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這邊正爲凌萱是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尼姑爭吵時,容家這邊也因爲這件事情發愁了。
容實自然是知道凌萱就是當年的絕情,可問題是凌萱現在搖身一變,從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變成了永定候凌遠霄的女兒,還是一個非常受寵的女兒,這個身份是不大可能進容府做小妾的,所以,容實也發愁,這件事情該怎麼跟容珏說
還有,絕情那年在容府住了三個月,雖然不怎麼見人,但是容家該見過的也見過了,該知道的也知道了,這些要是傳了出去,只怕凌遠霄肯定會遷怒到容家的,沒看這一路上,凌遠霄都沒有讓凌萱以真面目示人。
容實在書房坐了許久,天黑時,走進了老太太的上房。
上房的大堂裡坐滿了來請安的晚輩,老太太正含笑聽着這些晚輩說外面的新聞趣事,今天的話題自然是凱旋歸來的凌遠霄,凌遠霄一下拿了這麼多的賞金和私田,是開國以來的頭一份,不可能不引起轟動。
“要是咱們家的大哥也抓幾個什麼遼國金國的皇子將軍什麼的就好了,咱們家也能風光一把。”容瑾噘嘴說道。
容瑾跟凌茜交好,兩個小姑娘沒事就愛攀比,沒想到這一次凌家又拿了這一筆賞金,這下凌茜只怕更得意了。
“瑾娘說的倒輕巧,人家永定候是有貴人相助,聽說是一個小女娃幫忙的,要不永定候能認她爲女兒,沒看都帶進了侯府”容家三老爺容寶說道。
“不能吧,一個小女娃怎麼可能有這麼大能耐”老太太不大相信。
“祖母,是真的,今兒那麼多文武百官都看見了,是三皇子親口說的,要不皇上能給那個小女娃也賞一千兩黃金一千畝私田”容璋解釋道。
“三皇子”溫氏的腦子很快轉過來了,她想起來三皇子去西北做監軍,巧合的是,那個小尼姑也往西北去了。
“我的老天,該不是這個小女娃就是。。。”後面的話溫氏沒說出來,因爲容實進來了。
衆人見容實去而復返,肯定是有事要跟老太太商量,都紛紛起身告辭離去。
“出什麼事了”老太太見容實有心事,主動開口問道。
“娘,這個幫永定候立功的小女娃就是當年在咱們家住過的絕情小丫頭。”容實把他知道的大致告訴了老太太。
“依你看,這丫頭是他親生的嗎”
“我瞧着有些像,凌遠霄可是牽着那丫頭的手走到皇上面前的,我只是有一點不明白,當時三皇子把那個丫頭推出來時,凌遠霄似乎也很驚訝,看樣子,他並不希望把這個丫頭推到衆人面前,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金鑾殿上交出兵權就爲換一面免死金牌,不過我倒是沒想明白,這丫頭身上有什麼秘密值得用免死金牌來保命”
老太太閉着眼睛尋思了一會,開口道:“這個丫頭是怎麼跑到西北去的”
“跟三皇子走的,三皇子去西北監軍帶着她,兩人倒不是同時走的,不過都在城外遇上了追殺,然後就一路同行了。”
“三皇子莫非他們早就認識”老太太想起了三皇子進府的情形,那天她就覺得不正常,沒道理一個皇子會去關心一個初次見面的丫鬟,這下找到原因了。
“那丫頭今年多大了”
“這個我查過了,十一歲,生日不清楚是哪一天,不過那個尼姑是在端午節早上撿到她的,應該也就差不了二天。”
老太太掐着手指一算,十年前,正好是先皇駕崩那一年,端午,永定候,小姑娘,普濟寺。
“莫非,這丫頭就是當年的那個掃把星”老太太說完也被自己的結論驚到了。
“可是當時不是說那個丫頭已經死了嗎當時凌家可是有很多人親眼見過。”
“剛生下來的孩子聽說有一口氣被憋住的,處理得好處理得及時,也能救過來。”
“那母親的意思是那個孩子活過來了,凌家的人悄悄地扔了,對外謊稱那個孩子死了”這下換做容實驚到了。
畢竟是凌家的骨肉,真的能狠下心來就這麼扔了
可是話說回來,一個庶女,還是一個克母克祖的庶女,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沒有人家會留的。
“凌家今天有什麼動靜”老太太問。
“這個不清楚,倒是二皇子從宮裡出來,連家都沒有回便進了侯府。”
老太太又閉眼尋思了片刻,方睜眼說道:“這個丫頭肯定會鬧得凌家不得安生的,凌家的二丫頭今年十五了,聽說還未定下來,咱們家的四郎也有十七了吧,當年咱們容家本來求娶凌家的大丫頭,誰知被皇后搶了一步,這一次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容實聽了苦笑一下,道:“母親,你的消息落伍了,凌遠霄還在回程路上的時候,周家就已經派人上門提親了。”
“周家護國公周家。”
“嗯,聽說兩家已經交換了庚帖,且定的是周家世子,凌家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三丫頭今年十三,似乎小了些,不過十四五成親的人也不住少數。”老太太自言自語道。
“母親,你不忌諱嗎如果萬一那個丫頭就是那個掃把星”容實有些不解,老太太一向很迷信這些的。
“要忌諱也不是咱們忌諱,世間萬物是相生相剋,對別人來說是災星或者是掃把星,對咱們來說未必如此,我就說一件簡單的事情,大郎被毒蛇咬了,怎麼就偏偏碰上她,怎麼她就偏偏能治所以,對大郎來說,她就是福星。”
見容實似乎不以爲然,老太太又接着說道:“再說一件,
那個丫頭在咱們家住了幾個月,雖說一開始鬧出了不少事情,可是後來倒也安分,墨香書香那兩丫頭也都在那個時候懷上了;還有一事,咱們大郎聽說在戰場上遇襲,還是那丫頭送的一對雕救了他,這說明什麼,說明那丫頭對咱們來說,絕對是福星。所以呀,咱們不怕。”
“我明白了,多謝母親提點。”容實霍然一下開朗了,他知道怎麼去解這個結了。
容實是知道怎麼去解這個結了,李錦卻還在發愁呢。
今天他憑着一股衝動把萱娘推了出來,事情似乎並沒有朝他設想的方向發展,原本以爲父皇最次也能給萱娘封一個縣主,誰知連一個鄉主都沒有封上,只給了縣主的待遇,私田一千畝。
今天宮裡的慶功宴上,皇上和皇后都提到了他的親事,他該怎麼開口跟皇上張嘴父皇能不清楚他的心事不肯封萱娘,擺明了就是不肯成全他。
難道因爲萱娘是庶女,可論起來,他也是一個庶子,還是一個侍妾生的兒子呢。
李錦正坐在院子裡仰天長嘆時,內侍悄悄地過來了,說皇上擺駕去了景秀殿。
李錦聽了微微一笑。
他這一趟西北不但扭轉了他在皇帝心中的位置,連帶他的生母姝嬪也母憑子貴,今天剛封了一個正三品的貴嬪,跟李鐸的生母一樣了。
“今晚,宮裡又該有多少人睡不着覺呢”李錦看着天上的星星自言自語道。
其實,睡不着覺的又何止宮裡的人
宮外又有多少人在汲汲營營的呢
誰也沒有想到,李錦這一趟西北之行居然會立下這麼大的功勞,他一個黃口小兒,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居然接二連三地抓了敵國這麼多將軍和皇子,這運氣好的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有好事的人自然要去打聽,這一打聽真相就出來了,原來真正的功臣是一個剛十一歲的小姑娘,小姑娘會一些旁門左道的東西,會呼雕喚狼,難怪凌遠霄會要認這小姑娘做義女,這樣的便宜誰不想佔
可凌遠霄已經認女了,別人總不能再認女吧不認女,認什麼自然就是求娶了。
宮裡宮外的人都忙着打聽凌萱的事情,凌萱此時已經躺在了生母的炕上,這一天的事情走馬燈似的在頭腦裡晃來晃去,她實在是太累了。
這麼多年的尼姑生活,養成了她好靜、不喜應酬的性子,面對這些形形色色的笑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她實在是有些厭煩。
“小姐,她們也太過分了,居然連被褥都沒有人送來”山花進來了,她去翻了一遍庫房,沒找到被褥。
“算了,反正是夏天,明兒我們自己買去。”萱娘把自己的衣服蓋在了身上。
凌家的人並沒有接受她,都是在做戲,她唯一能看懂的人只有凌茜,凌茜是一個真性情的人,毫不掩飾她對萱孃的厭惡,至於別人,她還真沒看懂。
尤其是朱氏,明明派人追殺自己這麼多次,可見了萱娘,居然還能笑着來牽萱孃的手,這樣的人太可怕了,要不是李錦提前查到自己身世知道了她的爲人,她凌萱肯定會被對方矇騙的。
還有那個李氏,她見到自己居然嚇暈了,這說明什麼,她心虛了。
可是話說回來,當年既然是老太太下令掐死的,可這又關那個穩婆什麼事呢穩婆爲什麼會不明不白地死了呢
還有那個李欽,一出手就是送這麼貴重的東西給自己,他究竟想做什麼
迷迷糊糊中,萱娘睡着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