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城門在猛烈的攻勢下轟然倒塌,煙塵四起,象徵着抵抗的最後一絲防線也宣告崩潰。
關平旋即派人摧毀玉璧城。
此城對於漢國來說,沒有半點用處,萬一前線戰敗,魏軍回到河東,重新蟠踞玉璧城,將會是漢軍的心腹大患。
不如毀掉。
河東各縣,原本還蠢蠢欲動,意圖憑藉天險地利與大漢軍隊周旋,卻在玉璧城破的消息傳來後,紛紛望風而降。
那些原本需要大軍費力攻打的城池,彷彿一夜之間換了天地,城頭上高高舉起了代表投降的白旗,城門大開,彷彿是迎接久違的親人一般,恭迎大漢王師的入城。
士兵們臉上掛着勝利的喜悅,卻也難掩連日征戰的疲憊,他們踏着堅定的步伐,穿過一座座城門,將大漢的旗幟插遍了河東的每一寸土地。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整個河東地區便盡數掌握在了大漢的手中,這速度之快,連最樂觀的將領也未曾預料。
而在太原郡、上黨郡,消息如野火燎原般迅速傳播,兩郡各城池之中,民心惶惶,謠言四起。
街道上,行人匆匆,面色凝重,許多家庭已經開始收拾家當,準備逃離這即將成爲戰場的土地。
孩子們眼中滿是驚恐與不解,緊緊抓着父母的手,彷彿這樣就能抵擋住即將到來的風暴。
逃難的人羣中,有白髮蒼蒼的老者,有懷抱嬰兒的婦人,他們的眼神中既有對未來的迷茫,也有對和平生活的渴望。
漢軍營地中,一封封投誠的信件如雪片般飛來,有的是地方官員的乞降書,字裡行間透露出對戰爭的厭倦和對大漢的敬畏;有的是普通百姓的手書,用最質樸的語言表達了對和平的嚮往和對大漢軍隊的信任。
這些信件,如同一面面鏡子,映照出戰爭背後人性的複雜與無奈。
長安。
皇城之中。
此刻,漢帝劉禪端坐在宣室殿的龍椅之上,周身環繞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殿內燭光搖曳,映照在他年輕而沉穩的面龐上,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着睿智與決心。
案頭堆滿了各式奏摺與文書,他手持硃筆,一絲不苟地批閱着,每落下一筆,都似在爲大漢的未來勾勒藍圖。
氏族志的編纂工作,在張飛等一衆忠臣的領銜下,正如火如荼地進行着。
張飛雖身在編纂之中,卻仍不失武將本色,時常能在繁忙之餘,聽到他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宮殿的每一個角落。
氏族志的進度飛快,如同一把利劍,直刺那些猖獗已久的世家心臟。
這些世家,曾幾何時,是朝堂上不可一世的力量,如今卻如秋風中的落葉,紛紛看清了現實,不再妄圖抵抗,而是選擇前來服軟。
他們對劉禪的幾乎所有要求,都表現得異常順從,幾乎是有求必應,生怕自己的地位不保。
經過上次的嚴打,那些勳貴之中,也再無人敢貪贓枉法,走私軍械。
朝堂之上,風氣爲之一清,大漢天子的威嚴與智慧,讓所有人都感到敬畏。
荊南四郡,在陸遜的精心治理與帶兵之下,曾經的隱患逐漸消散,百姓安居樂業,軍隊整備,爲滅魏的大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就在這國泰民安,萬事俱備之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宣室殿的寧靜。
一名傳令兵,身着鎧甲,滿臉風塵僕僕,手持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件,急匆匆地闖入殿內。
他跪倒在地,雙手高舉信件,聲音因長時間的奔跑而略顯沙啞:“陛下,河東急報!”
劉禪聞言,眉頭微皺,隨即迅速接過信件,拆開一看,竟是捷報!
玉璧城破,河東郡降!
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劉禪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喜色。
他猛地站起身,雙手緊握成拳,彷彿要將這份勝利的喜悅深深烙印在心中。
“戰機,戰機已經是到了!”
劉禪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迴盪在整個宣室殿內。
這不僅僅是玉璧城一地的勝利,更是大漢邁向統一的重要一步。
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與信心,同時也深知,接下來的路,將更加艱難。
“陛下,河東既定,太原、上黨民心浮動,此乃天賜良機,當趁熱打鐵,一舉平定北方。”一位身着華麗朝服的大臣躬身進言,語氣中滿是激昂。
皇帝微微點頭,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民心乃國之本,既要勝,也要仁。傳令下去,對投降者予以寬待,對逃難百姓,更要妥善安置,切莫讓戰火波及無辜。”
他的聲音不高,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此刻的劉禪,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包圍,他的眼神更加堅定,身形也更加挺拔。
他轉身望向窗外的夜空,那裡星光璀璨,彷彿預示着大漢的明天將更加輝煌。
無論前路多麼坎坷,他都將帶領大漢的子民,一步步走向勝利,實現那千秋萬代的偉業。
當夜。
劉禪沒有任何拖延,對着大內官黃皓說道:“即刻召見尚書令法正,以及丞相諸葛亮入宮,共商滅魏大計!”
劉禪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皇者之意。
黃浩當即領命。
不多時,兩位重臣相繼步入大殿。
法正,身着深紫色的尚書令袍服,袍角隨步伐輕輕擺動,他面容清癯,眼神銳利,步伐穩健,每一步都顯得那麼從容不迫。
而諸葛亮,則是一身素雅的文士裝扮,手持笏板,步履輕盈,眉宇間透露出智慧與沉穩。
他的眼神深邃,彷彿能洞察世間一切奧秘,嘴角掛着一抹淡然的微笑,那是一種對世間萬物瞭如指掌的自信。
三人圍坐於案前,案上鋪展着一張巨大的地圖,上面標註着漢魏兩國的疆域,以及近期戰事的進展。
玉璧城的失守,河東郡的全面淪陷,如同一把利劍,直指魏國的心臟,也爲大漢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戰機。
劉禪的目光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最終定格在洛陽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此刻,朕欲舉兵十萬,先收太原、上黨,再經略洛陽,丞相以爲可否?”
言語間,既有對未來的期許,也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
諸葛亮聞言,輕輕放下手中的笏板,上前一步,聲音平和而堅定:“陛下,河東郡雖已入我漢國之手,但此地瘟疫肆虐,陛下萬金之軀,親赴前線,恐有不妥。且若過中條山直取洛陽,糧道漫長,後勤補給將成巨大負擔,臣以爲,長安攻洛陽,走弘農郡一線,方爲上策。”
劉禪聽後,沉默片刻,沒有立即迴應,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法正。
法正感受到劉禪的目光,上前一步,聲音沉穩有力:“陛下,臣以爲,可兵分兩路,一路北上,經略太原、上黨,以牽制魏軍;另一路則沿弘農郡進發,直逼洛陽。
戰機已至,戰與不戰已非問題,關鍵在於如何戰。兩路並進,既可分散魏軍兵力,又能相互策應,實乃良策。”
劉禪聽後,眉頭微蹙,似乎在權衡兩位重臣的意見。
這場戰役不僅關乎大漢的未來,更關乎他作爲帝王的威嚴與智慧。
片刻的沉默後,他猛然一拍龍案,聲音堅定而果決:“出兵十萬,三萬支援關平,穩固河東防線,其餘七萬主力,直驅弘農!後勤雖難,但弘農方向乃主攻所在,河東則爲偏師,然偏師與主力,誰能立下赫赫戰功,尚需實戰見分曉!”
諸葛亮與法正聞言,相視一笑,隨即同時高呼:“陛下英明!”
接下來,三人開始詳細規劃具體的行軍路線、兵力部署以及後勤保障等事宜。
諸葛亮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劃過,每指一處,便詳細解釋其戰略意義及可能遇到的困難,其智謀之深,令人歎爲觀止。
比如在如何經略函谷關時,諸葛亮便上前說道:“函谷關位於秦嶺古道之內,背靠黃河天塹,地勢險峻,是關中平原的東大門。其“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理優勢,使得它成爲軍事防禦的絕佳之地。控制函谷關意味着在戰略上佔據了主動,方纔能夠進取洛陽。
函谷關地勢險峻,敵軍若佔據此關,將形成極爲有利的防禦態勢。因此,在攻打函谷關時,需要克服地形上的不利因素,採取靈活多變的戰術策略。
滅魏戰爭的後勤補給線極長,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來保障。在攻打函谷關的過程中,必須確保後勤補給線的暢通無阻,否則將嚴重影響軍事行動的持續性和有效性。”
法正則在一旁補充,他的見解獨到,往往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的關鍵所在,使得整個計劃更加完善。
劉禪靜靜地聽着,時而點頭,時而提出自己的見解,他的眼神越發堅定,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隨着討論的深入,大殿內的氣氛也愈發緊張而熱烈。
每一個細節都被反覆推敲,每一個可能的風險都被充分預估,只爲確保這場戰役的勝利。
時間悄然流逝,當一切準備就緒,劉禪站起身來,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臣子,聲音鏗鏘有力:“諸君,此戰關乎我漢國興衰,願我們攜手並進,共赴國難,待凱旋之日,朕必論功行賞!”
諸葛亮與法正聞言,皆是神色一凜,隨即躬身行禮,齊聲應諾。
這一刻,他們三人的心緊緊相連,爲了同一個目標,他們將攜手創造屬於大漢的輝煌篇章。
另外一邊。
在洛陽城那巍峨壯麗的皇宮深處,陽光透過層層迭迭的琉璃瓦,斑駁地灑在了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卻似乎無法驅散那股潛藏在深宮中的陰鬱與沉悶。
大殿的一角,大魏皇帝曹叡身着華貴的龍袍,袍上繡着五爪金龍,金光閃閃,彰顯着皇權的無上威嚴。
然而,此刻的他,卻暫時忘卻了帝王的身份,正蹲在地上,與一旁的大內官興致勃勃地鬥着蛐蛐,臉上洋溢着難得一見的輕鬆與愉悅。
那大內官,身着暗紅色的宦官服飾,頭戴高帽,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一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隻精緻的蛐蛐罐,一邊不時地用眼角的餘光瞥向曹叡,試圖揣摩這位年輕帝王的心思。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映出了一道道歲月的痕跡,卻也難掩那份對權力的渴望與諂媚。
正當二人沉浸在鬥蛐蛐的樂趣中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一名身着鐵甲的侍衛匆匆闖入大殿,手中緊握着一封前線軍報,臉色凝重,彷彿帶着戰場的硝煙與血腥。
他跪倒在地,雙手將軍報高舉過頭,聲音顫抖地稟報:“陛下,玉璧城……陷落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瞬間擊碎了曹叡心中的那份輕鬆與愉悅。
他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慘白,彷彿所有的血液都凝固在了那一刻。
他猛地站起身,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卻顧不得許多,一腳狠狠地踩死了地上的蛐蛐,彷彿要將所有的憤怒與恐懼都傾瀉在這無辜的小生命上。
他接過侍衛手中的軍報,雙手微微顫抖,眼睛緊緊地盯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彷彿要將它們刻入心底。
軍報上,字字句句都如利劍般刺痛着他的心:玉璧城陷落,河東郡大部歸降漢國,魏軍損失慘重,士氣低落……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頭,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完了完了,這可如何是好?”曹叡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沙啞,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他擡頭望向大殿的穹頂,那雙曾經充滿自信與野心的眼睛,此刻卻變得空洞而迷茫。
他彷彿看到了自己一手建立的魏國江山,正在一點點地崩塌,而自己卻束手無策。
大內官見狀,也是嚇得不輕。
他趕忙上前幾步,雙手輕輕扶住曹叡的胳膊,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陛下,河東郡沒了,還有太原、上黨,守住此二地,漢國也不敢如何!陛下切莫憂心過度,傷了龍體啊!”
曹叡苦笑一聲,那笑容中充滿了苦澀與無奈。
他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地說道:“沒那麼簡單。漢國此次北伐,顯然是蓄謀已久,兵力雄厚,士氣高昂。而我軍則連戰連敗,士氣低落,人心惶惶。太原、上黨雖然重要,但若無良將鎮守,只怕也是難以堅守啊!”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起來,彷彿在一瞬間找回了那份屬於帝王的決斷與勇氣。
他猛地轉身,對大內官吩咐道:“快,去召見司馬懿!”
在這個時候,除了司馬懿,還有誰能夠當此重任?
大內官聞言,連忙應聲而去,腳步匆匆,彷彿也在爲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感到焦慮與不安。
而曹叡則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彷彿在思考着接下來的應對策略。
大殿內再次恢復了寧靜,只有曹叡那沉重的腳步聲在迴盪。
他走到龍椅前,緩緩地坐下,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膝蓋上,眼神中閃爍着堅定與決絕。
隨着時間的推移,大殿外的陽光逐漸暗淡下來,而曹叡的心中,卻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所有的勇氣與力量都吸入胸膛,然後,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開始在心中籌劃着接下來的每一步行動。
既要一戰!
他曹叡.
何懼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