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爲易風掖了掖被角,三天了,他已經昏迷三天了。
她心裡恨極了靈鷲宮,恨極了蕊兒。爲什麼哥哥每次受傷,都是爲了靈鷲宮的女人?爲什麼?她心疼。
流雲端了午飯進來,這些天紅袖都不肯去休息,堅持要留下來照顧易風,說實話他心裡有些酸酸的,只是對上紅袖清澈的眼神就釋然了,她在照顧的是哥哥,她的親哥哥。
易風對紅袖很好,比親哥哥都好。所以當易風在外流浪久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回到這裡,他把紅袖當作親妹妹,把她的家當作了自己的家。
紅袖對易風很壞,常常數落他,諷刺他,甚至會打他。可是當易風不再的時候,她常常會看着手中的絲線發呆,當易風出事的時候,她會衣不解帶的在一旁照顧三天三夜。
“紅袖,你吃點東西吧。”流雲心疼地說。這些天,紅袖的身體明顯瘦了一圈,她太累了。
紅袖搖搖頭,她沒有胃口。雖然吉吉說易風沒有大礙,少則一月,多則三月就會康復,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可是她不能不擔心,印象中易風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聽說在最後他還拼着命運功幫了草草,真不明白一個醜八怪有什麼值得他拼命的,還不是爲了蕊兒?在她的認知裡,易風是爲了蕊兒才這麼做的。作爲妹妹,她希望未來的嫂子能夠照顧好易風,蕊兒顯然不是她心目中完美的大嫂形象,所以她從一開始就對蕊兒不冷不熱的,只是蕊兒太木納,根本就沒有感覺。
這次易風受了重傷,根據點點的描述,完全是爲了靈鷲宮才受的傷,可是她們是怎麼報答他的?自顧自地跑了回去,根本不顧易風的死活,靈鷲宮那羣魔女不通人情也就算了,蕊兒怎麼能不跟着回來?易風對她的好,難道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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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產生恨意,一切都會往最壞的方面猜想,紅袖討厭蕊兒,現在是非常非常討厭,所以對蕊兒的一切,都抱着批評的態度。
埋怨着蕊兒的土氣,整天穿着那套衣裳,也不會更換一下。
埋怨着蕊兒的傻氣,哥哥對她那麼好,也不會表示一下。
埋怨着蕊兒的無理,怎麼能她說是哥哥的妻子就是了呢?
埋怨着蕊兒的無情,哥哥難道比靈鷲宮宮主的位子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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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想着更多的東西,爲蕊兒羅織更多的罪名,一聲輕嘆在耳邊響起:“好香。”
好熟悉,好期盼的聲音:“哥,你醒了?”聲音中掩飾不住地喜悅,眼中阻擋不住的淚水。
易風擡起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傻丫頭,哭什麼?難道是在詛咒我死嗎?”
“壞死你了!”小手,忍不住又一次敲打在他的身上,心裡卻美滋滋地。
呼啦一下,門簾被揭開,點點、吉吉、流雲都跑了進來,圍着易風就嚷開了,看着他們興奮的樣子,易風欣慰地笑了,有他們在身邊,他足矣。
只是….她不在。
雖然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真的發生了還是忍不住唏噓。
流雲注意到了他眼角的失落,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易風剛醒來,需要進補,其他人都沉浸在高興中,他已經開始爲易風的身體忙碌開了。
九月,草長鷹飛,是打獵的好季節。
三日,晴空萬里,是外出的好天氣。
經過一個多月的修養,他的身體恢復了大半,可以下牀走路了。其實從表面上看,他是完全健康的,全身上下一點傷疤都沒有。他傷的是經脈,假如不是他的經脈超乎尋常的堅韌,他早就死了,即使用藥物勉強保住了性命,他也是個廢人。
索性,他好了。
假如是從前,他會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修煉,創造出一種合乎境界的功法,只要創出來了,那麼放眼江湖就沒有人能夠傷到他,沒有人能夠逃出他的掌控。可是現在…..他的心淡了。
穿上一身青衫,順手抄起一把摺扇,在鏡子前看了看,一副偏偏濁公子的樣子,滿意地點點頭,自語道:“不錯,小夥很帥。”
踱着碎步邁出了後院,穿過前堂就是鬧市了。
突然,一個俏麗地身影撞了過來。下意識地,他覺得應該閃開,可是剛復原的身體在短時間內無法跟上意識的動作,還是和對方撞了個滿懷。
嘩啦一聲,撒了滿地的刺繡。
“對不起,對不起。”女子連忙說。
這個場景,好熟悉。
易風一副傻呆的樣子,女子已經將刺繡都撿了起來,一起身就看到易風傻傻地站在那裡,難道….她把人撞傻了?不會這麼慘吧,她看着手中的刺繡,這可是她本月的生活費,本來掉在地上就夠心疼了,估計一會掌櫃的會扣上幾兩銀子,要是再因爲事故賠上一些,“天吶,讓我暈倒吧。”
“呵呵,你還真有意思?”易風笑着說,原來,他早已從思考中脫離出來,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腰間,一根金釵隨意地插在腦後,頭髮胡亂地盤成一個髻。即使在想東西,臉上也掛着爽朗的笑容,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她的臉,所有的不快就都消失了。
“我?你?沒事?”女子問得莫名其妙。
可是易風懂了,“沒有,一點事都沒有。”他伸出手:“我叫易風。”突然,很想結識她。
“嗯,我叫丁爽,丁子的丁,爽快的爽。”自稱丁爽的女子說着大方地握住了易風的手。
在江湖中,受到古代禮儀的緣故,男女間雖然沒有授受不親,但是明顯的比現代產生了距離,剛結識就敢於握住他的手,女子倒是很豪爽,丁爽這個名字倒是起得很妙。
他看着丁爽手中的刺繡,被上面的圖畫吸引了。“我可以看看嗎?“他輕聲詢問。
丁爽的刺繡本就是給人看的,況且她剛和易風做了朋友。很痛快的將所有的刺繡一股腦的塞到了易風的懷裡。
易風抱着刺繡走到櫃檯旁,將一面面刺繡依次展開,“鏈目繡、鋸齒繡、盤帶繡,種類挺多的嘛。”易風摸着繡面,“嗯,還有十字繡,蘇繡,苗繡,丁爽你是在開展覽會嗎?幾乎一面就是一種。”
丁爽的臉以肉眼看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她小聲說:“雜而不精嘛,我也不知道那些個大小姐們喜歡什麼刺繡,就每樣都繡了一些。”
易風笑笑繼續摸着繡面,“針腳不細,還留有線頭,繡面也非上好的蘇絲織就。”他細細地說出刺繡的不足,讓丁爽的眼睛越來越大,原本以爲易風只是好奇想看一看,沒想到竟然碰上了行家!
有一個好妹妹成天在你耳邊說刺繡的東西,就算不會繡也會評了。在刺繡方面,他也算半個行家了。
“獻醜獻醜。”易風謙虛地說。
“不會啊,沒想到你這麼厲害。”說着就將刺繡小心地收了起來,被人說了這麼多不是,她的臉上也快掛不住了,還是快點收起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