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章 接觸
“無妨，”王平立刻來了精神，這也不錯。王平這個開始不識幾個字的人，沒有找到個幫自己幹活的人，卻遇到一個願意有人教導自己的兒子，而且是可能得到戰功的，心中大喜。
於是馬上喚來自己的兒子，對孩子言道：“訓兒，快過來見過先生。”
“停，等等。”李坤連忙攔住，“我只是說可以試試，沒有那麼多把握的。而且貴公子似乎比我大些，不合適吧。”
“合適，能者爲師。過來拜見先生。”王平忙回答到，這個機會放過可就沒有了。想想自己這麼多年遭到的窘迫，無論如何都是划算的。
那王訓倒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不等李坤反對，就過來行了大禮，
“見過先生。”
“那束脩等明日準備準備就給先生送過來，可能不多，就是一些心意。”王平見行了禮，忙問道。
李坤忙搖頭答道，“不用，不用，我就是臨時在這裡待段時間，以答謝將軍的熱情，算不得真的，不要錢的。”
“要的，要的，僅僅是個心意，否則平過意不去。”王平倒是真誠。
“別，將軍千萬不要這樣。”李坤急忙攔阻，真誠地攔阻，萬一沒有成，那不就是把老實誠懇的王子均騙了嘛。還是免了吧，那樣會過意不去的。於心不安，於心不忍。
王平沒有再說什麼，第二日還是送了不少東西過來。李坤沒有拒絕，讓人放到了館驛的屋子裡，走的時候不拿就是。
第二日，李坤讓太守府的人喊來了王訓，想問幾個問題，算是瞭解情況，王平沒有過來，他總督漢中，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王訓是王平的兒子。當年先帝劉備擊敗曹操，佔領漢中，跟隨着曹操的王平隨着投了劉備。按照曹魏的軍戶制度，投軍的王平屬於軍戶，家中人都是軍戶，討伐漢中，自然留在了許都。接着降了劉備，曹魏那邊就顧不過來了，家中人根本過不來，而且按照曹魏的政策規定，女眷還會許給他人。所以，王平在漢中又成了家，那是建安二十四年（219年），一個很神奇的年份。
次年有了王訓，所以王訓看起來很老成，其實年齡並不大，今年才十七歲。只是因爲父親王平的原因，沒有受到什麼教育，從十四歲開始就在軍中，跟着王平參加了不少戰鬥，完全走了他父親的路。
出身於行伍，戰鬥經驗還算是豐富。通俗的說法是，砍人行，服從意識強。其他的就不行了，王平的經歷決定了王平自己沒有什麼大的朋友圈，使得王平只好拼命的挖掘自己的潛力，希望以自己的行動，給孩子留下一個好的基礎。這也是爲什麼李坤隨口一說的話，讓王平那麼大的反應。
王訓過來，給李坤行了禮，也是稱“先生”。
李坤問的問題非常基礎，是最基本的事情，在軍中的人都知道。李坤自稱不知道，因爲他不關心，不想知道，覺得沒有必要。
首先是關於漢軍的編制，這是一個基本問題，王訓馬上回答了。蜀漢軍隊的編成基本是沿襲東漢軍隊編制，是以二五循環爲編制形式，其基礎構成是部，曲，屯，隊，什，伍。也就是常說的部曲制。
一伍 ：爲五人，是最基本的戰術單位，頭目爲“伍長”；
一什 ：爲十人，下轄2個伍，頭目爲“什長”；
一隊 ：爲五十人，下轄5個什，頭目爲“督伯”；
一屯 ：爲一百人，下轄2個隊，頭目爲“屯長”，有時候也稱“百人長”；
一曲 ：爲五百人，下轄5個屯，將領爲“軍侯”；
一部 ：爲一千人，下轄2個曲，將領爲“都尉”；
大些都是大概數字，實際上會有些偏差的，特別是部曲這個級別上，偏差會大點。
至於軍一級的編制稱謂，則是由若干個“部”組成的臨時作戰單位，有時是2-3個部，有時是5個部，有時是10個部，這個要看作戰的需求進行臨時調配，軍這一級的作戰單位不是常設單位。
這麼算起來，當年關雲長水淹七軍，數量真的不少。
但是對於李坤來說，第一感覺是太複雜了，記起來就麻煩不少，覺得需要簡化。
至於漢中的漢軍數量有多少，李坤沒有問。這個即使王訓知道，也不會說，但是可以估計出來，基本是數萬人吧。
隨後又開始問王訓自身的情況，這纔是重點。
“既然你叫我一聲先生，我想總要做點什麼。不知你現在在軍中任什麼職務？”
“屯長，也叫百人長。”
“那就是帶一百多人了？”
“是，百人。”
“是一百人整，還是多點或者少點？”
“一百多一點。”
“行。”李坤道，“我尋思一下怎麼做，需要兩三天。你找個地方，咱們去試試。”
“諾。”王訓行禮。
在尋思怎麼做的日子裡，王平邀請李坤參觀漢軍軍營。因爲李坤不會騎馬，王平還專門備了一輛車，供李坤單人乘坐。
參觀的軍營只是漢軍大營中的一座。進入軍營，王平帶李坤依序參觀了軍寨軍士住宿，步軍操練，看了看騎軍。因爲蜀漢缺馬，馬匹不足，看到的這支騎軍其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騎軍，而是負責探查的探子。
李坤一點不關心，純粹的看熱鬧，也看不出來什麼門道。隨後是軍資，刀槍戈矛，糧草帳篷，不一而足。打仗就是打錢糧，這些都是很重要的物資。
還有一個單獨的大寨是造器具的，製造種種武器，王平也帶着去看了看。李坤想看看諸葛弩，卻不好問，只好慢慢地看。到了工坊，看到許多鐵匠在打造武器，打鐵的火爐火燒的很旺，非常悶熱。
李坤問道：“這打鐵是不是溫度越高越好啊？”
“自然如此。”隨後的一個陪同答道。
“哦，我知道了。”
參觀完，回到館驛，李坤把王訓喊了過來，
“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請先生吩咐。”
“就是今日我陪着你父親參觀軍營，說實在話，我對那些軍武操練不感興趣，一竅不通，根本看不懂，也不想懂。”
丞相練兵之法，天下聞名，是沒有發揮的空間。
“但是在參觀武器作坊的時候，看到那個爐子裡的火，好像是越大越好，因此我想改進一下。但是需要找一個木匠幫忙，最好是手藝熟練的，腦袋機靈點的。”
“此事容易。”王訓應道，“明日屬下就可以帶人過來。在伙房附近幹吧，廢的木料當柴燒。”
“行。”李坤開始回屋思考基本的樣子，可以改進的地方。
王訓隨後返回，去找自己的父親，向王平借人。
“訓兒，你怎麼看？”
“父親，孩兒不知，反正看起來先生是很用心的。”
“讓先生去試吧。以後這些事不用報給我了。我會派個親衛，專門去伺候先生，同時看先生有什麼要求，幫着聯繫。”
“諾。”
天又亮了，李坤剛起來，便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找來的木匠，一個是王平派的親衛，叫陳大海。李峰尋思，陳大海，大海多有名，陳大海就沒名了。
“你是負責照顧我的，那就需要勤勞肯幹。還要負責聯繫，給王將軍通報消息吧。通風報信的那種。”李坤覺得氣氛有點僵，開始調節氣氛。
陳大海嘿嘿笑着，什麼也沒有說。
“沒事，通風報信不是貶義詞，至少在我這裡是個正常詞。想想也是正常，我需要和王將軍聯繫，好解決一些問題，畢竟王訓的職位低微，許多事情做不了。而且這邊事無不可對人言，你跟着我，隨便看，隨便回去說，講真話就行。假的也沒事，假的就是假的，到時候有你吃的。”
囉嗦了一堆沒有用的，陳大海嘿嘿地笑。
“這人不會是啞巴吧。”李坤想了想，“你負責通風報信，以後怎麼叫你呢？算了，還是喊名字吧。我喊你，你就答應一下”。
陳大海嘿嘿地笑。
“明白了沒有？”
“明白。”
哦，不是啞巴。
“好，跟着我走。看我們做什麼，記下來，然後找人寫下來。知道不？”
“知道。”
到了伙房的旁邊，李坤找了一些木條，在另外兩人的幫助下搭了一個長方體木箱，長約三尺，寬一尺，高一尺半。讓木匠全用鉚榫結構造一個。
隨後的一天，就是在風箱長邊一側的底部打個方形的眼，用於出氣。風箱裡側靠眼的部位搭了一個木槽，寬度和方形眼相同。槽的兩頭開口，並留了上下兩個眼。
做了兩個相同大小木片，一端帶了頭，正好插入預留的眼。邊緣纏上雞毛什麼的，就是開關了。風箱裡邊的板子拉過來，壓力將開關打開，風吹出去。板子退回去，因爲壓力減小，開關退回來，剛好把口堵住。對面也一樣，如此往復，就可以連續供風了。
做了一個木板，形狀長方形，正好可以縱着放入木箱內，稍微有縫隙。木板邊緣留有小眼，用於使用麻繩把雞毛鵝毛什麼的串起來，圍成一圈，起到封閉作用。木板中央大概三等分的位置開口，連上長拉桿，風箱一側相同位置開口，讓拉桿通過，在外邊用木頭把兩個拉桿連起來，就可以作爲把手，來回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