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節也看出畢應元並不相信,所以淡淡一笑說道:“這件事我不敢說大話,但廣西那個地方我可是一清二楚,它適合用什麼發財我也早就想好了!只要百姓願意聽我的,那麼不用一年我就讓他們脫貧,一年之後他們就可以過上吃得飽穿得暖的生活,三到五年,這個地方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畢應元皺着眉頭聽着,臉上很明顯帶出了不相信的意思“據我所知您從來沒有做過地方官,完全沒有經驗可言。對付土司可以用一些手段,他們都是罪有應得,怎麼對付他們都不過分,但這些手段要是拿來對付百姓,可就不好了吧?”
晁節一下子笑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話鋒一轉問了一句“應元,我姨丈對我說你是從廣西來的,可我聽你的口音倒像是北方人啊。”
畢應元苦笑一下“大人還真的猜對了,小可就是山東人。說起來小可以前還中過榜眼,也算是個讀書人吧。”
“哦?”晁節一下子來了興趣“你既然中過榜眼,那怎麼也應該做官呀,可現在爲什麼淪落江湖,還當了水匪,這可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畢應元長嘆了一聲“那我也不瞞您了,我就是五年之前廣西道的貴州下轄桂縣知縣畢勇。當年我遠赴廣西道也想要做一番事業,可是偏偏遇到了一羣衣冠禽獸。他們開始的時候還是拉攏,後來看我不願意和他們同流合污馬上就翻臉,不但糾集廣西利益集團上奏摺彈劾我,還在我卸任的時候派出自己的私兵裝成土匪伏擊我,我全家人都被他們殺了!”說到這裡他已經淚如泉涌,眼角流出來的是鮮紅的眼淚。
晁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同時看着他的表情琢磨着他是不是在演戲,只聽他繼續說道“好在老天開眼,當時貴州將軍的騎兵正好從那裡經過,將我救下,但一家人卻都已經身首異處。我本想着要到京城去告御狀,可誰知道這些人手眼通天,早就買通了朝中的蔡太師等人,將我列爲了通緝犯,沒有辦法我只好隱姓埋名改頭換面漂泊江湖,就想有一天可以有人撥雲見日,爲我全家報仇!”
“報仇這種事情你總想着別人替你,你也是個堂堂男子漢,爲什麼不手刃仇人?這纔是真正的男兒!”晁義撇了撇嘴有點不屑的說了一句。
畢應元嘆了一聲“我也想要親手報仇,可百無一用是書生,我手無縛雞之力,而他們卻是幾萬幾十萬的養着軍隊,我拿什麼手刃仇人?只能忍耐了!說話和大人
說,我自從知道大家的目的地是要去廣西,就知道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了,所以不管如何我都要爭取一下,哪怕因此丟掉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我還是想要知道您的想法,要如何治理廣西,如果您只是想要憑着霹靂手段,那今天就算是死,就算是我不報仇也絕不能讓您這樣的人進入廣西胡作非爲,那裡的百姓日子實在太苦,但他們也都是良善之人,我不願意看他們從此再無寧日。”
晁節頗爲玩味的看着畢應元,發現他還真的沒有一點表演的意思,當然除非他是影帝級別的高手,但晁節還是選擇要相信這個人。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在這個人的眼中忽然看到了一團火焰,那不是復仇的怒火,而是憂國憂民爲了黎民百姓,這樣的人其實在什麼時候都真實存在,只不過他們一般的命運都比較坎坷罷了。
晁節慢慢地站起來,上一眼下一眼重新打量了一遍畢應元“從今天起,你來做我的首席師爺,你可願意麼?”
“那要看您讓我做什麼?”
“我要你留在我的身邊,看着我是怎麼做到我說的一切,如果一年之後你看不到改變那麼你可以隨時離開。”晁節頓了一下“此外我還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我會將你的仇人全都交給你,由你來親手處理他們,因爲我的手下必須是有仇就報的漢子,絕不是隱姓埋名的懦夫!”
“可是除了報仇之外,我有什麼好處?”畢應元竟然和晁節對視着,絲毫也不退讓,眼中的那團火燃燒的越來越旺盛了。
晁節呵呵一笑“你只有當上了我的師爺,也可以看到我如何來幹,要不然你怎麼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他猛的一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曹成,我讓你準備的種子準備好了麼?”
曹成知道這代表着晁節已經打算相信這個人了,自己也無需多言,於是立即躬身回答:“回大人,已經準備好了,正在向廣西道急運,分別有五千斤棉花種子,五千斤阿芙蓉種子,應該可以和我們腳前腳後到達廣西道。”
“很好!”
“棉花和阿芙蓉?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畢應元愣住了,他也算是行走江湖有一段時間了,這兩種花他都見過,都屬於很漂亮的鮮花,可他不明白爲什麼要如此大量的購買這些花種子,難道這位大人是想要百姓們吃這個?
“廣西到屬於亞熱帶氣候,一年兩熟沒有問題,只要解決山多地少的問題,就可以輕鬆吃飽飯,但想要大家都發財,那可要種點
值錢的東西了,我看這些東西就不錯,很值錢!”
“花值什麼錢?連種糧食的地都沒有,還種花?”畢應元更糊塗了。
晁節卻一點也不在意“你可以看看我做的這個沙盤,馬上就會明白我說的地在哪裡了。”說着晁節示意了一下,張三立即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盒子,打開之後是一座山的沙盤,不過此時這座山已經變成了層層的梯田,上面各種裝備齊全。
畢應元到底是做過縣令的人,一看便明白了其中的奧妙,不過他還是很不放心的問:“這是個好辦法,可水怎麼引得上去呢?”
“上面建造一個蓄水池,然後用水車將水引上去不就行了。”
“可怎麼保證水池不漏水呢?”
“用水泥就行了!你放心好了,我敢保證這個辦法萬無一失,只要一經推行,很快就會讓廣西人都吃飽的。”
畢應元這才轉過身來,重新整理衣冠然後拜倒在地上,晁節也是嚇了一跳,趕快過去扶他,沒想到他還真有個倔勁非要磕了三個頭才肯爬起來。站起來之後,已經滿臉淚水,忽然轉身對着倉外面的天空喊了起來“父親,您看到了麼?您當年的願望已經可以實現了,廣西道從此會天翻地覆的。”
“你父親是哪一位前輩?”晁節一聽就知道這裡面還有故事,當然要詢問一下。
“我父親當年也在朝中爲官,可後來被奸黨攻擊被髮配廣西道,那個時候他就希望有一天可以讓那裡的百姓也過上好日子,所以我從小就是朝這個方向努力的。”
“原來如此!”晁節這回算是徹底明白這個傢伙問什麼臉臭不願意報,先說百姓的疾苦,原來還真有個故事在裡面“我告訴你,現在我的軍隊正在趕往廣西,不過我不會直接進入邕州,那裡是他們的老巢,我要等着站穩了腳跟纔會到那個地方去的。我現在要去的地方就是桂州,你信不信只要我把這個梯田拿出來,不到一個月他們就會爭相模仿,根本不用我們費勁,他們會替我們做好那些事情的。”
畢應元忽然像是下了決心一般,猛的撕開衣服,從衣襟裡面拿出一張布圖,在晁節面前打開,晁節一看不禁大吃一驚,竟然是一張廣西道的詳細地圖,上面山川河流一應俱全,還標註着各種小路,不過從布圖的顏色來看,已經有些年頭了。
“我爲了廣西的百姓將這幅圖獻給你,希望您能遵守諾言,將這裡變成一方樂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