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惶惶不安,整個人也跟隨着坐立不安,外頭的人不讓她出去,她只好不斷的從門口挪步到窗口,再從窗口挪步到門口。
最後不耐煩的出聲:“你們王爺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外頭守門的丫鬟聽出了葉娉婷話語中的不悅,只好以不變應萬變,低聲的說道:“王爺說了,待九王爺從北夷回來接您,您就能走了。”
好一個宇文凌翌,真是要把人給活活氣死。
葉娉婷只好訕訕的止了聲,一臉的不痛快,又再輕挪了蓮步,重新兜了回去。
從京都到北夷,快馬加鞭大約需要兩三日的行程,因爲周國已經開始建國,而如那日朝堂上明德帝所言,周國的帝王當真將景臺國的雁門關口當做了它周國的國門,可這雁門關口,素來是景臺國的地盤,不僅雁門關是景臺國的地盤,雁門關以北的那一整片綿延的山脈也全是景臺國的疆域,他若要建國,勢必是要侵佔景臺國北夷地區。
七年前北夷一個企圖叛亂的夷族已經被宇文凌曄舉兵滅掉,而此時這周國又再捲土重來,鬧出的動靜,已經是冒犯了景臺國的天威。
不僅是不爲明德帝所忍,亦是景臺國的百姓所不能忍,宇文凌曄此次出征,可以說是大快人心,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征戰去到雁門關,一路上百姓歡送,此刻宇文凌曄駕馬在前,身穿着全銀的鎧甲,在日光下風華耀人,難以讓人側目。
明司南是副將,此時也策馬跟在宇文凌曄身側,陪着宇文凌曄討論這雁門關的地勢:“‘天下九塞,雁門爲首’雄關依山傍險,高踞勾注山上,東西兩翼,山巒起伏,山脊長城,其勢蜿蜒,周國就在城牆後頭,態度跋扈得很!”話語聲憤憤,拉着繮繩的手一鬆,似是要摩拳擦掌,“九皇子,我們這一回,要怎麼滅了它?”
他景臺國的天威,豈是容這些彈丸小國可以冒犯的?
宇文凌曄微睨着深邃的眸眼,一直看着前方,眸中冷然,倒不似明司南這般激動,氣勢冰寒,從容而穩重,沒有回答明司南的問題,而是緩緩問道:“我們的糧草,還夠維持多少天。”
現在如何攻打兵力較弱暫不成氣候的周國不是問題,而那萬頃糧草能夠支撐多少天才是大問題。
一問話便戳中重點,明司南的火焰頓時就被挫了下來,開始認真思索的回答宇文凌曄的問題:“包括我們過來的這三天,莫約只夠撐十二天了。”
就是說,這十二天裡頭,他們必須到達雁門關外,用最短的時間將周國滅掉,滅掉了以後,趕緊班師回朝,否則在路上,他們就要被餓死,縱然是打了勝仗,若是拖得久了,也不是一件歡喜的事情。
所以明德帝這一次給宇文凌曄開出的條件,着實太苛刻了一些……
宇文凌曄聽着明司南的話,一雙幽深的眸子都沉了起來,只緩聲道:“十二天,夠了。”
十萬精兵,只要調遣得力,最多用七天,他便可以完全將周國滅掉,再用三天的時間班師回朝……
遙遙望着前頭一眼望不見底的綿延山脈,似乎有一座高聳的城牆就在前頭,已經有人在外頭迎着:“雁門關到了。”
明司南聽着宇文凌曄的話,自己也在馬上伸長了脖子:“是到了。”
宇文凌曄斂了眸光:“傳令下去,進關駐守,明日便舉兵攻打周國。”
一言既出,身後的人轟動了起來,既然是士兵,自然是好打仗的,只有打仗纔有機會功成名就,只有打仗,才能衣錦還鄉,更何況這一次帶領他們出征的是傳說中戰無不勝的睿王爺……
宇文凌曄就是他們的軍心,只要宇文凌曄在,他們就必定無往而不利……
下面的人開始舉起了手中的兵器:“攻打周國!攻打周國!”十萬將士一齊放聲高喊,這聲音自然是震天響,響徹天際,連上頭盤旋的禿鷹都變得渺小起來。
宇文凌曄就在這樣鼎沸的喊聲中,傾覆了一身威嚴,眉宇間盡是王者之氣。
此時,十萬精兵之後,還有兩隊人正緊緊追隨着宇文凌曄行軍的步伐,一隊人馬是自睿王府中出來的,要來告訴宇文凌曄葉娉婷失蹤的消息,自那天王妃出靈山後人就莫名不見了,在下山的途中只尋到了一些還未處理乾淨的血跡;而另一隊人馬,則是後來者居上,快馬加鞭趕來替宇文凌翌給宇文凌曄送信的賢王府侍衛。
兩隊人馬皆不約而同的朝宇文凌曄所在的地方趕着。
“快,咱們再快一些。”睿王妃出事了的消息,一定要在今夜之前送到,睿王爺曾下過的死令,他們牢記不敢忘!
前頭,宇文凌曄帶隊,率先在雁門關外紮營,因爲說好的明日起兵攻打周國,速戰速決,於是一個大大的營帳裡頭,宇文凌曄在其中坐着,一張巨大的疆域圖在桌上擺着,明司南正坐在他身側,還有其餘四五個穿着鎧甲武器未卸的武將,一羣人準備探討明兒出兵攻打的方案。
宇文凌曄斂着眉,修長的指蔓延過那些關口,指出那些易攻難守的地方:“一萬兵力着重攻這裡,三萬這裡,其餘兩萬布埋伏,這裡,這裡三萬精兵守着……”說得正到重要的地方,忽然帳篷外頭出現了一些奇怪的動靜。
“讓我們進去,我們有大事稟報睿王爺。”
“王爺正在與副將們討論明日行兵打仗之事,閒雜人等不的靠近!”
營帳外頭的人歷盡千辛萬苦才追上的宇文凌曄,好不容易拿着令牌進了營地又見不到宇文凌曄,自然着急,迫不得已撩聲高喊:“王爺!睿王府中有變,睿王妃不見了!”
宇文凌曄原本在專注的安排明日起兵之事,聽到外頭的喧鬧聲,幽深冷然的眸子掠過一瞬的不悅,正準備讓人下去處置喧譁之人,卻又剎那間聽到了那句高喊的話。
什麼叫……睿王妃……不見了?
“誰在外頭。”宇文凌曄在疆域圖上滑動的指驀然停下,只冷冷的出聲。
營帳裡頭的氣氛已經變得有些奇怪,幾員大將原本是在凝神聽着宇文凌曄的安排,此刻同是聽到了外頭的話,頓時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京都之中誰不知道睿王妃?
睿王北地出征,京都睿王妃出事?這代表着什麼?
“九皇子!”明司南怔忪了片刻,也出了聲,知道大事不妙:“我出去看看!”
明司南出去了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臉色已經不對勁了。
身後跟着兩個風塵僕僕的侍衛,此時皆是疲憊,像是連夜趕路過來的,一看到宇文凌曄便跪下來了:“王爺,屬下辦事不利。”
只見宇文凌曄一雙幽深的眸眼深凝着,一言不發,卻全身上下傾覆出凌人的戾氣,營帳裡頭方纔那幾員大將早已退了出去,現在只有明司南在裡頭。
“說。”冷然的聲音緩緩如流水,裡頭卻裹着滔天的暗涌。
兩個人只是匍匐在地,不敢看宇文凌曄一眼:“睿、睿王妃……不見了……”
營帳內頓時一片死寂:“什麼叫做,不見了?”
明司南面色有變,看着宇文凌曄冷然的質問面前的兩個侍衛,知道他們發顫着再也答不上話了,只好幫着補充道:“葉二小姐被綁了。”
這事兒方纔他問過了:“說是祭祀那天下午,回去睿王府的途中不見的,似乎……連靈山都沒下,就叫人綁了。”
朝中能做出這些事兒的人不多,明司南眼角邊的疤痕此刻將他整個人襯得尤爲滲人,正準備將心中的猜測說出來,此時營帳外頭又出現了另外的聲音,似乎有高手硬闖了營地,帳頂上似乎落下了什麼東西。
明司南驀然將話頭收了起來,以爲有刺客,瞬間飛身出去,高聲喊:“保護睿王爺!”
結果外頭與方纔那倆侍衛來報信的情況一樣,虛驚一場。
明司南沒找着人,只看到一個錦盒從營帳頂頭落了下來,他伸手接住,原本就略帶武將威嚴的眼眸一凝,隻身便又走回了宇文凌曄的軍帳裡。
接連不斷的動靜,讓人不得不疑心:“九皇子……”
營帳中,宇文凌曄已斂了一身讓人驚顫的寒氣,這些侍衛從未見過睿王動怒的樣子,此刻一聲都不敢吭,見到明司南拿了東西回來,趕緊乖覺的退下。
明司南拿着錦盒,只低聲道:“來人留下了這個東西,似乎有詐。”
宇文凌曄看着錦盒的大小,只低了聲,聲音暗啞:“拿過來。”
“九皇子!”明司南似是不想給宇文凌曄看,怕是朝中有人算計,他纔剛接到睿王妃出事的消息,立即就有人送了這個東西過來,用意如此明顯,還是不要看纔好……
若真有什麼事,還是等滅了周國班師回朝再處理,免了中了那些人的殲計。
宇文凌曄只壓低了聲音,一聲比一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