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小楠, 怎麼不接我電話啊?”靠在療養院門外大樹上的劉袁慢悠悠走過來,習慣性去揉袁思楠的頭頂,卻被袁思楠躲開了。

掩去眸子裡的失落, 劉袁綻放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等袁思楠說什麼就率先邁開步子, 向着地鐵站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人的背影, 袁思楠的眼睛又開始發酸, 在原地站了兩分鐘,袁思楠沒看到一輛出租車,無奈之下只得跟上劉袁的腳步, 慢慢向地鐵站蹭。

“對不起!”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劉袁突然轉身, 修長的手指撫上袁思楠上次被打的臉頰。

被臉上的溫度燙到, 袁思楠皺着眉頭向後退了兩步, 幸好這裡夠偏僻,要是讓人看到, 又要被說閒話了。

“小楠,我那天回去之後和池雪吵了一架,那個女人是瘋子,她怎麼能不問青紅皁白就打人呢!”說起池雪,劉袁的眼裡滿是厭惡。對於自己竟然忍受對方這麼多年, 劉袁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我是她, 看到那樣的場面也會打人。”無所謂地笑笑, 袁思楠刻意躲避着劉袁的視線, 她不敢看他, 生怕多看一眼,心裡那道道德的底限就斷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劉袁對袁思楠此時的反應很不滿意, 他早已習慣袁思楠對自己的百依百順,卻忘了這個女人的骨子裡,是他無法操控的叛逆與獨立。

“好了劉袁,既然你決定娶池雪,就要對她好,除她之外,你實在不該和別的女人走太近。”即使早就對這個男人絕望,即使一而再告訴自己兩人間不可逾越的距離,袁思楠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心痛不已。

躲過劉袁伸過來的手,袁思楠一路小跑衝進附近的地鐵站,終於坐上回家的地鐵,袁思楠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滾了下來。

地鐵站外,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緊握雙拳,眼裡是濃濃的不甘。

……

踉踉蹌蹌地回到家,袁思楠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本想找好友出去逛逛的心思早被拋到九霄雲外,袁思楠拉過被子把自己蓋住,痛痛快快地哭了一頓。

傍晚時分,總算把心頭鬱悶全都驅散的袁思楠決定出去覓食,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的後果就是她現在胃痛得很。

“小楠楠!”剛到樓下,袁思楠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叫喊驚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要不要這麼倒黴,白天才見了個讓她心痛不已的男人,這會兒又冒出個讓他頭疼不已的傢伙。

“小楠楠,你送得蛋糕我收到了,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草莓蛋糕的?”幾步躥到袁思楠跟前,關哲宇一把拿過袁思楠的小手包,主動承擔着苦力的角色。

“我送你草莓了嗎?”袁思楠想了想,她只記得她點了個招牌蛋糕,至於蛋糕是什麼口味的,她根本就沒注意。

“你對我這麼好,我也要回送你個小禮物!”關哲宇說着突然賊賊一笑,從褲子的口袋裡拿出個精緻的首飾盒。

袁思楠眉頭一跳,這種盒子一般都是裝戒指的,她這位腦回路不太正常的總裁不會又想出什麼法子整她了吧?

“小楠楠,我覺得這條腳鏈特別配你!”盒子打開,關哲宇從裡面拿出一條銀光閃閃的腳鏈。袁思楠汗了一下,除了關哲宇,應該沒人會用裝戒指的盒子裝腳鏈吧?

“今天是你生日,不是我生日,不用送禮物給我。”本來心情就不好的袁思楠沒心思顧及關哲宇的感受,無視某人老王賣瓜式的推銷,袁思楠雙手插兜。嗯,幸好在口袋裡裝了些零錢,不至於因爲手袋被搶而沒飯吃。

對袁思楠的無反應習以爲常,關哲宇繼續賣力地說着爲毛他過生日要送袁思楠禮物的理由。

兩人打打鬧鬧出了小區,袁思楠就感到前方傳來一陣讓她全身起雞皮疙瘩的危機感。擡頭一看,袁思楠恨不能找塊豆腐把自己撞死,白天好不容易擺脫的那位怎麼也找上門了?

看着那個拿着戒指盒的男人圍着袁思楠轉來轉去,劉袁的火氣已經燒到腦瓜頂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袁思楠跟前,劉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惡狠狠地質問道:“你不肯原諒我,都是因爲他對不對?”

“……”袁思楠眨眨眼,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劉袁爲何發火,更無法理解他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很符合你的審美啊!”不屑的眼神在關哲宇身上掃了一圈,劉袁抓着袁思楠手腕的手更用力了。眼前這個男人貌似各方面都比他出色,除了身高……

“那倒是,總比有些人長得很像人其實連狗都不如要好!”關哲宇在袁思楠面前各種賣蠢耍白癡,可在別人面前完全就是另一番模樣。眼見着這個袁思楠愛戀多年的男人佔有性十足地抓着袁思楠的手,關哲宇的火也上來了。

劉袁和池雪訂婚的事許多人都知道,有了婚約還來這裡糾纏袁思楠,說些似是而非的話,這個男人比他想象得還要渣!

一把扣住劉袁的手腕,關哲宇稍稍用力,就將比自己高出半頭的男人掐得臉紅脖子粗。終於,劉袁受不了腕部傳來的劇痛,無奈放開了自己的手。趁此機會,關哲宇一把將袁思楠攬在自己懷裡,宣示着所有權。

“小楠,你怎麼會喜歡這種混混!”一邊揉着手腕,劉袁打量關哲宇的眼神變了。

看穿着,關哲宇很有企業家的範兒,但以他對上流社會的瞭解,企業家大多沒有這樣的手勁兒和身手,所以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不過是長了副好皮囊,骨子裡八成是些街頭混事兒的痞子。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痞子還挺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袁思楠雖然不習慣被關哲宇這麼親密地抱着,但她更無法理解劉袁那酸不溜丟的口氣。先不說關哲宇是個有頭有臉的成功人士,就算他真是個混混,她要不要和他交往,也輪不到劉袁來表態吧?

“跟混混,總比跟人渣的好,尤其是腳踩兩隻船,一心想大小通吃的無恥人渣!”沒有給袁思楠開口的機會,關哲宇說話一點面子都沒給劉袁留。

被戳中心事的劉袁臉一陣紅一陣白,經過多年的吵鬧,劉袁對池雪那點感情早就煙消雲散了。只是池雪的父親能給他諸多事業上的幫助,所以他遲遲沒有分手,如今更是訂了婚。

至於袁思楠……劉袁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愛嗎?應該不是,他只是不想她屬於其他男人,好像一款玩具,永遠都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把你的手放開!”看袁思楠沒有甩開那男人的意思,劉袁火爆三丈。仗着自己人高馬大,劉袁衝上幾步,一把抓住關哲宇的手,企圖像對方掰自己那樣把他的手從袁思楠身上掰下來。

關哲宇淡淡一笑,他從小酷愛各種武術和運動,平時再忙也沒間斷過固定的健身計劃,別看穿着衣服很瘦削,脫了衣服可是會讓女人們流鼻血的。

再看劉袁,那小弱雞的身板子……嘖嘖,關哲宇真想知道這小子是哪裡來得勇氣和他硬碰硬。

掰了兩下沒能掰動關哲宇的手,劉袁臉上掛不住了,掄起拳頭照着關哲宇的臉就是一拳。

袁思楠尖叫一聲,擡手去擋,可沒等她碰到劉袁的拳頭,關哲宇已經抱着她向後退了兩步,不僅躲開了劉袁的進攻,關哲宇還不忘回敬一腳,正踹在劉袁的肚子上。

以前上學的時候劉袁也是健身房的常客,可自打工作,每天沒完沒了的應酬幾乎佔據了他全部的時間,僅剩的一點自由也被池雪霸佔了。別說是健身,長時間走路的機會都很少了,僅有的幾次也是陪池雪去各大商場血拼。

這樣身體素質的劉袁哪禁得住關哲宇威力十足的一腳,高大的身體如蝦米般彎下,劉袁簡直以爲自己的腸子被對方踢斷了。

“別怪我沒警告你,如果你再來騷擾小楠楠,我就把剛纔踢那腳向下移幾公分。”關哲宇真想上去補踹幾腳出出氣,可袁思楠拉着他說什麼也不讓他再打人。最後,關哲宇只好留下這句威懾力十足的話,拉着滿臉擔憂、想要查看劉袁狀況的袁思楠離開了。

“誰讓你打人的?”坐上關哲宇停在路口的車,袁思楠終於反應過來,怒目橫眉地瞪着關哲宇。還往下再移幾公分,他是想讓人家斷子絕孫嗎!

“小楠楠,那樣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好留戀的?我覺得隨便拉個人都比他好!”不爽地扒拉着自己的頭髮,關哲宇真想順道給袁思楠幾拳,打醒這個認人不清的女人。那男人都渣成那樣了,她還戀戀不捨?

“留戀不留戀是我的事,你打人就是你不對!”想起劉袁剛剛指責她的態度,袁思楠也滿心不痛快。可一想到走時劉袁那張蒼白的臉,袁思楠的心又提了起來,關哲宇那叫貌似用了很大的力氣,不會把劉袁踢壞了吧?

“禍害遺千年,就那貨,死不了!”關哲宇對自己下手輕重還是有譜的,他剛纔那腳踢得角度刁鑽,纔會讓劉袁疼得厲害,實際上那貨一點傷都沒受。

“他死了,你就等着陪葬吧!”恨恨地瞪了關哲宇一眼,袁思楠把頭枕在靠背上閉目養神。胸前的弧度隨着她的氣息起起伏伏,看得關哲宇一陣火大,可除了咽口水,他神馬都不敢做。

……

直到汽車啓動,袁思楠才重新睜開雙眼,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夜景,袁思楠想了好久纔想起自己本來是打算出來找東西吃的。現在倒好,被兩個男人一攪和,她一點胃口都沒有了。一整天不吃飯,袁思楠已經能想象半夜時分腸胃會有多痛了。

“喂,我就是去趟市場,你這是要把車往哪開啊?”狐疑地看了關哲宇一眼,袁思楠說話有些有氣無力。她這一天連口水都沒喝上,反而還流了大把眼淚,到現在還沒暈倒,都算她身體好。

“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又沒吃飯,今天可是我的生日,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東西!”開車的關哲宇神秘一笑,之後不管袁思楠再問什麼,他都不發一言,徑直把車子開到了自家樓下。

“我不去你家!”想起上次的烏龍潛規則,袁思楠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這回她可沒有大姨媽保護,要是關哲宇趁着過生日要潛規則她,她可腫麼辦?

“走吧,再不上去,菜都涼了!”把袁思楠從車上扯下來,關哲宇幾乎用扛得把人帶回自己家。他可是做好了飯菜纔去找袁思楠的,中間被劉袁耽誤了一會兒,現在所有的菜應該都涼了。

重新踏進關哲宇的家,袁思楠有些反應不過來,明明還是和上次一樣的格局,但佈置的風格上卻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客廳裡多了些粉色藍色的抱枕,這種很適合小女生的眼神出現在關哲宇的家裡,真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溫馨?”把一個卡通抱枕塞進袁思楠的懷裡,關哲宇笑得滿臉得意。他今天把袁思楠拐回來除了要爲自己慶生,更重要的是要說服袁思楠搬來和他“同居”。

和形形色、色的人同居就夠挑戰他的極限了,今天又被他撞到劉袁那個混蛋去找袁思楠,關哲宇覺得他要是能忍受袁思楠繼續住在那裡,他就不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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