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爺他,老爺他暈過去了!”翠兒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想起剛剛在老爺房裡看見的場景,胃裡就一陣翻滾。
“請郎中了沒?郎中怎麼說的?”紀真一邊走,一邊問着,原本便感覺有蹊蹺,怎麼劉氏一死,父親就病了,莫不是思念成疾?
“小姐,老爺吐了好多血,血裡面有一隻拇指大的蟲子。”翠兒昂着頭踮起腳尖,在紀真的耳邊輕輕說道,說完還覺着心裡瘮的慌,神神叨叨的唸了兩句佛號。
紀真聽了翠兒所說,心下頓時有所瞭解,竟然是中蠱了。怪不得自柳氏被罰關押宗祠後沒兩天,紀中便偶遇了劉氏這煙花女子,執意帶回府,聽說紀中想要立她爲妾,卻被老侯爺罰了五鞭的家法。
紀真不知道前世是不是因爲自己的緣故,自己的父親才早早認識到自身,開始勤奮自省。這一世,爲何自家父親如此混不吝,罷了罷了,總歸是自己親爹,這次便就過去吧。
“小姐,您不知道呢,上次我們將夫人的筆洗送到老爺那,結果韓姨娘站在一旁,就說那是死人的東西,不吉利,老爺立馬就將夫人的遺物給鎖進了庫房裡。”翠兒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不喜歡老爺,只是總覺着自家小姐不應該有這麼一個爹。
“韓氏還是有些手段的,莫不然父親也不會在妻孝期間將她迎娶進門,還執意要提她做平妻。”紀真雖是記恨着韓氏,心裡卻還在念着自己親孃的遺物。
只是這大房的中饋一直掌握在韓氏手裡,雖說這平妻也是妾,但沾了個妻字,韓氏掌管起後院來自是有些名分的。要是紀真想開庫房,取出林氏的遺物,怕是還要這韓氏點頭。
整個東苑裡的人都慌慌張張的,空氣裡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紀全急得一直在撓頭,這是他亡妻留下的孩子,自己雖一直與他們不算親近,但這也是爲了他們的安危,他雖知道後院之中,手段頻出,卻也沒想到,還是有人會下如此毒手。
“翠兒,去藥閣將冬梅叫回來。”紀真知道,這施蠱之人必定將母蠱置於劉氏體內,子蠱置於自家父親體內,母蠱一死,子蠱自然也會死,只是會對寄主產生反噬罷了。
前世之時,後宮有一婢女,無意間得到一對*,施蠱於先帝與自己身上,奈何蠱蟲逆反,婢女身上本該是母蠱,卻因爲她不認識,將子蠱施在了自己身上。先帝駕崩,原本寵冠後宮的麗妃也隨即香消玉殞,死時口中吐出一隻拇指粗細的小蟲子。
原本紀真入宮之時,也是因爲後宮再起巫蠱之事,才得知此事。原本每一任的御醫都會按例檢查每位宮女秀女體內是否藏有蠱蟲,自是也有控制蠱蟲的方法。
冬梅從藥閣趕回來之時,空氣中的血腥味已經散去大半,但紀中的臉色已經慘白。原本便是接近四十的年紀,再加上此次有耗損了精血,怕是要臥病許久才能將身體修養好了。
“你是何人?還不讓開,沒看我在給你家老爺把脈嗎?”原本請來的郎中坐在牀邊,卻怎麼也號不出紀中的病狀,心下焦急,在看到一旁簇擁進來的冬梅,心裡怒火更甚。
“她是我紀府的家醫,自是可以看得,不知道先生可曾看出我爹得的是何病?”紀真自前世得知韓州瘟疫之事,當時各家藥鋪皆將藥價上漲,致使原本並不嚴重的災情不斷遞增,最後才導致疫情爆發。
“這,這……”這郎中訕笑了兩聲,僵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那就請先生先讓開,讓冬梅先給我父親看看。”紀真伸手將他隔開,見他神情不滿,眼神一凜,嚇得他頓時不敢出聲。
此人見冬梅號脈許久,再加上冬梅神色稚嫩,便囂張的說道:“哼,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娃娃,也敢稱爲大夫,別以爲你們紀家是侯門,就可以如此羞辱於我,日後你們紀家的生意切莫再來回春堂找我!”
此人話一說完,便拂袖而去,紀全氣得直接怒吼道:“滾!”
紀全冷着臉看着冬梅號了許久的脈,隨之又取出一堆銀針在紀中的身上扎得到處都是,累得她額頭之上都是汗珠,這才停手,而紀中的臉色也比之前稍微好了許多。
“老爺乃是中了攝心蠱,此蠱可隨母蠱心意而迷惑人心,多用於青樓女子身上。”冬梅一說完,紀全的臉上便是一片鐵青,“但依奴婢看,老爺不止此次被施用了攝心蠱,老爺此前曾經被施用過幻心散一類的藥劑。”
“什麼!”紀全猛地一拍桌子,“給我查,徹查此事,將侯府大門緊閉,逐門逐院的給我搜,若是在誰的房裡搜到此等藥物,一律關押暗房,等候發落!”
紀真卻是心下一鬆,這到底是還是自家父親,只是被人蠱惑罷了。算了,原本她並不想插手父親房中之事,只是沒想到父親竟然會被房中之人所害。
“冬梅,你可看出這母蠱是否就在劉氏身上?”紀真最擔心的是怕一母多子蠱,若是母蠱並不在劉氏身上,而是在他人身上,只怕這後院仍舊是不得安寧。
“回小姐,奴婢也並不敢妄言,但是看老爺身上的那隻子蠱,奴婢猜測,並非是因爲母蠱死亡,而導致的子蠱反噬。”
“你的意思是?”
“奴婢猜測,老爺身上的子蠱,應該是控蠱之人,利用母蠱強行斷絕子母之間的聯繫,故而子蠱引起的反噬並不強烈。”冬梅雖不懂控蠱之術,但醫蠱本爲一家,再加上冬梅醫術傳承自其父,御醫本就集齊天下杏林高手,知曉此術也並不稀奇。
“你可能找出母蠱寄生於何人身上?”紀真比較擔心這個,畢竟蠱蟲幼小之時極其細小,中蠱之人也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現狀,若是能找到母蠱,這事情便好辦許多了。況且她已經猜出,這母蠱應該是寄生於誰的身上了。
“奴婢這有個方子,可以使母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