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秦恪尋小豬允禎拿蜂鳥,宜居巷的諸人還不知道寶昕出了這麼大的事。
嚴靜茹被嚴家叫去賞燈,王氏不是個惡婆婆,很是通情達理,自然無有不應。
嚴靜茹也邀請了寶昕,她與小姑子相處得很是愉快,可寶昕不想去嚴家賠笑,所以,這才獨自行動,偶遇錦心,落入險境。
佟芳卿沒說什麼,可對王氏還是有些埋怨,總覺得王氏太相信寶昕,總會忘記寶昕是個尚未及笄的姑娘。
前些年寶昕被擄出京,與王氏的疏忽大意也是有關的。
她不曾陪伴寶昕他們成長,可是在丹雅城這些年她偷偷關注過,寶昕是很有主見,膽子也大,對錢財有異乎尋常的看重,倒是在男女之事上很是淡然。
想來,若不是秦公子與她自小認識,對寶昕又特別愛護,寶昕也不可能迴應秦公子。
正因爲如此,王氏纔會忘記寶昕的年紀,任由她事事自己做主,甚至也忘記多給她些關愛吧?
王氏哭得泣不成聲,心中後怕,就連嚴靜茹也陪着掉了不少淚,她也很是愧疚。
“纖纖啊,你不能把寶昕當作與你同輩的人,她越是能耐,你越是要多關注多指點纔是。今晚的事不說,眼看她及笄後就要嫁入皇室,你是不是在準備錢財嫁妝的同時,把重點放在如何教導她做皇家媳婦兒一事上?”
看王氏搖說話,佟芳卿擺手:“聽我說完。規矩禮儀這些,自有宮中出來的姑姑教導,我說的,是應對。寶昕再能幹,也會有考慮不周的時候,身邊還得放個老成的媽媽纔是,童媽媽遠在丹雅城不說,她也沒本事做皇室媳婦兒的管事媽媽。”
王氏有些傻眼,她以爲應該是指責今日督管不嚴之責,怎麼說到選管事媽媽的事上去了?
她看看寶昕,那丫頭低垂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母親說的是,我儘快把這事辦好。我是真的覺得孩子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可沒想到一次次的……怪我,都怪我。”
寶昕嘆氣,想說話,可身上有些無力,看來還是受了寒。
不希望孃親他們擔心,寶昕提出要回房洗漱歇息,王氏他們趕緊應承,讓香嵐他們伺候她回房。
佟芳卿又想起一事:“我知道你不缺錢,可寶昕身邊的丫頭太少,功夫不錯,但是在照顧人上,還是欠缺,寶昕的生活不夠精緻。說句實在話,當年我佟家就算敗落,那日子也過得很精緻的。”
王氏這纔想起,好些年的炭火都是秦恪供給的,他們有錢,已經把秦恪的幫襯當做理所當然了。
她的臉紅彤彤的,她覺得自己這個主母不合格啊。
以前在侯府要低調,倒是想盡辦法偷偷讓孩子們吃好養好,到了西北,無論如何精緻,條件只有那樣,相比京城,相比江南,總是要粗糙得多。
現在,萬事自己做主,還有了兒媳婦兒,家中的日子精緻些奢華些,又怎樣?!
“是,是我想岔了。”
“你也很不錯了,畢竟家中日子如何,有目共睹,我的兒子我知道,他可不是個精細人。我不是責怪你,我是希望能珍惜每一天,因爲人不過幾十年好活,多愛惜自己。”
王氏點頭,她決定找人牙子多買些人,纔買些人調教着,換個角度一看,寶昕身邊伺候的人嚴重不足啊。
讓廚房熬了安神湯,嚴靜茹自告奮勇送過去,親自看着寶昕喝下,安慰了幾句,纔回了自家院子。
寶昕靠坐在牀榻上,屋子裡暖融融的,可她仍然覺得有些冷。
窗戶輕響,秦恪跳了進來,把寶昕擁進懷裡:“怎麼了?看起來蔫蔫的。”
香嵐香怡一直等着秦恪,聽見說話聲,便在外間跪下請罪。
他們是死士,可我們武藝說不上超羣,雖然此事不能全怪她們,可秦恪仍然有些遷怒。
“你們跟了瑾兒,我不想越俎代庖,不過,瑾兒很快就會是我的妻,我代她懲罰你們,也說得過去。去尋唐鬥杖二十,若有下次,自裁吧。”
“謝公子。”
寶昕推他,他低頭,嘴脣碰了碰寶昕的額頭:“你受了寒,在發燒?沒請大夫?”
寶昕搖頭:“我都連累孃親被祖母責怪了。”
秦恪皺眉,下榻走到窗前:“石修,去請個大夫過來診脈,矇眼,從牆上走。”
“是。”
“錦心沒事吧?”
“她還好,膽子也不小,見了娘也沒哭,你把她保護得不錯。”
“應該的,她還這麼小呢。”
秦恪從懷裡掏出雲犀珠掛回寶昕脖子:“你啊,總是將安心給別人,能不能把自己放在首要位置?”
寶昕鼻子裡哼哼着,輕輕靠在秦恪肩窩,安心和暖心,讓她半眯了眼。
這個人果然是她命定的,她對他的依賴超乎想象。
石修在請大夫錢,便給了銀子,矇住大夫的眼帶進來,讓他替寶昕診脈。
大夫也沒要求解開,倒是很精心地診脈:“風寒初起,吃兩副藥就能好。這幾日喝點清粥吧,不宜油膩。”
寶昕應喏,謝過大夫,石修跟着大夫去藥堂取藥,順便就在藥堂熬了一副加了退燒藥材的藥湯,仔細溫着帶了過來。
“這大夫不錯,藥湯不怎麼苦。”
寶昕咂巴着嘴,也沒要蜜餞:“你可不些把香嵐她們罰重了,我沒人伺候。”
“你身邊的人太少,還是多準備幾個人。懂醫的只有一個香葉也不行,而且她的醫術太膚淺。”
“嗯,得空我會再弄幾個人。”
“交給我吧。”
秦恪決定,醫女醫婆都得備着,梳妝的、管事的,他秦恪的妻子,萬事必須有人打點。
他從小委屈,不能讓妻兒再委屈。
寶昕聽他嘮叨,嘴角掛着淺笑,抓住他的衣襟睡了過去。
江閣老沒回江府,帶着侍衛押着瑞寶,去了江雲接的私宅。
“說說,寧九娘與恪殿下什麼關係?”
江雲接臉色白了白,什麼關係?那是從小就認識,願意爲九妹妹赴湯蹈火的關係。
所以,早在那麼些年以前,他就失去了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