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提醒我，我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可你應該知道，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天方夜譚。就算是有了孩子，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如果沒猜錯的話，孩子生下來以後，我可能是看都看不了一眼，然後就馬上死於非命。”莫文蘭無奈地說道，頓了頓，苦笑道，“如果那個太后娘娘還有點良心，孩子長大了，會告訴他，我是難產而死；如果是沒有良心，根本就什麼也不會說，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我知道的清清楚楚。想當初，爲了拉攏皇上，我成了麗妃的工具；現在爲了這個孩子，我又成了太后的工具。也許我根本就不應該來到這裡，只可惜我現在已經沒有了選擇。”說完，一陣苦笑，輕輕地搖搖頭，擦了擦眼淚。但好像沒什麼用，淚水仍然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娘娘，你還是小心一點，你說出這樣的話，如果讓太后娘娘知道了，那就……”香梅提醒地說道。可能是覺得害怕，本能地看了看門口，沒有什麼人，才放了心。現在這個時候，莫文蘭這個樣子，別的人避之不及，怎麼會過來打擾？這樣一想，放了心。幫她擦了擦眼淚，安慰地說道，“娘娘，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改變不了了，你就應該認命；當然，如果你不願意認命，現在還來得及，還有機會，你可不要自暴自棄；如果你不抓緊時間，什麼都來不及了。”
“現在還有什麼機會，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切的一切，根本就由不得我。”莫文蘭搖頭苦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在這個皇宮裡，只要還沒有死，只要還可以見到皇上，你就有機會。”看着莫文蘭，香梅非常認真地說道。莫文蘭沒有什麼反應，香梅並沒有放棄。接着說道，“我知道你不願意見到皇上，是因爲你不希望成爲別人的替身，這一點，我可以理解。可你想過沒有，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你就是別人的替身，改變不了了，你如果想活着，就必須利用這個條件，否則的話就沒有機會了。當然，你如果願意自暴自棄，可以選擇死路一條，那麼，你的孩子怎麼辦，難道你真的願意把這個孩子交給別人、然後一死了之；如果有一天，這個孩子死了，到了陰曹地府，根本就不認識你，到了那個時候，你會不會覺得非常悲哀？”
聽了這樣的話，回過頭看着香梅，豁然頓悟。這個人說的話有道理，陰曹地府、下輩子會發生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後面的事情會是什麼樣子，根本就管不着。這個孩子，對於自己來說，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如果就這樣拱手讓人，自己心裡實在是不舒服。再說了，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可以離開，這個孩子，是自己的，不可能交給別人，這樣一想，突然明白了。回過頭看着香梅，正準備說點什麼，卻聽見敲門聲，兩個人大吃一驚，面面相覷，平靜下來了，莫文蘭便說道∶“去看看是誰，這麼晚了。”
“哦。”香梅應了一聲，走過去，並沒有對開門，看了看窗戶，回過頭來看向莫文蘭，壓低聲音說道，“是那個曹嬤嬤。”
曹嬤嬤，這個女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莫文蘭覺得奇怪，想了想這個女人的身份，太后娘娘的人，突然出現，因爲什麼，不言自明。理了理衣服，正襟危坐，吩咐道∶“讓她進來吧。”香梅點了點頭，就打開了門。曹嬤嬤走了進來，看到莫文蘭，行了個禮。莫文蘭急忙把她扶了起來，笑着說道，“曹嬤嬤不必多禮。本宮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門可羅雀，曹嬤嬤可以過來，本宮感激不盡。剛開始那些人告訴本宮，不可以和任何人見面，曹嬤嬤突然來到，本宮還擔心那些人不會讓你進來，沒想到……”
雖然聽起來好像是好心好意，可曹嬤嬤聽得出來，莫文蘭根本就是故意的，說出這樣的話，看自己的笑話，一時間心裡有點不舒服。對方畢竟是蘭嬪娘娘，在她面前，也不敢造次。只能硬着頭皮，勉強地笑了笑，說道∶“可能是因爲奴婢是太后娘娘的人，所以……”還沒有把話說完，就聽見莫文蘭恍然大悟般的聲音---
“啊呀，真是該死，我居然把這件事忘了，簡直是罪無可恕。曹嬤嬤，實在是對不起，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見識，臣妾在這裡賠禮道歉了。”說着，站了起來，對着她，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蘭嬪娘娘，你不能這樣，使不得，使不得。”看到莫文蘭這個樣子，曹嬤嬤嚇了一跳，扶她起來，誠惶誠恐地說道，“你是娘娘，奴婢只不過是下人，娘娘怎麼可以如此；如果要讓太后娘娘知道了，恐怕會責罰奴婢，不知道規矩。”
“娘娘，我現在算什麼娘娘？麗妃出了事以後，我這個地方門可羅雀、無人問津，在這裡無所事事，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現在後宮之中人盡皆知，我是那個天煞孤星。太后娘娘沒有歸罪於我，讓我在這個地方閉門思過，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其他的事情別無所求。”莫文蘭故意這樣說道，長長的嘆了口氣，低下頭去，一語不發。
“蘭嬪娘娘，關於這件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奴婢今天過來，就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太后讓奴婢告訴娘娘，什麼天煞孤星、不祥之兆，太后娘娘根本就不相信；那些人說的話只不過是以訛傳訛。希望蘭嬪娘娘可以想開一點，不要在意。”曹嬤嬤勸慰地說道，看了看莫文蘭的表情，好像根本就不相信，突然覺得害怕，冷汗涔涔，定了定神，還想說點什麼，卻聽見莫文蘭悠悠地說道—
“曹嬤嬤，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吧。如果太后娘娘真的是不相信，那些人是幹什麼的？”莫文蘭故意這樣問道，看着她的表情，低着頭，目光閃爍，就知道是言不由衷。控制自己，沒有發脾氣，只是淡淡地說道，“那些人告訴臣妾，讓他們在這個地方是太后娘娘的意
思。臣妾沒有別的要求，只是想問問，太后娘娘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太后娘娘信不過臣妾，可以直截了當地把話說出來，用不着如此。臣妾知道麗妃娘娘被打入冷宮，臣妾在這個皇宮裡就成爲了衆矢之的，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孩子，太后娘娘恐怕也不會放過臣妾吧。”
“蘭嬪娘娘，千萬不要胡言亂語。在這個皇宮裡這麼長時間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不知道麼；你知不知道，如果奴婢把你說的話告訴太后娘娘，後果如何？”曹嬤嬤似乎是非常生氣，斥責道。卻發現莫文蘭轉過頭去，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有點無奈，也有點悲哀。因爲自己不得不承認，莫文蘭說的話有道理，因爲在這個皇宮裡，莫文蘭之所以可以平平安安，就是因爲這個孩子，如果沒有這個孩子，莫文蘭必死無疑；孩子生下來以後，莫文蘭也是難逃厄運。和太后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太后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要不然也不可能有今天。這樣想着，無奈地搖搖頭，看着莫文蘭，輕輕地說道，“那些人說的話，希望蘭嬪娘娘不要放在心上。她們並沒有把話說清楚。太后娘娘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爲了蘭嬪娘娘，希望蘭嬪娘娘可以理解。”
莫文蘭轉過頭去，看着曹嬤嬤，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曹嬤嬤用不着這樣說，臣妾也不是個笨蛋。太后娘娘到底是什麼意思，臣妾心知肚明。曹嬤嬤，現在在這個地方就我們兩個人，明人不說暗話，有個問題臣妾想問問你，如果您是臣妾，太后娘娘這樣做，你會如何，難道也是聽天由命、任人宰割嗎？”
“我--”沒想到莫文蘭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曹嬤嬤嚇了一跳，擡起頭看到她的目光，咄咄逼人，情不自禁地後退幾步。思量片刻，才恢復了常態，笑着說道，“蘭嬪娘娘到底是什麼意思，奴婢不是非常明白，蘭嬪娘娘如果願意的話，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莫文蘭冷笑∶“曹嬤嬤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本宮到底是什麼意思，曹嬤嬤難道還不清楚嗎？”事到如今，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反正自己這個樣子，活不了多久了。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莫文蘭這樣想着。
曹嬤嬤愣了一下，看着莫文蘭，打量了一下，才說道∶“奴婢不是娘娘，自然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辦。奴婢雖然沒有和娘娘見過幾次，也知道娘娘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不甘人後，這樣的人自然不願意自投羅網。娘娘，有句話說得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定勝天，如果努力了，沒有什麼不可以成功的。娘娘，事情纔剛剛開始，就這樣自暴自棄，恐怕是說不過去。奴婢覺得娘娘不是這樣的人。奴婢希望娘娘可以好好想想，祝願娘娘可以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娘娘，話盡於此，奴婢也該離開了，告辭。”說完以後，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福了福身子，轉過身就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