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暗度陳倉

“娘,夫君如何了?”朱朱站在門口詢問出來的衛夫人,就在昨日,朱朱還沒反應過來,衛暮陽咳着咳着就暈了過去,嚇得她遍體冰涼,連忙叫了紅雲她們進來幫忙,沒一會功夫,邊驚動了衛夫人,也驚動了老夫人,問明情況後,老夫人讓朱朱去偏房住下,大夫藥童出入他們的臥室,衛暮陽一直昏迷着。

老夫人說她身子不爽,等血氣乾淨了再進去照顧。她看起來並不高興,或許在責怪朱朱不知輕重。朱朱也自責,她根本不知道他不能吸入煙霧濃重的氣體,而她看着他的症狀,也越來越像哮喘。

“大夫說要好好靜養,放心,暮陽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不用在這守着,回去躺着吧你身上還那麼重,不要着涼了。”朱朱不想離開,她想看看他,可是…

“是相公就麻煩孃親照顧了。”伸長脖子往裡面看了一眼,她明知道隔着牆壁根本不可能見他她,卻還是忍不住想要看看。

“嗯你去休息吧”衛夫人衝她寬慰一笑,朱朱點點頭,一步一頓的離去。

衛暮陽一醒來就看見老夫人守在牀前,看他睜眼,幾乎撲了上來“暮兒啊你可嚇壞祖母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你知道你把大家都嚇住了。”

目光在房內找了一圈,衛暮陽沒看見朱朱的身影,心裡空空落落的“祖母,月瓏呢?”

衛老夫人聽他這樣一問,心裡有些不高興,淡淡道“她在偏房裡休息,這個月瓏也正是,她是怎麼照顧你的,好好的怎麼讓你病發了,居然在房內薰着對身體有害的薰煙,真是不知輕重,她是不是…”老夫人一想起她差點就失去了孫子,心裡對朱朱惱了幾分。

“祖母,不關她的事,是孫兒沒告訴她,月瓏她根本不知道孫兒從小就有治不好的怪病,也不知道孫兒忌憚那些煙霧,纔會…”想着她現在可能正傷心,衛暮陽只想見着她,看看她如何了,掙扎着要下牀“月瓏在偏房對吧孫兒想去找她…”

“暮兒喲,你這副身體怎麼能經得起你這樣的折騰,放心她很好,祖母不會爲難她,只是你對她那樣關心,祖母心裡可不高興,有誰能夠比得上你的健康,躺下躺下,否則祖母不讓你見她。”老夫人不高興了,她覺得這個孫媳婦在孫子心中太重要了,作爲一家之主,他可以有很多女人,卻不能全心全意的對一個女人,就像…

突然想到了什麼,老夫人不動聲色的看着衛暮陽道“暮兒身體虛弱,好好躺着休息,等你身體好了,祖母再讓月瓏過來照顧你,況且這幾天她身子不爽,你這裡又病着,實在不應該湊在一起。”

衛暮陽看着神情平靜的老夫人,欲言又止的點點頭重新躺回牀上,老夫人這才端過早已煎好的湯藥讓衛暮陽喝下去,老夫人要親自喂,衛暮陽有些不好意思,堅持自己喝,老夫人拗不過他,看着他把一碗湯藥喝得乾乾淨淨,老夫人這才滿意的笑了。老夫人並未急着離去,看着衛暮陽喝了藥睡去纔在嬤嬤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還沒出去就遇到剛要進來的衛夫人,眼神示意了一下,衛夫人見衛暮陽睡着的,房內的窗戶都打開着透氣,吹動着房內的帷幔。衛夫人收回目光跟着老夫人走了出去。

她們離開沒一會,一個腦袋從打開的窗臺外面露出來,守在珠簾外面的人察覺了動靜,進來一看,就看見趴着窗臺爬進來的朱朱,朱朱也聽見了腳步聲,偏頭看了過去,四目相對,同時驚了一下。

隨即六月像沒事人一樣退了出去,就像沒看見朱朱一般,朱朱捂着心口緩緩的吐了口氣,幸好是她的人。雙腳落地之後趴在窗臺上對躲在外面的紅雲低語“你快些回去讓五月躺在牀上蒙着被子。”

紅雲會意,張望了一下見沒人看見腳步輕輕的溜回偏房。

朱朱可不是那麼乖巧的孩子,表面上答應衛夫人回去躺着,實際上她早就打好了主意,若是她們不讓她見人,她就翻牆爬窗,就不信見不到他,昨晚擔心了一晚,早上起來就在外面守着,她們硬是不讓她進門,不就是來了大姨媽嗎?又不是身上帶着瘟疫,用得着那樣防備着她嗎?連自己的丈夫都不能見面,她們相信那些變態的想法,她可不相信。

理了理衣服,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朝房內那鋪大牀走去,看見慘白着臉的衛暮陽時,朱朱就笑不出來,只覺得心裡酸酸的,澀澀的,連鼻子都酸酸的,眼前蒙了一層水霧“朱朱莫哭,我沒事,你一哭我就有事了。”冷不丁,衛暮陽的聲音在房內輕柔的響起。

他本來就是裝睡的,爲的就是讓老夫人離開後他好吩咐人去看看朱朱,從她們口中得知的答案不能讓她安心,他知道朱朱肯定會胡思亂想的,昨晚肯定沒睡好,都怪他竟然當着她的面把她嚇住了。祖母的命令他不敢違背,可他卻擔心朱朱,因此纔出此下策。

誰知道祖母她們離開沒多久,她就聽見了一陣響聲,是珠簾碰撞的聲音,他想看看是誰,一睜眼就看見趴在窗臺上神色緊張的朱朱,她是那麼的生龍活虎,而且大膽,竟然會做出宵小之徒纔會做的事,翻窗。

他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竟然閉上眼,想看看她會做什麼,誰知道聽見一聲吸鼻子的聲音,心裡一片柔軟,再也忍不住,看着一臉心疼的人出聲,他說過她一哭他就會心疼,並不是謊言。

對上那雙墨玉般的眸子,朱朱愣了一下,下一刻已經把起身的人撲倒在牀上,聽見衛暮陽悶哼一聲,朱朱纔想起來他是病人,手足無措的從他身上爬起來檢查他的身體“怎麼樣,怎麼樣,有沒有傷着哪?我太激動了,對不起暮陽,我看見你好好就高興。”一高興就忘形了。

衛暮陽看着一張一合的雙脣,滿臉的愜意,以及要涌出的淚水,清咳了一下,長臂一伸,把人抱在懷裡低頭堵上喋喋不休的嘴,雖然他喜歡她說話的聲音,比起她說話,他還是喜歡吻着她。

朱朱只是微愣了一下,隨即環着他的脖子親吻起來,大概是因爲剛喝了藥的緣故,脣齒間染上了略微苦澀的藥味,朱朱不在乎,伸出舌頭與他交纏追逐起來,身體下意識的貼在他身上,纏綿擁吻。直到感覺他氣息不穩,朱朱才把他推開,目光柔柔的看着面色發紅的人,胸膛起伏,兩人喘息了一陣,脣又開始貼在一起,朱朱溫柔的親吻着他,似在補償,又像是在述說她的思念,溫柔的能夠把人融化在她的吻裡。

兩人忘情的擁吻,絲毫沒留意外面間傳來的腳步聲。六月見老夫人和衛夫人一起進來,嚇得大聲道“奴婢見過老夫人見過衛夫人。”

聲音很大,驚得老夫人手裡的手絹掉在地上,衛夫人止住的腳步愕然的看着眼前不過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六月喊了之後也嚇得縮着脖子低着頭不敢再做聲。

房內的人也聽見了聲音,朱朱連忙從衛暮陽懷裡爬起來,驚慌四竄,她現在要是跑出去一定會被抓住,倒是兩個人都要責備她,若是翻窗,從裡面出去又太高了,就算她翻了出去,還沒跳下去就被發現了,眼睛在房內轉了一圈,目光落在衣櫃上,一溜煙的躲了進去。

衛暮陽看着她的舉動頓時傻眼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其實就算被看見了也沒什麼,偏偏他話還沒說,朱朱就已經找好了藏身的地方,既然她不願意被發現,衛暮陽乖乖的躺在牀上裝睡。

陳嬤嬤撿起被六月吼的嚇得掉落的手絹,賠笑道“老夫人,夫人息怒,都是奴婢的錯,沒有好好的管教這個婢子,驚擾了老夫人,夫人,奴婢失職,還請老夫人,夫人見諒。”

衛夫人看了看低頭一臉怯怯的六月問道“她是少夫人帶過來的婢女?”

陳嬤嬤點點頭,在六月腰上掐了一下,六月吃痛會意,連忙跪在地上求饒道“夫人責罰,奴婢不懂規矩,衝撞了老夫人,夫人。”

“好了好了,起來吧以後多跟着陳嬤嬤學學府裡的規矩,一言一行都得謹守規矩,可不能這樣莽撞沒大沒小衝撞了主子。”果然是鄉下丫頭,就是上不了檯面,想着衛夫人就覺得委屈了自己的兒子,想着衛家以後要被這樣一個野丫頭掌管後院,想想就覺得恐怖。看她她還是得多調教調教這個新媳婦。在她還有精力之前,在還未給衛家蒙羞之前。

老夫人今天本來就對朱朱不滿意,一聽說是朱朱身邊的人,當下皺了皺眉,既然衛夫人都沒說什麼,她也不好多說,看了陳嬤嬤一眼便進去了。

老夫人走到牀邊看着躺在牀上睡去的人,在一旁坐了下來,衛夫人見狀,勸說道“這裡有媳婦看着,娘回去歇歇吧”

“沒關係,娘還沒那麼老,娘就像多看看暮兒。”衛夫人被那個老字唬住了,悻悻的閉上嘴不敢多言,她並沒有諷刺她年紀大的意思,只是心疼她撐不住,累着了又是她的罪過,沒想到老夫人一句話堵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老夫人沒離開她自然不好離開,陳嬤嬤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一旁讓她坐着。

老夫人盯着衛暮陽看了一會,突然道“等會暮兒吃藥時,試一試溫度,可別把他帶到嘴給燙傷了。”衛夫人看着微微紅腫的雙脣點點頭。

躺在牀上得人聽了卻裝不下去了,老夫人的話音剛落,衛暮陽的臉騰的一下紅了一片,這樣明顯的變化自然裝睡不了,衛暮陽睜開眼掩飾的捂着嘴咳嗽起來,緊張得老夫人大叫大夫,衛暮陽連忙拉住她的袖子道“沒關係,只是有些癢。祖母怎麼還在這,我以爲你走了。”

衛夫人端了一杯水放在他手裡,端着喝了一口,才聽見老夫人道“你都病着,祖母怎麼剛離開,暮兒好好養着身體就是對祖母最好的孝順。”

老夫人見他精神不錯,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衛暮陽絕口不提朱朱,老夫人也不提起,見他不問,老夫人安心了,方纔還以爲他心心念唸的就是那個新媳婦,現在看來不是,浮着的心落回原地,老夫人滿意了,說了一上午的話,見衛暮陽露出疲憊之色,這才讓他把藥喝了睡下,看着她特地吹了吹已經溫溫的湯藥,臉莫名的紅了一片。

衛暮陽喝了藥躺下之後,衛老爺親自過來勸說老夫人回去用飯,休息,這才把老夫人請走。

衛暮陽的等人走了之後,留下六月望風,來不及穿鞋光着腳跑到櫃子旁,那麼久沒動靜,他被嚇住了,連忙打開櫃子,朱朱半做半靠在櫃子裡睡着了。撫摸着溫熱的臉頰,心裡漲漲的覺得溫暖。

衛暮陽剛要把朱朱抱出來,朱朱聽見聲音醒了過來柔柔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衛暮陽笑道“祖母她們走了?”

“嗯走了,還困不困,抱你去牀上睡?”抱着人徑直朝牀鋪走去。

朱朱搖搖頭,揉了揉肚子道“倒是不困了,就是有點餓。”她當然會兒,從昨晚到現在沒怎麼吃東西。當然會覺得餓了。

衛暮陽看着她嘟嘴,笑着在她氣鼓鼓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吩咐道“少夫人餓了,你們還不把吃的…”

“哎呀,你想讓整個府上的人都知道我偷偷溜進來了嗎?那我還藏頭露尾的做什麼?你存心拆我的臺。”突然想到了了什麼,目光落在衛暮陽脣上,湊過去狠狠的允了一下,原本淡淡的脣上染上了顏色,朱朱笑着打趣道“你看你的嘴巴都被燙紅了。”當時她聽見老夫人那樣說的時候,要不是捂着嘴極力憋着笑,早就暴露目標了。

衛暮陽被朱朱打趣得一張臉都能滴出血來,惱羞成怒的把朱朱丟在柔軟的穿上,雙手在嘴邊吹氣,還沒靠近就惹得朱朱咯咯的發笑,縮着身子躲着他撓癢癢。

六月聽見裡面的笑鬧聲嘆了口氣,照這樣下去,除非老夫人他們不來,否則總是會被發現,上午已經去了半條命,現在,還剩半條命估計也不夠掩護的了。

悠月院的人除了幾個小時,還有陳嬤嬤,以及乳母,其他的人都是朱朱從唐家帶過你的,所以都聽朱朱的話,老夫人她們過來探望時朱朱就躲着,她們去看自己時,她就飛快的跑回去,弄得跟打游擊一樣驚心動魄,唯一慶幸的是老夫人她們似乎不知道。

不過唯一的一次意外就是六月一時走開了,沒人給他們報信,乳母端着糕點進來,就看見正在給衛暮陽梳頭髮的朱朱,乳母站在珠簾下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臉的驚愕她這個時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倒是朱朱和衛暮陽表現的極爲鎮定,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朱朱放下手裡的木梳上前接過乳母手中的點心,還對她感激一笑。乳母這才清醒過來,尷尬的退了出去。不過她倒是沒告訴衛夫人她們,對見到朱朱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幾天衛暮陽身體好了,朱朱的大姨媽也送走了,朱朱又重新搬回了他們的臥室。其實說起來除了第一天她睡在偏房,其他的夜晚照樣睡在他們的新房裡,只不過外人不知道而已,當然,悠月院的人卻是心知肚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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