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還不醒來嗎?是想要霓裳擔心死啊。”霓裳嗔怪着,對容錦的擔心溢於言表。
“我是那麼容易死的嗎?”容錦突然開口說話了,只是語氣還是有點虛弱。
“啊,王妃你醒了,王妃你真的醒來,太激動了,霓裳馬上告訴王爺去。”霓裳很激動,太開心了,心心念唸的王妃終於醒來了。
“等一下,別去。不要去了。”容錦的語調降低了下來,那語氣有些無奈還有淡淡的悲傷。
“爲什麼啊?王爺也很擔心王妃的,昨晚上王爺可是守了王妃一晚上呢,王妃你都不知道,當時你生命垂危的時候,大夫都束手無策,王爺那臉色冰冷的很,而且王爺還訓斥我,我當時腿軟的都起不來了,差點就被王爺一劍殺了,因爲我當時很擔心王妃,讓王爺煩着了。王爺對王妃是真的很好。連大夫都治不好的病,王爺都能把王妃治好,肯定是王爺用了什麼靈丹妙藥給王妃。”霓裳說來一長串,王妃昏迷的這段日子,她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講給王妃聽。
“他竟然要殺你,霓裳,以後你要規矩一點,不該說的就不要說,好好保護自己。王爺不是那樣狠心的人,他只是嚇唬你的,要殺你早就殺了,不會等到現在。我醒來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王爺了,讓他安心做他的事情把,我想喝粥,你端過來吧。”容錦強烈要求霓裳不
許告訴姬冥野她醒來的事實,因爲她沒有準備好如何和姬冥野面對面的交談。
“好吧,那霓裳聽王妃的話,霓裳喂王妃喝粥。”霓裳知道王妃執意如此,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晌午的時候,容錦已經能夠下榻了,在屋子裡活動一會。
“霓裳,我昏迷了一天是嗎?”容錦隨意的問道。
“是啊,王妃整整昏迷了一天。很是讓人擔心呢。”霓裳在收拾茶具,擺放好屋子裡的東西,邊做邊說道。
“還好沒有昏迷太久,一天不算什麼。不過我倒是一點都不喜歡昏迷的感覺,像是快要這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當醒來的時候猛然發現自己與這個世界隔絕開來,那種陌生又無法接受的感覺是最難受的。”容錦似乎是在自顧自的說道。
她想起來上一世,她那災難一樣的人生,昏迷果然是一個很討厭的東西。她自嘲的笑了,她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自己輕易陷入昏迷,她不想別人在她昏迷時所得那些讓她感到陌生的話。
“王妃說的是,大家都應該健健康康的。”霓裳還不知道自家王妃的想法,順着王妃的話這樣說出來了,惹得容錦輕輕一笑。
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那聲音節奏緩慢,但是每一個點都抓的很準。似乎是在傳達着某種訊號一樣。。
容錦知道那是姬冥野在敲門,她臉上沒有過度驚訝,反而還有些淡然從容。
容錦給霓裳使了一個眼色,霓裳有些緊張的走到門口。
“王爺,王妃還在昏迷,奴婢正在給王妃換衣服,王爺不便進來,多有得罪。”霓裳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理由是否正確,是否能夠讓王爺離開。
但是容錦肯定姬冥野今天是不會進來的,因爲姬冥野那麼聰明的人,肯定知道她的屋子晌午就緊緊關着門,說明容錦已經醒來了,而且不想見到他。姬冥野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而他既然知曉了,還繼續敲門,說明姬冥野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容錦。
“好好照顧王妃,若是王妃醒來,告訴她。皇上下旨戶部侍郎向忠雄江南一行中,監守自盜,竊取賑災銀兩,已經被押入大牢,向家上下株連九族,即刻處置。若是王妃醒來,有事情要與本王商量,就請她到書房來。只有今晚。”
姬冥野淡淡的聲音中除了淡漠還有一絲探究,對於容錦的選擇,姬冥野也不敢肯定,他傾向於容錦選擇親情那一層,似乎是在慧太妃的死爲自己尋求一點安慰。
所以姬冥野說了如果容錦有意來,就來書房找他,而且時間只是在今晚。事情的緊急程度想必可知,還有就是姬冥野要容錦快速做出抉擇,也是爲她好,這種事情拖得越久越是磨人心智,會讓容錦更加的焦灼痛苦。
容錦聽到姬冥野所說的,她神情愣了一會,眼睛感覺到迷茫,凝然在某一種模糊的地方,好久都找不到一個清晰的焦點。
霓裳也是愣了片刻,向家說的就是向府啊,爲何事情來得這麼的突然。一念之間向家上下全部覆滅,這對霓裳來說,也是不能接受的事實,畢竟她在那裡從小長大,即使再不喜歡也是有感情的。
“就說,你知道了。”容錦似乎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清楚了。
霓裳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朝着門外說道,“王爺交代的事情,奴婢記着了。”
隨後門外沒有應答聲音,想必姬冥野是離開了。
“王妃,王爺說的是真的嗎?怎麼那麼突然?”霓裳一臉的不可置信。
“王爺說的就真的,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是板上釘釘的。不管相信不相信,都是事實。”容錦這話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可是那是向家上上下下幾百條性命啊,老爺怎麼會做那種事情,怎麼會竊取賑災銀兩呢,這不是天大的事啊,天怨人怒。”霓裳可是知道那賑災的銀兩有多麼重要,對於那些百姓是救命的錢,老爺是不能夠那樣做的。
“你錯了,向侍郎有那心也沒有那膽子,不過他終歸是做錯了事情,只不過是爲了別人做了嫁衣。但是他的錯誤還是不能泯滅。看來命運已經改變了,事在人爲,人在做天在看。”容錦的感嘆顯得有些無力,絲毫改變不了這些事情。
容錦稱向忠雄爲向侍郎而不是父親,說明在她的心中那個父親已經是不存在了。上一世的向忠雄賣女求榮,甘願爲太子效力,不顧她這個親生女兒的死活。
這一世的向忠雄還是選擇追隨太子,但是卻被太子當作替罪羊親手送上了斷頭臺。向家的命運已經改寫。
“小姐,準備要怎麼做?要去讓王爺幫忙救下老爺和向家上下嗎?”霓裳還是執着於向家的性命問題,她單純的以爲人命關天,就應該救下,可是她忘記了,生或死殺或不少,這大權是掌握在皇帝手中。
“不救了,這件事情是真的,向忠雄的確是監守自盜,這是他咎由自取。皇上已經下了聖旨,說明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任何的迴轉餘地。我們能做的就是在法場之外,爲向侍郎送上一程。好了,不要說這件事情了,我有些乏了。”
容錦看到霓裳不解的神情,欲言又止的模樣,趕緊打斷她的問話,一隻手撐着下巴,閉目養神。
皇上的這一道聖旨,在整個天冥王朝都掀起了一陣滔天巨浪,戶部的那些官員紛紛和向侍郎撇清關係,平日裡相識的恨不得躲得遠遠的,鬧得人心惶惶,都感言,這要變天了。
洛陽城中百姓談論的都是向家這一百年望族要倒了,何況向家先祖還是開國大臣,依然免不了株連九族的命運。大家紛紛議論,沒想到向家那個最無用的庶女,向榮錦逃過了這一劫難,已然成了冥王妃,和向家也算是脫離了關係,不會受到牽連。冥王權傾朝野,皇帝也是給幾分薄面的。看冥王府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想必這向榮錦也是爲了自保,不理向家事情,說來這也是命,之前這向榮錦在向家可是最不受待見的。看看人家現在,地位多高啊。
向家上下早已經是哀嚎一片,親眼看着老爺被帶走,她們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
最淒涼悲憤的要屬是向氏祖母,她自從向雲煙那醜陋的事情,向榮錦風光出嫁之後,遭受不了打擊,長期臥病在牀,每日身在陰暗的房間中,不見陽光,她滿眼的陰霾,眼神都有些模糊了。
她聽着門外面,雞飛狗跳的聲音,吵鬧的哭聲中還有東西搬動的聲音,有些丫鬟下人準備是要攜財而逃,那大房,二房和其餘幾房就像是潑婦罵街一樣,還夾雜着哭聲。
向氏祖母氣得臉上通紅,血氣瞬間涌上心頭,努力撐着想要拄着柺杖,到外面主持大局,好好教訓一番這些粗鄙的人,都是些給向家抹黑的人。
就在她剛下地的一刻,腿瞬間癱瘓,差點就要跌倒在地上。還是旁邊跟隨了祖母多年的丫鬟趕緊將她扶起來。
“您身體抱恙,還是不要出去的好。”那丫鬟心中實在不忍,儘管她也很害怕被流放,被砍頭,還是念着十幾年的主僕情誼留了下來。
“啊,啊,氣死老身了,都是些個賤蹄子,自私的緊,若不是向家有她們這些害蟲,但凡是個明事理的就該跟忠雄提一句,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只會窩裡鬥,窩裡反。啊。嗚。”老太太這一句話並不能完整的說完,期間停頓多久,那眼角的老淚縱橫,實在是心中積鬱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