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笑容滿面的輕蓮娜看到了白傾霜的面容時,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她似乎愣住了,就連手中的藥瓶都因爲驚訝而掉了下來,但她卻也毫無反應。直到那藥瓶摔到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輕蓮娜纔有所反應。但她卻沒有去拾那藥瓶,而是捂着嘴巴指着白傾霜,語無倫次地說:“你……你……容貌……你……”
我的容貌難道有何不妥之處?爲何蓮娜師姐看到會如此吃驚?白傾霜看見輕蓮娜驚訝的樣子,微微皺起眉頭,在心中這樣想着,對此感到十分疑惑不解,不由自主地伸手要去摸自己的臉。
“別!別!別!小心傷口感染!”輕蓮娜驚呼一聲,及時阻止了白傾霜的動作。其實,她也是十分抓狂的。明明昨天白傾霜的臉還好好的,像個灼傷的樣子,今天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從未有過灼傷成這樣的!岐山的防衛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應該沒有人費盡心思闖進來開這種玩笑纔是啊。雖然臉上對白傾霜笑得是一臉溫和、燦爛,但是輕蓮娜內心卻是在咆哮: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輕蓮莎!你快來啊!傾霜師妹的灼痕這是變異了啊!
白傾霜狐疑地盯着輕蓮娜看了看,但依然默默地把手放了回去,在內心嘆息一聲,蓮娜師姐果然沒有學好裝演之術,笑得那麼勉強,果然還是有問題啊。
輕蓮娜鬆了一口氣,纔怪咧!被白傾霜盯着的感覺真的是十分不舒服的,自家師妹是什麼樣的,輕蓮娜當然是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了,別說是普通的大家閨秀風範了,就是指望白傾霜平時像普通女子一樣溫婉,那都是絕對不可能的!自從與白傾霜認識開始,輕蓮娜就沒有看過白傾霜天真爛漫的一面。輕蓮娜頓時感覺壓力山大,她似乎能感覺到頭上冷汗津津,就連笑容都快掛不住了,只想扭頭就跑。輕蓮娜現在唯一感到慶幸的是,當初白傾霜本來就不怎麼喜歡反光物體,蓮莎又把以白傾霜木屋爲圓心,方圓三十米內的反光物品都收了起來,這才使白傾霜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容貌。
白傾霜看出了輕蓮娜的勉強,收回了視線。不過,不要以爲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她心裡什麼都明白,就連她的面容,她也早已在剛剛醒來之時,藉助輕蓮莎身上的金屬衣飾看了個大概。毀容什麼的不是已經成爲事實了嗎,在輕蓮娜看不見的地方,白傾霜勾起嘴角自嘲着,反正也已經無所謂了。
瞥見了輕蓮娜臉上那關心的神色,白傾霜心中一暖,但又似想起了什麼,被褥下的手慢慢攥緊,她暗自做了一個決定。
清脆的鈴聲由遠及近。“真是的,什麼事啊?”輕蓮莎打着哈氣,漫步走來,看上去甚是悠閒。在她看見白傾霜的臉時,也是稍稍地愣了一下,隨即反映了過來。撿起輕蓮娜掉在地上的藥瓶,走向白傾霜,笑道:“別想別的,先把這藥吃了,其他的等會再說吧。”
白傾霜點了點頭,一口服淨那藥液。清涼透心,嗓子不再灼痛,舒服極了。喝完藥,白傾霜還想故伎重演,看看自己的臉,卻見一旁的輕蓮娜已經拿着鏡子走了過來。白傾霜接過鏡子這麼一瞧,她,震驚了。
“別,別擔心,會好的。雖然這無法解釋,但是灼痕還是稍微淺了一些。”輕蓮娜見白傾霜只是盯着鏡子,沉默不語,連忙安慰。
突然,一陣寒流從國都方向衝擊而來,世界有那麼一瞬的暫停。
白傾霜紅了眼眶,因爲她知道那寒流意味着什麼。她直視輕蓮莎,堅定地說道:“蓮莎師姐,我想離開岐山,去國都。”之後,就再沒有過多的言語去解釋什麼。
輕蓮莎沉默了,仔細地想了一會,便同意了,只是說:“可以是可以的,但是要記得將百里師弟送的東西也帶上,那不是沒有用的。我和蓮娜過會兒會去爲你準備好行李,明日清早再走吧,天亮也好趕路。”
“恩。”
輕蓮莎轉過身去,帶着輕蓮娜離開,獨留白傾霜一人在木屋內。
聽着叮叮噹噹的鈴聲漸漸遠去,白傾霜這才任由眼淚肆意地流下,流過那些灼痕,在心痛的同時加上面部的疼痛,她都快麻木了。
“白傾霜!你是不打算想要恢復了嗎?竟然還敢這樣哭!你這一哭,那痕跡估計更難恢復了!”牡丹的聲音忽然響起。
白傾霜循聲望去,只見那盆紅牡丹在風中搖曳,花葉雖有些蔫吧,但仍不失那雍容華貴的氣質。輕嘆一口氣,白傾霜緩緩說道:“那寒流中有外公的氣息,這麼強烈,估計也是知道了相府被焚一事,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必須去國都看看。”
“還要出去?這裡環境優美,靈力充沛,你…………罷了,你要出去便去吧,若是國都沒有什麼異常,你便去雪域,花仙雪蓮所控之力,與你同屬一脈,她應該能磨練你。你若是幫我,現在的力量還遠遠不夠。”
“恩。”白傾霜擦乾眼淚,繼續閉目養神。
“這纔對嘛,也不枉我耗費仙力修飾你的容貌。”牡丹的聲音聽起來甚是得意,“怎麼樣,還不錯吧?”
“那是你乾的?”白傾霜猛然睜開眼,盯着牡丹。
“那是自然,只有我擁有怎麼強烈的藝術感。”牡丹很是自豪。
“不要因爲你是牡丹花,就在我臉上用那些灼痕拼成牡丹圖案好嗎!”白傾霜怒道,她覺得自己被戲弄了,無力改變任何的感覺令她有些恐懼,情緒也有些暴躁,“快給我變回來!”
“改不回來了。”牡丹無奈道,“我以爲你會喜歡呢,不過這樣也是挺好的,有我仙力的作用,你的臉會好得更快,最後只會留下淺淺的一個印記,總是比那不規則的痕跡好吧。”
白傾霜默然。
“你可是和我一同離開岐山?”沉默了許久,白傾霜突然問道。
“誒,呃,呵呵,這個還是明日再議吧。”牡丹笑呵呵地避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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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琴國駐軍營外
夕陽已落近半,血色殘陽,與軍營外的悲慘戰況相應。這裡並非什麼讓人熱血昂揚的場面,充斥着整個戰場的血腥鐵鏽之味令人作嘔,暗紅的血上很快就被新鮮的血液覆蓋。暮色將至,琴二皇子的臉色此時已十分不好:這場仗打了接近一天了,琴國將士們個個都面露憊色,稍不慎,被斬於馬下。琴心中想:“北荒蠻人向來只硬戰,何時學會如此偷襲,叛國還是敵對?”琴攥緊拳頭,放棄了手中的弓,拿起鐵戟,衝入第一線。北荒駐軍的多位將領齊齊低呼:“二……”便奮力殺向琴處。還未到達,一持鉞的北荒將軍便於琴對上,幾回合後,琴握戟的手陣陣發麻,而那將軍非但不減力道,反而鉞舞得更爲兇殘。琴肩被傷,落於馬下,眼見敵方將軍陰笑着揮下鉞,他閉上了眼,想就這麼死了但是他不能!許多回憶爭先恐後地跳出,提醒着他,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他還要爲父兄平定琴國北部的禍亂,他還要活着回去,去,娶她……鉞落血濺……
一年後
琴國國都
“你,聽說了嗎,我們的二皇子殿下終於找到了,還帶回來了一美貌女子。”
“誒,你是不知道,那女子可是北荒的第一公主呢,這回估計是要聯姻啊。”
“真是喜事啊。”
…………
“傾霜,走吧。”
刻意拉低了斗篷,低着頭,白傾霜,快步離開,地上留下的是晶瑩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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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國皇宮
“喂,琴延,你給我說清楚,這個第一公主是怎麼回事,你忘了白傾霜了嗎。”雲欣羽攔住琴延,憤怒的問。
“已死之人,還留戀什麼。”第一公主挽着琴延的胳膊,不屑道,“我可是救了你們的二皇子誒,態度好點。”
“我的事不要別人來指手畫腳,即使你是皇嫂。”琴延淡淡地說。
“什麼皇嫂,我呸,我可不稀罕,你們一家都是這麼冷酷無情,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雲欣羽怒道,“我現在休了你皇兄,你們別得意,以後有你們好看的”說罷便喚出雲車,走了進去。只見一個頗爲英氣的女聲說道:“江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話音剛落,雲車便啓動,離開了。
“她們以爲她們是什麼,敢和我橫。”第一公主不服氣道。
“她們?天降之女,天地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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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後
北荒第一公主出嫁,琴國二皇子娶妻,普天同慶,但是西域,東籬,南疆都未派人前來恭賀。
此時岐山
白傾霜坐在屋頂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同門師兄妹卻無一人阻攔。
第二天
天地異象,整個蒼界被霜覆蓋,而蒼界卻再也找不到一個叫白傾霜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