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逸不到五更天就起來了。
這是在奴隸市場給那些奴隸主們練得,每天早上不到這時候,便會有人來巡查,若是誰在睡覺就要被罰鞭刑二十下,這樣就使得每個人都要在這時候起來,一開始王逸並不習慣,因此沒少挨鞭子打,後來就少了,不是因爲王逸起的來了,而是因爲太疼使得王逸無法入睡。
王逸將地板,桌子都擦了一遍,又將庭院掃了一遍此時天已經矇矇亮了。
王逸動了下有點僵硬的身體,衣服也因露水有點潮溼,王逸正準備回去換一套衣服時,正好唐伯房間的門打開了,“唐伯,早上好。”王逸連忙走過去與唐伯打招呼,“這麼早就起來將活幹完了,唉!年輕真好。”唐伯伸着懶腰說道。
對此王逸摸摸頭不好意思的說:“哪裡,哪裡,年輕人嘛就應該尊老愛幼。”
“呵呵,說得好啊。走去前臺去。”唐伯向王逸揮了下手示意他跟上,王逸雖然此時很想將衣服換了,但唐伯下令,於是只好尾隨其上來到了前臺。
“小逸啊,給我研墨。”唐伯指着桌上的硯臺說道。王逸不敢多說連忙用三隻手拇指拿起墨條動了起來,但從前從沒幹過所以動作十分笨拙,唐伯在一旁看着不禁笑了起來。
王逸也知道這是第一次研墨肯定研磨不好,這聽到唐伯的笑聲王逸更不好意思來了,但研着研着王逸好像找到了感覺,原本很粗糙的聲音不見了,只留下了一種細膩無聲,站在一旁的唐伯也發覺了,他一看王逸此時將拇指和中指夾在墨條的兩側,在硯臺輕輕地隨意磨動,雖然很隨意但卻給人一種節奏感,漸漸地王逸研磨的速度開始變快,墨色也變得越來越圓潤,而此時的王逸已沉醉在其中,“停。”
一個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猶如炸雷一般,在王逸耳邊迴響,一下就將王逸驚醒過來,唐伯此時揮了揮手說:“回去換衣服吧。”
王逸看了一眼自己研的墨,感覺問題不大,便跑了回去。而在他去後唐伯看着這墨,嘖嘖稱奇:“雖然離研墨如病的境界還差一點,但也不遠了。”
“這真的是他第一次嗎?”唐伯心中想着,他不敢相信。
看着這墨,唐伯眼睛不由有點溼潤,喃喃道:“他當初也是這樣有天賦。”這時唐伯聽見了王逸的腳步聲,趕緊用袖子擦了下眼淚,拿起毛筆舔起筆來迅速在信箋紙上寫下了“書齋推薦”四個大字落款單獨一個唐字,這時王逸進來了看見這五個字,他感覺好字啊,雖然他不懂得書法,但是他在沒穿越前也見過那些大師寫的與這也差不多,“好字!”王逸看着不由讚歎了一句。
“哦,小逸你也懂字。”唐伯對王逸的話有點驚奇,於是問道,王逸摸摸腦袋不好意思地說:“唐伯,我連大字都不識一個怎麼懂字,只不過見你這字與我們那村子裡的書法大家也不遑多讓。”聽到這唐伯摸了摸鬍子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們村還有這樣的奇人!”王逸一下被唐伯的話驚住了,“難道他的字在這世上已經是絕無僅有的了嗎?”
“呵呵,我雖然不是專練書法的,但是老爺卻是,我打小就跟在老爺身邊,現在差不多有四十年了耳濡目染下也會寫兩手字雖不說登峰造極但也到達了語師級別,而老爺更是達到了句師級”唐伯說道這與語氣中充滿了自豪,但王逸在一旁卻聽得雲裡霧裡的什麼語師、句師,這怎麼分級的王逸都不知道只是感覺挺牛的。
唐伯接下來的話解答王逸的疑惑:“我們書法界將一個人的書寫作品的實力分爲字、語、句、詩詞、文、賦、章、卷、書九個境界,在前三境界的叫師,中間三境界的叫人,最後三境界的叫大家 。”
“那老爺也不是太厲害啊。”王逸小聲嘟囔道。
王逸這話一說馬上就觸動了唐伯的敏感神經,只見他用手指着王逸咆哮道:“你懂什麼?
像我這種語師全國也不超過五十,而像老爺這種句師全國不超過十個,你說他厲害不厲害?”
王逸不敢置信的問道:“那後面幾個境界呢?”
唐伯聽到這有點感慨地說道:“我國纔有兩位詩人,而文人更是一個沒有,至於後面的幾個境界只是在古籍上有記載。”
“難道後面幾個境界就這麼難嗎?”王逸有點奇怪的問道,“呵呵,難得不是後面的境界,而是你自身的境界,如果你自身達不到,那後面的境界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唐伯那你達到了哪個境界?”王逸好奇的問道。
唐伯聽到這用有點沮喪:“老夫習武多年才練得個一流武者。”
王逸聽着覺得一流武者應該不錯了但他聽出了唐伯好像對自己的境界有些不滿但他也不敢多問怕引起唐伯的反感,於是岔開話題說道:“唐伯,你寫着字幹嘛?我怎麼看不懂。”
“哦,這不是看你不識字嘛,我準備送你去私塾念一年書。”唐伯拿起那張紙抖了一下這才折起來放入信封中遞給王逸並拿了一袋銀子給他說道:“你去城東五味私塾就學,如果他不讓你讀你就將這將這封信遞給他。它就會明白的。”
但王逸還是不放心的說:“那唐伯,這活呢?”唐伯揮揮手示意他去說道:“剩下沒什麼重活,你就去吧!”王逸只好手拿錢與信一步三回頭的走出書齋。
經過多方打探,王逸終於找到了五味私塾,此時太陽已經出來了,在私塾的門口此時正坐着一個男子手搖摺扇十分自在,王逸整理了下衣冠走了過去,那人看見王逸走過來並沒有正視一眼,只是瞥了一眼。
依舊像剛纔那樣身體斜靠着牆二郎腿翹着,頭仰着,王逸笑着輕輕的喊道:“先生。”那人沒理他,王逸又喊了一句:“先生!”那人依舊不理他,直到王逸喊了第三聲那人才不耐煩的說道:“你如果想讓你孩子入學是不可能的,我們這隻收七到十六歲的兒童,我看你今年大概二十來歲吧,你兒子最多六歲等過幾年吧。”
王逸聽着他的話驚愕了,過了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湊過去說:“先生,我不是送我兒子來讀書的,我還沒兒子呢,我連媳婦都沒有呢。”
那人聽他的話這才端正身子,但卻沒有好好的與他說而是指的他的鼻子說道:“你看看你做人多失敗,二十老幾的人了還沒有媳婦。”
王逸被他這樣指着感到挺無語的只好摸摸鼻子接着說:“先生我才十八。”那人一聽氣焰並沒有下去反而有所上漲直接站起來說道:“十八!十八也不小了,像我當年這時媳婦早娶了,你好好意思說!你以爲十八還沒媳婦很光榮嗎?”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那人也有些累了氣呼呼的坐下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王逸等他說完過了會兒見他沒有再說話這才說明來意,那人一聽他是來讀書,冷笑了一下,突然拍起桌子說道:
“你們這些人,就是不愛聽人好好講話,剛纔我不是說了嘛。年齡!年齡!我們這隻收七到十六歲的孩子。”
王逸無語了竟然遇到這樣的人。
王逸也懶的與他多費口舌,將腰間的的錢袋取了出來,那人看見眼睛一下發亮,但卻裝作很不屑的樣子,伸手將錢袋拿過來顛了顛。
說道:“這點錢也想收買我,你幫我當成什麼人了。我不是那種人。”王逸並沒有理他而是又將信封遞給了他,那人那過信封問道:“什麼意思?”
王逸只是指了指信封,那人將信封打開,疑惑的將信拿出來打開一看,臉色馬上就像染坊裡的布一般——五顏六色。
從一開始的輕蔑,再到驚奇,害怕,最後變成了忙來那笑容說道:“公子,對不起,小的不知道您是書齋推薦的,怪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王逸懶的與這種人計較,點了點頭,那人見王逸點頭十分興奮的從桌子後走出來俯身彎腰作出個請的姿勢說道:“公子,您請!小的這就帶您去辦入學手續。”
王逸並沒有走在前面而是揮手讓他帶路。那人七拐八拐來到了一件瓦房迅速將手續辦好,然後遞給王逸一個腰牌說道:“公子,這是你的入學證,以後進入私塾就靠它了,當然您不帶也沒事兒,這入門是我說了算,像公子您這種高貴的身份不用帶它小的也認得出來。”
王逸回了揮手示意他不要說了然後說道:“先生,趕緊帶我去上課吧!”“嘿嘿,公子你別總是先生、先生的叫我,我叫張覺,您可以叫我小張,也可以叫我小覺子。”
聽到這王逸有點噴飯的感覺——小覺子,這怎麼感覺是那什麼。
王逸忍住笑說道:“咱倆年齡也差不多,我就叫您張哥吧!”“哎!公子您真看得起我,那我就高攀了。”
張覺搓着手說道。“再有就是您也別公子、公子的叫,我只不過在書齋打雜罷了,我也有名字,我叫王逸,你就叫我小逸好了。”
王逸揮了揮手說道。但張覺卻不敢叫小逸依舊如剛纔那樣的語氣說道:“我就高攀一下,叫您一聲小逸。”王逸無語了他也知道人的態度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的,也就隨他了。
“張哥,快帶我去上課吧。”王逸站了半天實在呆不下去了,“好嘞,您等會兒。”
張覺走到門口大喊道:“盒飯、盒飯。”王逸聽着他喊的名字再次無語了。不一會兒,一個胖子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問道:“大表哥,你找我?”
張覺很不耐煩地說:“廢話,我不找你,我喊你幹嘛?”然後不容那胖子插嘴又接着說道:“快帶,小逸去學堂去。”然後轉過身來諂媚地對王逸說道:“他叫何方,您可以叫他盒飯,有什麼是您可以直接來找我,或者找他。”
何方剛帶王逸出去沒多久又聽見後面傳來張覺的聲音:“盒飯!等會兒。”
兩人站了會兒張覺氣喘吁吁地跑了上來,彎腰大喘了兩口氣才說道:“盒……盒……飯,你……”
嚥下去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王逸走到何方耳邊小聲說到:“你等會兒將小逸送去曾應那去,就說是書齋……就說是我送他來的,千萬別說是書齋來的。”
說完便揮揮手示意他快點走。
路上,王逸好奇剛纔張覺說了什麼,於是問道:“何方,剛纔你哥和你說了什麼?怎麼搞的那麼神秘。”
何方沉吟了一下,“如果不方便就別說了。”王逸見何方有點猶豫便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喊我送你去曾應那去。”
何方說道,“沒了?”王逸感到有點掃興。覺得自己問了句多餘的話。“還有就是讓我別跟曾應說你是書齋來的。”何方看了看周圍小聲說道。王逸對這種勾心鬥角不感興趣,便沒有再說話。
來到教室後,何方先是敲了敲門將裡面正在教書的曾應喊了出來在他耳邊指着王逸小聲嘀咕了兩句,然後像王逸打了聲招呼便走了。
在何方走後曾應將王逸帶入教室,但是他望王逸的眼神怪怪的,王逸感覺好像有點不屑。王逸找了張空桌子坐下開始上課,這時王逸痛苦了,他才發現竟然沒有課本,只能聽天書。
過了會兒,曾應在上面說道:“將《春秋繁露》拿出來翻到《制度》,今天我們上這篇。”說着曾應拿起書開始一邊走動一邊念着“孔子曰‘不患貧而患不均。’”
下面的學生也跟着念“……”當曾應走到王逸身邊時發現王逸沒有書,憤怒地問道:“王逸你的書呢?”
王逸只好如實回答說新來的還沒領到書,這將曾應氣得是七竅生煙,來回踱步說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沒有課本你來聽什麼課,難道憑着自己家裡有點權勢就能胡作非爲嗎?張覺他們怕你我可不怕,你給我出去站着,什麼時候有課本什麼時候進來。”
王逸只能很無語的出去靠在牆上發呆。過了一段時間裡面下課了,王逸依舊站在教室外,許多學生從裡面出來對他指指點點,王逸覺得很是鬱悶便離開了那,準備到處走走,沒走多遠,王逸突然聽到有人喊他,他一看張覺此時正抱着一大摞書站在不遠處喊他,王逸走過去,張覺說道:“你怎麼在這,剛纔你剛走我想起來你沒有書,特意去書庫裡給你找了一套,剛纔送去你教室那些學生說你被曾應趕出去,我又趕緊出來找你。”
說完將書費力的遞給王逸,然後用袖子開了下臉上的汗水。王逸接過來,差點沒將王逸壓倒,他想不通連個幾句說話都要喘氣的人怎麼會有力氣抱動這麼大摞書,張覺將書遞給王逸後說道:“對了這書還差幾本沒找着,但想着你急用就趕緊給你送來了,那幾本等我再去找找。”說完便走了,王逸看着他遠去有點消瘦的背影,想着他剛纔那張略帶塵土的臉,覺得他原來不是這麼令人噁心。
有了書後,王逸又發現了個大問題——上面的字他一個都不認識,這和沒書差不多。
就這樣糾結的聽了一早上,王逸腦袋都聽漲了。一放學王逸邊跑去找張覺要求他給他換個先生。張覺很詫異的說道:“小逸,怎麼啦?是不是曾應那讓你不爽啦?他就那臭脾氣,你適應就好,其實他爲人還不錯。”
王逸搖了搖頭,“那要不我去說說他?”王逸還是搖頭,就是要讓張覺給他換一個先生,教的越簡單越好,張覺一琢磨便明白了原因雖然難以置信但他依舊說道:“小逸,要不你這幾天現在我這我教你。”“爲什麼?“王逸很疑惑。這種事張覺也不好直接說出來支吾半天才想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
“在那些班中小孩太多,太鬧了。”王逸聽到這個明白了他的意思臉刷一下紅了,低着頭答應了一聲。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