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第五天了,又被毒煙給薰了回來,董爲的臉上一陣黑青,偏偏有不懂事的人在背後一直唸叨着,他擡頭望了大後方一眼,寂寞依然坐在那裡,好像一尊石像。搞不懂掌門把這種人派來做什麼?是來看風景的嗎?董爲心裡一陣不快,雙足發力整個人如同一隻大鳥一樣飛翔起來極快地來到了寂寞身邊。
寂寞微眯的雙眼沒有睜開的意思,董爲惱怒他的無理,但是聽說寂寞是個很厲害的隱修高手,究竟有多厲害就沒人能告訴他了。“喂,不下去幫忙嗎?”
寂寞慵懶地看了他一眼說:“有你在還需要我幫忙嗎?”董爲語塞,心裡暗罵一聲混蛋,分明是在看他的笑話嘛,我就不信沒有你我打不下陰風堡。
董爲換上一副面孔說:“再怎麼說我們是同門,不怕老實告訴你,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只是不想便宜外人,你懂我的意思嗎?”寂寞輕笑着說:“董堂主的意思是你已經尋到一個萬無一失的法子,但是人手不夠,想我出手是吧?”
董爲笑着說:“寂寞兄果然聰明,不過這不僅是幫我,對你也有好處啊,你想我們聯手大破陰風堡,在江湖中的聲望自然是水漲船高,到時候江湖上誰不認識你寂寞?”
寂寞驚訝地說:“如此倒要謝謝董堂主了。”董爲得意地說:“哪裡,哪裡。”眼角瞥到董爲似笑非笑的神色心裡一亮,好你個寂寞,我好心邀你,竟然戲耍於我。不禁怒從心中起,怎麼說他也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寂寞算什麼?我可不管你以前多麼厲害,現在我纔是頭!
董爲壓低聲音說:“等到明天辰時我就會發動總攻,到時候你願意也罷,不願意也罷,我命令你下去殺敵。”寂寞沒有想像中的慍怒,竟然臉含笑意地說:“如此甚好。”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每天在石頭上看着他們戲耍,早就厭煩了。
疑惑地打量了半響,董爲終究是看不出寂寞的破綻,難道他是故意激我,增加我的鬥志,如此倒要謝他了。既然如此,就加緊準備明天的戰事好了。
回到臨時的營帳後,吩咐幾個手下將解藥分發給門下弟子,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沒有動作就是爲了等待解藥的到來,同時以此來麻痹鬼門,讓他們有了一種心態,那就是隻要毒煙一起,聯盟就定會退卻。
假如不是此刻大戰在即,董爲真想敬自己三杯,這麼絕妙的注意他都能想到,看來下任掌門的人選非他莫屬了。那些老傢伙早晚會被新一代取代,而新一代的高手和他走得極近,爲了拉攏這些人,他可是放下身段盡力迎合,纔得到了他們的效忠,只要打下陰風堡,那他的江湖聲望一定大增,華山之內,誰又配做他的敵手?
想到這裡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事成之後…..
夜風習習,星斗滿天。蕊兒無事可作,就出來散散心,突然發現遠處高聳的岩石上好像有個人影,她的腦海中出現了白天看到過的那個人,難道他還在?聽星舞說過,這個人以前是華山派僅次於龍魂的第一快劍,後來不知何故退隱江湖,此次大戰在即,龍魂爲了加強實力力邀他重出江湖。
不過,一個離開江湖多年的高手,還算是高手嗎?
蕊兒不信。
星舞一直攔着不讓她上陣,所以她的手已經癢得不行,既然這裡有一個現成的高手,不妨較量較量。
“喂,你下來。”
寂寞低頭一看,一個嬌小俏麗的女孩站在下面,透過重重夜幕,蕊兒清新可人的臉蛋落入了他的眼中,果然是個美人。“蕊兒?”
蕊兒意外地說:“你認識我?”
“當然,江湖中不認識你的人不多。”寂寞的話聽在蕊兒耳中很順耳,並沒有一般人那種刻意吹捧的意思,彷彿只是在說一個事實。
“哦,既然這樣,那就更該打一場了。”蕊兒說。
寂寞莞爾一笑,好奇怪的女孩,不過..他笑着問:“爲什麼要和我打?”
蕊兒不耐煩的說:“打就打嘍要什麼理由,有什麼話先下來在說,這麼仰着頭說話很累的。”
寂寞就飄了下來,蕊兒眼中一亮,這個寂寞看起來體型粗獷,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輕功,開始還有些不相信這樣的人會擁有極快的劍法,現在有些相信了。她滿意地說:“不錯,有和我一戰的資格。”
寂寞啞然失笑,沒想到會被一個後輩這樣瞧得起,是不是該謝謝她呢?“呵呵,你這麼想和我打嗎?”
蕊兒臉蛋一板說:“那是當然了,你以爲我是那種無聊的四處開玩笑的人嗎?”“開玩笑倒不至於,無聊倒是有一些。”寂寞輕笑着說。
“什麼!”蕊兒的嘴嘟了起來,竟然被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稱作無聊,很沒面子唉。“本來只是想找你切磋一下,現在看來,你必須死了。”
“死?”寂寞驚訝的表情發自骨子裡,這更讓蕊兒感到難受,她現在真得這麼沒威懾力嗎?已經沒人相信她的話了?“你不相信我能殺你?”
寂寞說:“讓我想想。”他真的認真地想了起來,在聞名江湖的蕊兒面前,他好無防備地坐在地上,拖着下頜,就這麼思考着。蕊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假如不是親眼見到,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會有人如此….怎麼說呢?是胸懷坦蕩,還是胸內空無一物啊,他不怕我突然發難嗎?
蕊兒突然醒悟到了,嬌嗔一聲:“好啊,原來你看不起我。”腳下用力一踢,一顆石子化作一道流星向寂寞打去。寂寞看似隨手一揮,石子就憑空下落,跌在地上分做兩半,切口平整。
蕊兒的神色嚴肅起來,“我收回剛纔的話。”
寂寞隨意地說哦:“我不在意。”蕊兒卻沒有了剛纔的傲氣,在旁人看來普通的一劍落入她的眼中卻有許多不同,這一劍擊出,沒有任何起勁的附加,完全憑藉速度硬切石塊,速度之快讓石頭在半空中依然保持着一個整體的樣子,在跌到地上受到震盪後才分開,蕊兒相信換作是她,可以將石塊擊得粉碎,甚至化成粉末,卻無法這麼輕鬆的化解。
在蕊兒的眼中,靜坐於地的寂寞不再是裝酷的盲流,而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劍客,有時候裝酷和真酷只差一個字,無論是字面還是內涵。
寂寞突然說:“不介意地話,過來坐吧。”
蕊兒乖巧地走了過去,以前就算是面對龍魂的時候,雖然明知打不過他,但是對他的深淺還是有個確切的認識,始終相信自己就差他一點,但是寂寞….假如不是那一劍,她根本就無法相信寂寞是名高手,頂尖的高手。
不過,有一點讓蕊兒疑惑,那就是寂寞….沒有進入意境。
寂寞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酒杯遞給蕊兒,然後從一個扁平的酒壺中倒出凜冽的酒液,蕊兒舉杯喝了一口,清涼甜美,有點薄荷的味道。
寂寞也喝了一杯,兩個人就這麼聊了起來,蕊兒發現寂寞原來是個和善的人,不像外表那樣讓人有種距離感,蕊兒喜歡沒有架子的高手,因爲她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蕊兒突然說:“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寂寞爽快的說:“問吧。”
蕊兒認真地說:“你那麼厲害怎麼沒有進入意境你?”在她看來,意境是一個高手的象徵,只有進入了意境纔有資格蔑視羣雄,不然總會覺得怪怪的。
寂寞眼神怪異地看了蕊兒一眼,蕊兒立刻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瞧不起你,只是你劍法這麼厲害,沒有進入意境覺得…覺得可惜。”蕊兒爲自己的智慧而高興。寂寞卻低着頭默然不語,沉默半響,他終於開口:“你認爲意境很重要嗎?又或者沒有了意境的支持,就無法達到極致?”
“這個…當然了。”蕊兒理直氣壯地說,沒有意境就說明你功夫還未到家,對武功的領悟還不夠徹底,雖然她始終對武功迷迷糊糊地,但是進入了意境後對許多東西確實清晰了許多。
寂寞嘆了口氣,望着蕊兒堅定地臉龐說:“我懷疑易風是否真的愛過你。”
“你這是什麼意思?”蕊兒怪叫道。
寂寞麼想到蕊兒的反應如此激烈,忙陪了不是。“我只是覺得既然易風愛你,自然會教給你很多東西。”蕊兒狐疑地看着他,難道自己表現的很差勁嗎?她說:“風教給我很多東西啊,比如怎麼和商人討價還價,怎麼分別什麼是水貨什麼是行貨,比如怎麼分別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等等”寂寞連忙出聲阻止,這都哪跟哪啊。“我說的是武功方面。”
蕊兒生氣地白了他一眼,埋怨道:“早說嘛,害我白說了這麼久。”寂寞啞然,“這也要怪我?”“當然了,不怪你怪誰。”蕊兒絲毫不退讓。“那就怪我吧,你繼續。”“哼。”蕊兒昂着頭繼續說:“他還教了我怎麼凝聚內力,怎麼分辨氣息,怎麼感受真氣的波動,這些都很有用啊。”
寂寞皺着眉問:“就這些?我聽說易風對你很好的,幾年了都沒換過女人。”
蕊兒驕傲地說:“當然不止了,他還把自己的絕學都教給我了。”然後細數着易風教給她的功夫。寂寞等她說完了才問:“沒有教給你其他的東西嗎?比如武學之道。”
“嗯?那是什麼?”蕊兒好奇地問。
寂寞一時語塞,他說:‘假如能用語言說出來就不叫道了。”
蕊兒不樂意了,這擺明了是耍她嘛。“那易風怎麼告訴我?”
寂寞卻沒有絲毫羞意,反而說:“假如他想告訴你,自然有辦法,難道你懷疑他的實力。”
不虧是老江湖,將蕊兒反駁得無話可說,在蕊兒的眼中,易風是個一等一的天才,是個大高手,沒有人比他更厲害,就是這樣的人卻死在自己手裡,好奇怪。
“呵呵,武功並不是全部,在武功之外還是道,假如你明白了,那麼是不是意境也就無所謂了。”寂寞說。
蕊兒仔細想了想好像他的話有道理啊,易風武功高卻被我殺了,那麼武功確實不是全部,可是我怎麼能殺了他呢?是不是我悟出之後,就能明白道了。於是她就問:“是不是我想明白了,那我就悟了。”
“這個嘛。”寂寞有些爲難,不過看蕊兒的樣子應該是處在突破的門檻上,說不定正好碰到了武學的瓶頸,這麼說也對,就點了點頭。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寂寞。”
“不對,人怎麼能叫寂寞呢?”蕊兒不高興地說,“你一定有其他的名字對不對,寂寞只是你的代號而已。”
“你怎麼知道的?”寂寞反問,無形中承認了蕊兒的話。
“一個人的名字和他本身有關,你並不寂寞,怎麼會叫寂寞?”蕊兒得意地說,這些東西,也是易風教給她的,以前易風教了她很多東西,細細想來,在武功方面反而不多,易風更想讓她懂得生活中的知識。
寂寞笑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一個如此有趣的女孩,可惜是靈鷲宮的人。“告訴你也無妨,我叫球球。”
“呀,和傳說級高手同名唉,怪不得這麼厲害,不過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她,因爲秋秋是個女的。”蕊兒爲自己的記憶力而暗自喝彩。
寂寞也笑了,秋秋是女人,是他的女人。
有的女人願意永遠站在男人的後面,做他們的影子,也有的男人願意站在女人的後面,做她們的影子。寂寞就是這種人,當年他名義上是華山派的高手,暗地裡確實秋秋的影子,一直在保護她。秋秋實在太美,有太多人打她注意,所以他殺的人太多,漸漸地就有人將秋秋當作了高手。江湖,本就是浮誇的舞臺。傳的多了,秋秋也愛上了這個角色,常常會作俠女打扮,用不成氣的武功揮動長劍在他面前舞動,有誰知道,名震天下的秋秋其實從未出師,因爲她太喜歡玩,根本沒有時間去修煉。
寂寞從來不會因爲秋秋搶了他的風頭而介意,秋秋和球球是一體的,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