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喬欣雨依舊滿臉驚嚇,喬念惜無奈解釋:“昨日林氏給我的錦領斗篷上藏了針,那兩道紅印就是劃出來的,她既然想讓我受傷,那我就傷得嚴重一點給她看!我劃上去的印子並沒有什麼大礙,回來用熱水敷一下就下去了,我只是做樣子。”
喬念惜幾句話說得平靜輕鬆,就像那傷不是在她身上一樣。
“二嬸面上和善,背地裡竟然這樣心狠手辣,我們去找祖母評理!”
喬欣雨性子比較直,聽喬念惜這樣說,瞬間炸了毛,拉着她就要往外衝,誰知道自己沒有衝出去,卻被喬念惜拽了回來。
“沒有人看到是林氏將針藏在斗篷裡的,你去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求祖母做主,不如自己動手。”
喬念惜將那銀簪擦乾淨放回抽屜裡,轉身看着銅鏡裡映出脖子上的痕跡,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跟二嬸動手這不是找死嗎?”喬欣雨瞪着眼睛,滿臉難以置信。
林氏平日裡賢淑良德,可這當家主母的位子可不是平白做的,喬念惜剛回來,而且還是個庶女,還不是林氏一個手指頭就能捏死的?
見喬欣雨依舊不懂,喬念惜咧了咧嘴,心想看着挺機靈的孩子,怎麼就是繞不過來?
伸手拍了拍喬欣雨的頭,喬念惜眼底閃過一道精光:“她敢對我動手,我怎麼就不敢還手?你且看着,等會兒有一場好戲!”
喬欣雨依舊眨巴眼睛,不明白喬念惜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喬念惜也懶得解釋了,收拾了東西,重新整理好衣服,又帶上昨夜拿出來送給老夫人的禮物,拉了喬欣雨就往外走。
這一次,喬念惜依舊只帶了春媽媽,臨出門的時候看到白珂白梨那藏了刀子的眼神,脣畔甩出一抹冷笑。
到了老夫人的延壽院,大院的陸氏和三院的高氏已經到了,兩人喝着茶,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邊上站着幾個丫鬟近身伺候着,看起來也其樂融融。
喬念惜跟喬欣雨往裡走,進門看到老夫人的一瞬間,明顯的看到了她臉上表情一僵,隨即陰沉了幾分。
意識停了一下,隨即喬念惜像是沒有看到一般,擡腳走了走進去,自然的朝着老夫人行一禮。
“念惜給祖母請安!”
“欣雨給祖母請安!”
兩人齊口說話,俯下身的同時,也低垂了眉目。
老夫人下意識的撇了撇嘴,本能的不怎麼想搭理喬念惜,可邊上還有喬欣雨,心不甘情不願的哼了一聲,擺手讓二人起來。
“欣雨今日怎的晚了?”
一邊說着,老夫人朝喬欣雨擺了擺手,雖然故意冷着聲音,可那滿臉的寵溺是掩飾不住的。
“今日起晚了!”
喬欣雨一句話出口,側臉朝着喬念惜眨了眨眼睛,轉過頭朝着老夫人走了過去,自然地站在了她身邊,將原本站在老夫人身邊的喬初喜擠到了一邊。
喬初喜不情不願的挪了挪,卻也沒有說話,腦袋上的傷口似乎讓她安生了幾分,心裡不甘卻又不敢再造次。
“你呀!什麼時候都有理!”
老夫人伸手在喬欣雨的腦袋上戳了一下,看到喬念惜生出來的一絲不快和跟着消失了。
喬念惜站在邊上站着,極快的找到了林氏空着的位置,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邪笑,擡起頭來。
“孫女回來理應孝敬祖母,可祖母是高貴之人,想來一般東西是入不得祖母的眼睛,我這裡有一套無念師太所贈的手抄靜心經,如今借花獻佛就送給祖母吧!”
說話之間,喬念惜將手上的錦盒往上頭舉了舉。
老夫人正跟喬欣雨說話,聽喬念惜這話,不由得頓了一下,垂目瞧着她手裡的錦盒,淡漠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看那錦盒並不是什麼珍奇的樣子,想必裡面也不過是就是手抄的紙頁,太后的手抄她都有,這有什麼稀奇?
將老夫人臉上的神情收進眼底,喬念惜心裡忍不住冷笑一聲,真是如臆想的分毫不差!不過,既然想到了,她拿出來的東西就一定不會是老夫人想象的這般!
“這套靜心經是前師祖所抄,以玄鐵冰錐刻錄在暖玉之上,又以硃砂渲染字跡,長時間頌讀會有靜心沉氣的功效!”
說話之間,喬念惜將那錦盒打開,一道寒光閃現,在人前晃了一下,剛纔還是一臉不屑的老夫人次可完全呆愣住,雖然沒有看清楚,可那暖玉的光芒還是讓她吃驚不小。
“三姐姐站得太遠了,祖母看不清楚呢!”
喬欣雨見想起進來之前喬念惜交代她的話,緊忙開口。
喬念惜愣了一下,似乎真的被提醒到一般,拿着東西朝老夫人走去,經過林氏座位的時候,手放在了錦盒下面,沒有人看到她做了什麼動作。
“唉喲,這可是佛家的寶貝啊!”
東西放在眼前,老夫人這纔看清楚了,同時兩眼反光,捧着那手抄的暖玉靜心經愛不釋手。
“孫女自知資歷淺,承不住這樣的寶物,便將它先給祖母,也算是沒有埋沒了這寶貝!”
喬念惜忍着心裡的鄙夷,笑着迎合。
不過,看老夫人這反映,喬念惜似乎也理解了無念師太的良苦用心,從那一番語重心長的談話,再到這些禮物,最後還有那把匕首,無念師太沒有點明,卻都幫她鋪好了路,原主身邊也不盡是將她往深淵裡推的人。
“三姐姐眼裡只有祖母一人,其他人都沒禮物!”
喬欣雨撇着嘴一臉不高興,卻不知道這句話在老夫人心裡又綻開了一朵花。
喬念惜誰都沒有放在心上,只想着她老太婆一個人,老夫人最喜歡讓人想着,被人捧着的感覺,如今再看喬念惜,眼裡再也沒有一絲不快,盡是歡喜了。
喬初喜在邊上看着牙都咬碎了,本來一個喬欣雨橫在這裡她就永遠都成不了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女,現在又加上一個喬念惜,自己可就真的被擠到沒影的地方了。
可昨日剛被老夫人警告一番,喬初喜現在也不敢亂說話,只站在邊上絞着手帕,兩眼憤憤地瞪着喬念惜。
老夫人現在眼裡只有那靜心經,根本沒功夫看喬初喜,只拍着喬欣雨的手道:“看看你這委屈的小模樣!你三姐姐在外面受苦,哪裡來得禮物?”
一邊說着,老夫人轉臉朝着身後的崔媽媽吩咐一句:“三小姐回來了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素白了,將我匣子裡那對碧玉翡翠的鐲子拿來,女孩子還是得裝扮一些。”
說完,老夫人擡頭看喬念惜一眼,越發地覺得這個孫女順眼了。
然而,賞賜那鐲子倒不是因爲老夫人大方,而是那樣的款式和顏色原本就是年輕女子戴的,做人情不是目的,潛意識裡,老夫人猜到喬念惜還有寶貝留着。
“多謝祖母!”
喬念惜也不客氣,順着話就接了,擡頭的瞬間看到喬欣雨朝她擠眼睛,脣畔浮出了一抹笑。
說話之間,外面通報林氏到了。
老夫人面上一頓,將那暖玉靜心經遞給身邊的吉祥,生怕被搶了一般,剛剛還是一臉的笑,如今又板了起來。
“你們來的可真是早!”
人還沒有進來,林氏的聲音先到了,衆人轉臉的瞬間,見丫鬟掀了簾子,林氏在喬初穎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老夫人見她們母女這般儀態,板起來的臉更沉了幾分,劈頭來了一句:“她們每日都是這個時辰過來,哪裡早了?”
不是別人早了,是你晚了!
林氏一怔,強擺出了的笑模樣瞬間就僵在了臉上。
“母親也說早些過來的,可又怕太早了擾了祖母,所以才故意晚了些!”
喬初穎見林氏拉了臉,緊忙在她開口之前接了話茬。
老夫人冷哼一聲,伸手接過如意遞來的第一盞茶:“有沒有放在心上,小事兒就能看出來,就別找些個藉口了!”
噗嗤!
高氏正喝茶,聽老夫人這話險些噴出來,老夫人注意到了動靜往她這邊瞪一眼,嚇得她也不敢再亂動,只是心裡依舊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恨不得老夫人脾氣再大一些,提了柺杖往林氏身上掄。
陸氏則還是那般穩坐的姿態,偶爾擡頭看着喬念惜和喬欣雨在老夫人跟前,雖然不明白這兩個丫頭密謀了什麼,卻可以肯定等會一定會發生什麼,她得時刻注意護着這兩個丫頭。
“祖母若是喜歡起早,以後我們也早些過來吧,左右都得以祖母爲準。”
喬初穎死死地拽着林氏不讓她說話,一邊說着,賠笑的看向老夫人。
這話說到了老夫人的心坎裡,讓她很受用,點了點頭淺淺抿一口茶,臉上神情緩解了幾分。
喬初穎說話間擡頭看老夫人並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扶着林氏往她們座位上走。
老夫人眯着眼睛看她們,不再多說,看她們到了自己的位置,杯盞又斷在了脣邊。
衆人都以爲林氏這事兒翻了篇,誰想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卻聽“嗷”地一聲,林氏像是中邪一樣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噗……”
老夫人嚇得一個激靈,剛喝進去的一口茶瞬間噴了出來,同時手一個哆嗦,杯盞騰空而起,看都沒有看清楚就扔了出去!
“啊!”
又是一聲慘叫響起,林氏還沒有站穩就往地上撲過去,緊接着“啪”的一聲脆響,老夫人扔出去的被子摔在地上碎成了很多片。
一時間前廳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