵朵開放,一路盛開,紅豔至極。白傾霜頓時便明白此女子並非凡人,她警惕地握緊了拳頭,強壓下心頭那股強烈的熟悉感與內心的慌亂和恐懼。這時,白傾霜也顧不上什麼其他的了,就厲聲衝着那女子喊了一聲:“誰!你是誰?”
“你,你難道已經不認識我了嗎?”那女子似是有些驚愕,就連聲音中都帶了一絲不可置信的意味,只見她朝着白傾霜疾走了幾步,但卻在與白傾霜五步之外的距離停了下來,像是在顧忌一些什麼一樣。白傾霜只聞那女子似是急切地說道:“我啊,我是花仙之王,花王牡丹啊!”
“那盆紅牡丹?”白傾霜想起來了,雖然覺得還是有點匪夷所思,但是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她細細打量牡丹,但是除了隱隱約約能看清牡丹大概的輪廓之外,什麼也看不清,似乎她們倆中間隔着什麼東西。白傾霜想着,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觸摸。
就在白傾霜的指尖差點要摸到那個無形的界時,牡丹出聲阻止了她:“別!”
白傾霜的手停在那,她扭頭疑惑地看向牡丹。
牡丹琢磨了一會兒,終是說道:“那個,這些事情你還不便知道。讓我先給你看個東西吧,以我的視角來看,這樣你大概就能明白我爲什麼找你了。”牡丹輕聲念動咒語。花瓣飛揚,花香更盛。
白傾霜只覺得眼皮十分沉重,不一會便閉上了眼,沉沉昏去。
先是一片黑暗與寂靜包圍着白傾霜。但沒過多久,白傾霜眼前就漸漸明亮起來了。
她只見一位藍髮藍袍男子單膝跪在自己面前,似是很虔誠地說道:“吾,花仙藍華,願誓死效忠花王牡丹。”那藍華一直低着頭,因而白傾霜不可通過牡丹的視角看清他的臉色。就在牡丹俯身去看那藍華的面容時,畫面卻突然轉變。
白傾霜只見自己,哦不,是牡丹身處於一片火海之中。白傾霜突然看到那火包圍着自己,就想起了相府那場火。白傾霜害怕地跌坐在地上,但現在是在牡丹的記憶之中,她什麼也幹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火蔓延到牡丹身上,先是衣服,然後是那火紅的頭髮。火是紅的,牡丹的頭髮也是紅的,白傾霜眼前幾乎全是紅色,都分不清還有什麼地方沒被火燒着了。這就像在相府那時火蔓延到自己身上一樣。白傾霜眼前之景與記憶重合,她的瞳孔不由地放大,身體不自主地蜷縮起來,抱着頭,身體止不住地發抖。她要逃避,她不想再看下去了!相府的那場火帶給她的後遺症還未好。
但是事情還在繼續發展。
“藍華,你,背叛了我!”牡丹歇斯底里地吼道。
火海之外,藍華背對着牡丹,沉默着。
藍色,在火海中是那麼的顯眼,也是比那火的紅更灼傷了牡丹的眼。
白傾霜難受地捂着胸口。她感覺到了,牡丹當時那強烈的恨意與絕望之情,與自己當時的感覺並無任何不同。就在那一刻,白傾霜彷彿感覺到自己,就是牡丹。
牡丹的記憶停止了播放,白傾霜漸漸醒來眼前沒有了那灼眼的紅,只有縹緲的白。她漸漸平息了之前強烈的感情,只是眼角還是有些溼潤。
“你與我經歷了差不多的苦難,沒有人比我們彼此更瞭解對方的感受和想法。我們可以相互幫助,不是嗎?”牡丹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在白傾霜耳畔不斷迴響。
白傾霜沉默了,續而點了點頭,接着又沉默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牡丹在界的另一面輕笑了一聲,解釋道,“我們界面不同,就算是記憶你也是無法看清其他界面的人的容貌的。”
“傾霜~”
突然,輕蓮娜的一聲喊叫傳入白傾霜耳中,白傾霜一驚,眼簾微動,悠悠轉醒。白傾霜環顧四周,這裡仍舊是自己在岐山的木屋內,一切事物都是那麼的清晰而又明亮,之前的那一切就猶如一場夢一般。白傾霜看了看窗邊隨風搖曳的牡丹,心中明白,那,不是夢!
輕蓮娜興高采烈地推開木屋的門走了進來,還一邊說:“傾霜,傾霜,你可以說話啦,就是可能音色不怎麼樣,但你放心,我和蓮莎一定會治好你的!”
當笑容滿面的輕蓮娜看到了白傾霜的面容時,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她似乎愣住了,就連手中的藥瓶都因爲驚訝而掉了下來,但她卻也毫無反應。直到那藥瓶摔到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輕蓮娜纔有所反應。但她卻沒有去拾那藥瓶,而是捂着嘴巴指着白傾霜,語無倫次地說:“你……你……容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