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夢繞身旁停了下來,夢繞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緊緊地閉着雙眼,等待着被砍頭的一刻。
不過是三個呼吸的時間,夢繞覺得這種等待着死亡的時間實在太長太長,她沒有感受到刀劍的冰涼,反而是有一股溫暖的氣息圍繞着她!
穿越?當時她穿越到這個時空的時候就是被這種溫暖的氣息所包圍的,她不是又要穿越吧?她又得穿去哪裡?
“夢繞,夢繞別怕,我在,我在這兒呢!”猶如天籟一般的聲音響起來。
夢繞緊閉着眼睛,她穿越醒來的時候就是聽着這一把天籟般的聲音,真的好像,夢繞只感覺到身邊的危險氣息全部散去。
“夢繞,夢繞。”她被一雙大手搖了搖,她緩緩地睜開眼睛,擡頭尋找那一把極爲好聽的聲音。
映入眼底的是嚴皓聆那張有些蒼白但依舊俊美的臉,夢繞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用盡全身的力氣擡起那隻早已經血跡斑斑的手,撫摸了一下嚴皓聆的臉,手傳來一絲絲暖意。
夢繞喃喃自語,“聆,我又穿越了。爲什麼我每一次越穿張開眼看到的都是你?聆,你怎麼來得那麼晚?”
嚴皓聆聽着夢繞喃喃自語,雖聽不懂何爲穿越,但他此時看着夢繞那張血跡斑斑的臉,心中一痛,眼眶突然間有些溫溼,他將夢繞抱在懷裡,柔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我一直在的,別怕。”
夢繞點了點頭,她好累,她好想閉上眼睛睡下去。
只是她又突然聽到了腳步聲,那是凌亂又急促的腳步聲,夢繞渾身打了個激靈,猛然睜開眼睛。
“聆,他們來了!”
嚴皓聆點了點頭,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了下來給夢繞披上,輕聲說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解決了他們便回來找你。可好?”
夢繞看着嚴皓聆滿身都是殺氣,便知道自己不是做夢,也不是穿越了,而是嚴皓聆來救她了,於是點點頭,“小心點,那男的武功很厲害,而那女的陰險毒辣,她已經中了涼舌麻毒散,他們手裡沒有解藥。”
嚴皓聆點點頭示意知道了,便一手抄起地上的劍,往樹林中去。
良久,樹林裡傳來砰鏘的刀劍摩擦聲,夢繞有些擔心,因爲不知道嚴皓聆的武功怎麼樣,可他知道盡封與印雨兩個心狠手辣的人功夫更是了得。
不行,她必須要去幫忙,夢繞想着便支撐着身體,一步步踉蹌着走了過去。
只見嚴皓聆一個人對着兩人,武功卻沒有絲毫遜色於二人。
盡封低聲罵了一句:“功夫竟然不錯,這一招竟然也會了?”便一個箭步持着長劍刺向嚴皓聆。
嚴皓聆左肩一閃,劍影一瞬間擦肩而過,可是凌厲的劍氣依然把嚴皓聆的肩膀刻上一道劍痕。
旁邊的印雨看此情形諷刺一笑,“黃毛小子,瞧着你的功夫不錯,可遇上我們二人,你也算是倒黴了,且快快束手就擒吧!不要自討苦吃!”
嚴皓聆一聲冷笑,一個翻身,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薄而尖細的匕首,一股無形的力量傳到右手的掌心,似乎注入到了匕首上,嚴皓聆用力一揮,匕首瞬間飛出,直插盡封的大腿內側。
盡封一吃痛,才反應過來,心裡震撼大於自身的疼痛,這小子竟然有着強大的內力?
盡封單膝跪倒在地,欲要用手上的內力反射而起,可嚴皓聆哪裡肯就此放過,縱身一躍之時,雙手注滿內力,往盡封心脈處擊去。就是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突然襲擊,盡封重重的被擊倒在地上。
印雨見狀,立馬加強攻勢,無數道飛針奔向嚴皓聆。
嚴皓聆冷聲一道:“女人果然只會使用陰招!”話剛落音,以靈活的步法躲開了大部分攻擊。
可惜雙拳難敵四手,就在嚴皓聆躲閃着瞬間數道銀針又伴隨着殘影向嚴皓聆飛來,嚴皓聆防不勝防,左肩依然是身中數針,原本就已經受傷的左臂,此時再中數針導致左臂無法動彈,流血不止。
印雨得意一笑,正要衝向前,誰知道嚴皓聆竟然使用內力將針震出並以極快將手中的陶瓷瓶打開,衝向印雨,單手做出揮打得動作,另一隻手卻拿着手中的陶瓷瓶子對着的臉印雨一灑,印雨冷不防嚴皓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使用了陰招,反射向後退出十餘步。
待藥粉散開後,二人早已經不見了尹夢繞與嚴皓聆的身影。
印雨呸了一聲,連忙走到盡封跟前,只見盡封意識不強,便用手輕輕拍了拍盡封的臉,盡封微微張開眼睛,支撐着身體坐起來,輕聲道了一句,“走,快離開這。”
而印雨看着盡封此時受傷,心中的火氣更加旺盛,他們兩人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哪裡有試過今天這樣狼狽?她中了那個死丫頭的毒,而盡封卻被那丫頭的同伴重傷。
印雨越是這樣想着,心中的不甘心便越發大了。她咬牙切齒地低聲罵了幾句孃親,便將盡封扶了起來。
“那兩人如今都受了傷,跑不遠的。此時我中毒了,解藥還沒得手,再說了,那丫頭不死,我們如何向僱主交代?總不能就這樣受了傷卻又拿不到銀錢吧?我們必須將兩人找出來,殺了,再去頭顱與解藥。”
盡封聞言,也覺得甚有道理,只能點頭應下,印雨知道自己說服了盡封,便扶了盡封一路找逃命的尹夢繞與嚴皓聆。
嚴皓聆扶着夢繞一路跑着,跑了良久,才發現一個可以藏身的小山洞,嚴皓聆扶着夢繞走進入山洞。
夢繞環視着四周,不知是夢繞適應了漆黑的環境還是因爲天就快要亮的原因,夢繞只覺得山洞不算太黑,靜下來一聽,還能聽到有流水的聲音。
兩人走到了一個不容易被發現的角落,嚴皓聆扶着夢繞坐下來,夢繞只見有液體順着嚴皓聆的手流到手指,一滴兩滴地滴落在地,她一驚,“聆,你怎麼了?你受傷了,傷到哪裡了?”說罷着急地擡起嚴皓聆流着血的手。
嚴皓聆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摸了摸夢繞的臉,又用手指擦拭着夢繞的眼睛,夢繞只覺得臉上溼潤起來,鼻子更加酸了,原來是她流眼淚了。
嚴皓聆眼裡帶着寵溺,微微一笑,心疼地撫摸着夢繞的臉,“我的夢繞,別哭了,我不疼,真的不疼。乖,哭腫了眼睛可就不漂亮了。”
但嚴皓聆此番安慰卻沒有使夢繞停住眼淚,那眼眶裡的眼淚一個勁地往外流,想要收,卻收不住。
夢繞是嚴皓聆第一個愛上的女子,他平日裡又是冷漠待人,別說安慰女子,就是軟話也不曾說過一句的,他哪裡試過哄女子?方纔哄夢繞的話,他已經盡力了。可夢繞還是不住地流淚,這可怎麼辦。
嚴皓聆有些手忙腳亂地擦拭着夢繞的淚,着急起來了,“都是我不好,說好了要好好照顧你,不讓你受傷不讓你難過的。方纔這麼危險,你都不曾流一滴眼淚,此時卻爲了我受傷就哭了。”
夢繞使勁的搖頭,“不,不是的。我留下的線索如此少,你還能找來,救了我,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而此時,你卻爲了我受傷,一定很疼得是不是?”
嚴皓聆支撐着身體,他手上的鮮血不停地涌出來,地面上的血越發多了,夢繞看着地上的血臉都白了,也就收住了眼淚,忙在腰間拿出藥粉,爲嚴皓聆包紮。
夢繞輕輕地擡起嚴皓聆手上的左臂,只見血早就凝固了,是啊,這麼冷得天氣血怎麼會不凝固?可,必須要撕開衣服敷藥啊!
“聆,我幫你敷藥,可能會有些疼,你忍着點。”
嚴皓聆點點頭,沒有接話。
幸好衣服是絲綢做的,撕起來並不困難,夢繞很快就將整個衣袖撕開,只見整一條胳膊都是血,夢繞並沒有立即將藥敷上去,而是將撕下來的袖子紮緊了嚴皓聆的傷口處,再脫下自己身上的大氅給嚴皓聆蓋上,
“我方纔進來時聽到有流水的聲音,我去找一找水源,你這傷口必須要用水清理乾淨方能上藥。”說罷便站起來往水流聲的方向走去。
嚴皓聆應了,看着夢繞遠處的背影,輕輕一笑,他方纔還不知道如何做才能令夢繞止住眼淚,現在卻知道了,他的傷勢重了,流血多了,便也轉移了夢繞的注意力,夢繞也不再哭了,早知道再傷重一點也值得了。
他寧願自己疼一些,也不想要他心愛的夢繞爲他流眼淚。
夢繞走了半柱香的時間見到了水源,果然山洞裡是有水的。夢繞四周看了看,卻沒發現有盛水的器皿。
夢繞咬咬牙,沒有辦法了,她伸手接了水,先喝了幾口,覺得水並沒有問題之後,再接水用嘴/含/住一口,最後將身上的中衣撕下一塊,浸溼。
做好了一切之後,夢繞再次回到原處,只見嚴皓聆在昏睡,原本紅潤的嘴脣此時已經乾燥無比。
夢繞俯下身子,伸出手輕輕地擡起嚴皓聆的頭,只見到嚴皓聆微微發白的俊臉,映入眼底地是嚴皓聆的那兩片薄薄的脣片。
夢繞嘴裡的水漸漸變暖,看着嚴皓聆那張臉與脣,她的心跳極快,臉上也有些熱,她輕輕搖了搖頭,心裡暗道,真是沒出息,她不過是要用嘴巴將水傳到嚴皓聆嘴裡,那可不是親吻,害羞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