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阮公公沒料到的是,紀真既然就這麼將聖旨接了過去,也不磕頭謝恩,反倒是隨手將聖旨丟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你回去回稟皇上,豐哥兒年紀幼小,身子多有不適,不適合做皇長孫殿下的伴讀,紀家在此謝過皇上美意了。”
“你,你竟然敢抗旨不從!”阮公公整個人都呆住了,回想到紀真剛剛說的話,頓時就面紅耳赤的指着紀真大喊道,他心裡卻是想着,個小妮子,竟然敢公然抗旨,哼,等老奴回了京城將此事上報給皇上,必定讓你滿門抄斬!
誰料到紀真竟然笑着朝阮公公說道:“這事怎麼從您的嘴裡說出來就變了個味呢,什麼叫公然抗旨,你沒聽到本宮說了,是因爲豐哥兒身體不適纔不能接旨不是,皇上總不可能會爲難一個不過剛剛七歲的稚子吧,倒是公公您這麼大頂帽子扣在我紀府頭上,你居心何爲啊?”
阮公公聽着紀真的語氣越發的清冷,便不由得朝紀真看了一眼,隨之便不由自主的被紀真眼中的煞氣給驚得打了個寒顫,怎麼這麼個小姑娘的眼神比東宮那位看起來更爲瘮的慌呢,阮公公心裡也是打顫,這小腿不由自主的就抖了起來。
“老奴不敢,只是這件事情乃是陛下欽點,若是郡主殿下不讓老奴將紀小少爺一同帶入京城,只怕這之後紀府會難以承受陛下的怒火啊。”這阮公公也不愧是人老成精,在宮裡混了這麼多年,被紀真一教訓,自然也是知道審時度勢的。
“這件事情就不勞公公您擔心了,至於這回宮之後,如何回稟,想必公公心中也是有數的。”紀真將一旁的紀秦氏扶坐下去,原本因爲紀真的舉動而心有餘悸的紀秦氏,現下才緩過神來,瞥了一眼一旁的紀真,這個丫頭現在就這般無法無天,想必日後也不是個輕惹的主。
阮公公被紀真輕輕一瞪,頓時魂都嚇得直顫,就紀真這話放出來了,他哪裡還敢多說什麼,要是自個一個不小心多嘴了,只怕下場會比夏公公來的更慘,畢竟誰都知道,紀家小姐可是能爲了自個弟弟打鬧東宮的人,更爲關鍵的是,這皇帝對紀真的態度太過敏感。
“老奴知道,老奴心裡有數。”阮公公朝着紀真行禮就要退下,連紀秦氏讓下人遞上來的紅包都沒敢收下,推辭着就出了大廳的門。他心裡也知道,只怕這次東宮的那位娘娘怕是徹底得罪死了紀真,東宮日後的日子恐怕還要看這位的臉色過活了。
阮公公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這般想,按道理紀真不過只是個郡主,紀家撐死也就是個二品武侯,有什麼好忌憚的,但是根據他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即便是紀家背後沒有別的勢力在撐腰,就單單這個紀家的小姐也不是東宮可以抗衡的,那眼神中的嗜血和不屑,更是堪比當年他曾經見過的那位執掌整個大秦的貴人,甚至餘威更勝。
阮公公一走,紀秦氏急忙上前扶住紀真的手,她知道這天家無情,若是紀真今日的舉動有絲毫的風聲傳到了京城,只怕立馬下來的便是這紀家滿門抄斬的聖旨。但是她覺得紀真既然敢這樣做,手上自然是有着讓皇帝都忌憚不已的權柄。
“真姐兒,今日這事?”紀秦氏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她曾經領教過正和帝的虎狼之心,她也知道這些個皇帝心中是不會容許像紀真這般挑釁自己權威的人的存在,“若是被皇帝知道了,只怕這事難以善了啊。”
紀真也是知道紀秦氏擔心什麼,當然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過激了,但是在看到這聖旨上所寫的內容時,紀真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有錯,相反的,更是加深了她想要對東宮那位下手的決心:“老祖宗放心,此事真姐兒必然會好好處理。”
紀真的一句安慰之語自然是沒辦法徹底將紀秦氏的心給安定下來,但是紀秦氏也是別無選擇,她只能選擇相信紀真,她已經脫離權利中心太久太久,當年那些與之交好的人只怕也已經相繼離世,或者感情淡薄,她想幫忙也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阮公公剛走出紀府的大門,便看到同他一同前來的夏家的小公子夏明河,夏明河是夏詩的親弟弟,也是夏家的下一任繼承人。聽說這次事情之後,特地同阮公公一同前來韓州,只是沒想到這阮公公竟然是一個人出來的。
“阮公公,這紀府的小少爺呢?”夏明河看到這當下的情景,便是心中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結果,這紀府竟然抗旨不從,並不允許他們帶走紀豐。想到這,夏明河的嘴角莫名的就往上揚了揚,這可是送上門來的把柄,紀府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回稟少爺,紀府言明紀豐少爺身子不適,不能前往京城陪伴皇長孫殿下。”阮公公原本在見到夏明河的神色之後,再想到紀真剛剛對他的舉動,便想着在這事情上多做點文章,但是後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他估計會永遠無法忘記紀真看向他的那種陰冷的眼神。
“怎麼能這紀府說什麼便是什麼,聖上聖旨中可是言明瞭,一定要帶這紀家的小少爺回京,但是卻並沒有說明是生是死,既然身子不適,更要去京城讓御醫看看了,怎麼能就此抗旨呢,來人,隨我進紀府接紀家小少爺進京!”夏明河就這麼帶着一羣人衝進了紀府,阮公公無奈只好跟着衆人再次踏進了紀府。
紀真看着夏家那橫行霸世的少爺踏進紀府大門,眼神中便閃過一絲冷意,這夏家之人果然都是些個不怕死的,既然這麼想要見識見識她的手段,她也不吝讓他們知道得罪她的下場究竟會是什麼樣的。
“夏公子還有何事?”紀真神色平常的坐在大廳之中,輕輕揮手示意侍衛將府門關上,夏明河看着紀真的舉動,眉眼之間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