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章 黑風寨
本來以爲這樣就相安無事了,可還是低估了這些人。
過了秋收,種完了冬麥。爲了保險,讓村民把收穫的糧食都藏進了山裡,防止出現意外。
意外太多了,都嚇毛了。
即便這樣,禍還是來了。這次來的山賊是大山賊,山寨裡有兩百來個弟兄,看來那個豪強也是下了血本了。
這回可鎮不住了,人家反過來震懾我們,讓我們搬走,交出所有的東西。尤其過分的還包括年輕的女人,這下這些村民真的炸毛了,就真的想拼命了。限定的時間是三天。
所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這夥山賊把事情做絕了。
我想了一天一夜。
我這個人做事,從來不喜歡把事情做絕,凡事都留個後路,給別人一個後路,也是給自己一條後路。但是這次,後路沒有了,這些村民的後路沒有了。
最後,我想到了一個地方,那就是濮陽。一件事情,呂布當年火燒濮陽,讓曹操大敗而逃。
我不喜歡用水火。特別是火,不好控制,或者是根本沒有辦法控制。那水嘛,至少可以通過堤壩來控制一下;這火一旦燒起來,就不好控制了。
而讓我下定決心的是村裡的那位領頭人,魏三。他說,反正山賊也要毀了這建好的村子,還不如用上。
既然做,就做絕吧。
我讓整個村的人都上手,把村子的東邊入口堵死了。在山賊來的西邊用石頭壘起,只留了一個小口,可以讓人通過。
人全部都住進了去年過冬的山洞,自然,糧食也都帶走了。
村裡空了,但是每家把秋收的柴禾都散落在了各自的房子裡,家裡,包括那孩子的學堂。這些村民,一邊弄這些,讓火可以燒起來;一邊留着眼淚。這是一年的努力呀。
這些山賊貪婪,兇狠,強悍,但是他們沒有腦子,這是他們的弱點。
三天後,那些山賊大概是傾巢而出,也許是爲了震懾我們,也許以爲是個大買賣,有錢有女人,基本上都來了。
這次叫關門打狗。等山賊進了村子,讓村民堵住了西邊預留的入口,點起了大火。
西邊的入口,村裡的各個房子,學堂,還有我住過的那個木屋,都燒了起來。正是初冬的季節,山裡的風還是很大的。大火一起,就控制不住了。
火起來了,沒有時間傷感,我帶着這一百多人,離開了這裡。
這次,把村民惹毛了,把我也惹生氣了。
這次,帶着這些村民,沒有再逃往他鄉,而是奔往了山賊所在的山寨。山賊不讓村民活,這些山賊也別活了,端掉他就是。
這次山賊留守的人不多,村民是突襲。而且是全村出動的突襲,不只是那三十六個青壯,連老弱婦孺拿個趁手的傢伙都上了。
你可能不知道,人失去了家園是什麼情緒,不知道拼命的人是什麼樣子。
這一百來人蜂擁而上,竟然把留守的山賊清理掉了。自然,也是損失慘重,傷亡小半。但是,山寨是拿下來了。
冬天已經到了,沒有了住處,這些人留了下來,住在了山賊的山寨裡。後來,派人回去取來藏起的糧食。還看了看那個村落,完全地燒燬了。
這些人住下來,在山寨附近開荒耕地,不再輕易下山。保留了原來的山寨大旗,黑風寨。
用了一個冬天,對山寨的防禦重新進行了加固,佈防,再收留了一些無處可去的流民,山寨終於可以穩定下來了。
這樣,這些失去土地的農民,最後還是做了山賊,過起了真正山賊的生活。只是不再打家劫舍,而是自給自足。
然後,我就走了,外出遊歷去了。
“然後,兄長去了北方?”劉雲問道,也是轉移李坤的注意力,轉移心情。
“是,向北方遊歷去幽州,據說那裡有一個人叫田豫,很不錯。”
“你去投他?”
“睡覺吧,多晚了,困死了。”李坤開始打哈欠,不過倒是摟得緊了些。
感受着後背的壓力,劉雲心裡很高興,兄長現在變成習慣了。
天亮後,吃過乾糧,李坤提議下去走走,看着腳好了不少。
“怎麼下去呢?”劉雲一臉的難辦。
“溜下去,我在下邊接着你。”
看看下邊的路面,劉雲搖搖頭,太高了,不敢。
“你說你……,”李坤有點無奈,“用最笨的辦法吧。”
“什麼辦法?”
“背。”
劉雲想問問能行嗎?卻停住了嘴。早晚得下去,這個辦法還是好點。只是這個梯子能行嗎?不過,還是李坤對傅僉非常瞭解,根本沒有考慮這些事,對於梯子有絕對的信心。
把人背下來,看看周圍的環境,李坤向着山泉邊而去,找到了一塊平一點的石頭,把劉雲放到了上邊。這裡地勢較高,可以看到近處的水,還有遠方的山,林。
太陽升起來,現在好像快到三月份了,這裡的天還是有點熱了,至少在太陽底下。
“坐好了,等我會兒。”李坤道,去了旁邊的樹林。一會兒,抱了一捧細長的樹枝回來。
“這個地方光線好,視野不錯,但是陽光有點強,怕把你曬着,給你編個草帽,擋陽光。”
一邊說着,一邊開始編。選個長點樹枝盤個圈,用細一點的枝條慢慢地加寬,固定起來,枝條漫開來,真的可以擋住陽光。
戴在劉雲的頭上,又看了看,端詳了一下,又正了正,調整了一下角度,滿意的點了點頭。
“怎麼樣?涼快吧。”
“是,挺涼快的。”劉雲點了點頭,不時還搖一搖頭,帶動了頭上的帽子,垂下的枝條隨之搖擺,的確不錯。
“喜歡。”
看着那個露出歡喜樣的劉雲,李坤感慨道,“也就是你遇到我,否則的話,遇到一個壞人,騙你這樣的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妾不是了。”
“行了,別再辯白了,騙你這樣的人容易的很。你這樣的大戶人家,哪裡知道人心的險惡,事態的炎涼。”
劉雲知道李坤的話是真的,於是又轉到了昨天的話題上來。
“兄長,那個故事還沒有講完呢。”
“對,繼續吧。”李坤道。
田豫這個人的名聲不錯,李坤是一路走來聽到的。但是,他沒有像劉雲推測的那樣,去投田豫,而是往東北走,過漁陽郡,右北平郡,到了遼西郡的碣石山。
當年曹操東征烏桓歸來,在這裡登臨碣石山,做出了著名的《觀滄海》。據說秦始皇也到過這裡,不知道真假。
但是李坤到了這裡卻不是爲了懷古,而是這個地方,處於遼西和遼東的交界處,也是曹魏和北部鮮卑的交界處,這是一個曹魏,公孫淵,鮮卑三方交叉的地方。
李坤的打算是,曹魏腹地,豪強和官家,山賊打成了一片,那麼,在這個曹魏,公孫,鮮卑三家的交界處,不可能都是一夥的吧。
這裡是曹魏的地盤,但是統治力比較弱,東部的公孫淵也有些影響,北邊的鮮卑不時的南下,中間存在着許多可以操作的地方。李坤的性子不想讓別人指手畫腳,凡事總要自己可以把控。
李坤的開始選擇在了鮮卑劫掠的村莊。一片狼藉之後,總有逃出去的,躲禍的,或者藏起來的。看到那被毀掉的家園,想到被劫掠走不能再見到的家人,這些人充滿了憤怒,自然想報仇。
報仇嘛,光想是不行的,需要有人組織,籌劃,實施,李坤就是扮演的這個角色。
積沙成塔,集腋成裘,李坤的計劃從單個人開始,採取的是守株待兔的法子,守住的是個南北的路口。
這是鮮卑向着曹魏的必經之路,偶爾還有曹魏和公孫淵的人路過,基本上都是探子。守的就是落單的探子。
用繩子當絆馬索,一頭拴住大樹上,一頭纏着大樹,李坤自己守着。身後的十幾步地方是自己鼓動的村民,手持着木棒,菜刀等武器,揭竿而起就是這個意思。
第一個守住的兔子是個鮮卑騎軍,看來是探查完想返回北方的。李坤的要求很明確,只要自己把繩子拉起,對方摔落馬下,不管什麼情況,一擁而上,先乾死再說。
然後衣服,兵器,馬匹全都收走,李坤倒是希望有盔甲,可惜曹魏對鮮卑和公孫進行了鐵器禁止,沒有什麼收穫。
於是又選擇了東西走向,來往於曹魏和遼東的一條大道,打曹魏和公孫的伏擊。
理由是,曹魏不能保護自己的民衆,應該受到懲罰,支持點村民衣甲是很正常的。對於公孫,那就不需要理由,搶了你咋滴,有本事你從遼東過來報復呀。
不過,說歸說,做還是做。李坤吸取了過去的教訓,把這些人編了組,每天的晚上安排了崗哨。在每個人家裡都挖了地洞,可以藏人和糧食。所有的糧食都藏了起來,平時吃的只留兩三天的。
馬匹,兵器,衣甲都藏到了附近的山裡。在山林深處,建了一個山寨,很隱蔽,沒有任何旗幟,選擇可以征戰的人駐紮在這裡。
隨着時間的推移,今天一個,明天一個;今天一個,明天倆個,山寨裡的人越來越多,裝備越來越完善,武器,弓弩都慢慢地裝備起來。
經過一年的積累,積累了三四百人馬,李坤決定打一個伏擊,算是給這些人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