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性福手冊
席夜楓倚窗子前,藉着月光打量手中的玉佩,玉佩質地上乘,月光下透着翠翠的光,上面的牡丹紋路凸起亦雕琢得十分精細,而席夜楓有些粗糲的大拇指時不時地撫摸過那牡丹花紋,最終停留右上角一方小小的凹坑中,凹坑裡雕刻着一個小小的鳶字,字體十分娟秀。聽洛家夫說,這字是鳶姐兒親自寫下後令巧匠謄刻玉佩上的。想到這兒,席夜楓摩挲的手指動得愈快,似要從那一方小字上摩擦出一團火來,燒得他手指發熱發疼纔好。
望着高懸空中的月牙兒,席夜楓忽地輕笑出聲,寂靜的黑夜裡顯得極爲突兀,夜裡的清冷卻因着這一笑彷彿環繞了一層暖暖的熱流。
將玉佩小心地收進懷裡,席夜楓環胸靠着窗,一雙眼炯炯有神地看着窗外。
席雲氏一個月前到洛府下了聘禮,雙方交了定親信物,洛夫交給席雲氏的信物正是席夜楓手中寶貝似的捏着的這塊玉佩,而席雲氏交換的是一根精緻的聘簪。婚期也定下了,據說是忠勇侯親自翻看黃曆後選中的一個黃道吉日,因着席雲氏專門提了一句,忠勇侯才挑揀了個離鳶姐兒生辰最近的日子,正是她滿十五週歲的第五日。席夜楓知道後只是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席雲氏卻曉得那正經樣兒不過表象,裡面的一顆心兒估計早就樂壞了。
自那後,席夜楓便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大晚上的睡不着覺,然後大開着窗戶看着天上的月亮,一直看到這月亮由圓圓的大盤子變成了這會兒的彎彎小芽兒,有事沒事地就對着夜空摸着手裡的定親信物,偶爾當月嘀咕嘟囔幾句。
有一次,這副樣子的席夜楓被半夜起身去淨房的小丫鬟看到了,當即嚇了個半死,連淨房也顧不得去了,原路返了回去,腦子裡一直回想起方纔看到的那雙瞪得圓溜鋥亮的眼睛,柔和中透出一絲利光,就像是她小時候村子裡看到的狼,還有那神神叨叨的嘀咕,像是村裡要飯的一個老瘋子。小丫鬟將這事同太太身邊的冷屏說了,換來冷屏一聲低斥,吩咐她不準亂嚼舌根。
待到那小丫鬟訕訕退下,冷屏才目光晦澀起來。這些年來她從未見過大公子發呆失神的樣子,更莫說半夜睡不着覺對着月亮嘀咕。真不知洛府家的千金究竟有何本事,竟讓大公子變成了這副樣子。冷屏除了嘆氣便只剩羨慕了。她自小進了忠勇侯府,可謂是同大公子一起長大的,她的這份心思大太太也清楚,不知道大太太會不會看她侍候多年的份上成全她。哪怕只是做個通房,她也甘願。
其實,席夜楓只是興奮過頭了,擱以前,他絕不會如此奢侈,對於打仗之來說,睡眠何其寶貴,豈容他這樣浪費,是以他的睡眠一向很好,可這次他真是沒法控制了,一想到再過兩個月便能娶到洛清鳶,他的血液似乎就沸騰地止不下來,渾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亢奮起來。像這會兒般安靜地對月摸物思已經是平靜不少了,若換了西陽的大草原,他指不定就把酒舞劍,再對月大聲嚎上幾首歌。離開西陽的前一個月他已給石高寫了封信,裡面將西陽的一切事宜都安排好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這般放心地呆京都,除了鳶姐兒啥都不想了。
定遠將軍要娶洛家二姑娘一事早已京都傳開,許多官夫偶也私下裡談到這事,大多羨慕這洛家兩位姑娘,也有肚裡泛酸水的。適逢一次劉節度使夫和李承宣使夫碰到一遭,兩各懷心思。
“李夫可能不知曉,這洛夫本來是要跟們劉家結親的,老早就跟通了氣,說會將鳶姐兒許給昊哥兒,們家老爺和洛學士的交情擺那兒,又加上鳶姐兒長得確實可,才應下了這門親事,哪料後來洛夫竟又跟推了這門親事。原本還不知道,現如今這不明擺着的事麼?家是攀上高枝了!”王氏的語氣怒中帶酸。
一塊走着的李承宣使夫正乃三年前欲把嫡長女嫁給席夜楓的吳氏,兩家才合了八字得了個上上之籤,吳氏的閨女就不慎落水淹死了,心裡本就一直怨着席家,這會兒聽了王氏的言辭,立馬哼了一聲,“忠勇侯府大房家的楓哥兒乃是多年征戰沙場的大將軍,手上要了多少命,身上又沾了多少血!誰把女兒嫁過去纔是找罪受,既然洛夫反悔將鳶姐兒嫁給昊哥兒,那便讓她嫁吧,倒要瞧瞧,這鳶姐兒嫁過去能活多久,劉夫莫瞧這簽上寫的上佳,誰知道是不是席大夫私下裡找講好了,將個下下籤改成了上上籤!”
王氏瞅了她一眼,心裡嗤笑一聲:道誰都跟那短命女兒似的?嫁入忠勇侯府多少想攀都攀不上呢,哪裡會少了去,不過家席大夫瞧不上而已。鳶姐兒也真是好命,竟能改族譜記到太太名下,還得到當今聖上親自指婚,她的袖雪怎的就沒有這麼好命。不過雪丫頭還小,今年也才十三,等到她十五及笄之年,她一定要京都裡找一門比鳶姐兒還要風光的婚事。
王氏眉頭微微一擰,一邊的吳氏卻忽地咦了聲,側頭朝她道:“劉夫,聽聞定遠將軍沒有復職的時候,席大太太便京都找媒婆去洛府下了帖子,要照的意思,那會兒的鳶姐兒已經改了族譜,何愁嫁不到更好的,洛夫爲何就答應了席家的親事?雖然不喜歡這席家大房的,但覺得洛夫不似那攀附權貴之,何況洛學士本就是個高風亮節之,連家老爺都時常誇讚他。想必劉夫對洛夫是有什麼誤會罷。”
聽到李夫爲江氏辯解,王氏氣得差點兒咬碎一口銀牙,見她看過來,便勉強牽了牽嘴角,訕訕地回了一句,“聽李夫這麼一說,似乎是真的冤枉了洛家太太。”說了這麼一句,便不再開口,眼中盡是妒意。
“猜想洛家太太是想將鳶姐兒嫁到西陽,適逢當時楓哥兒被革了職,洛夫認爲楓哥兒不做將軍對鳶姐兒來說是件好事,是以回京都後才和席大夫暗中通了氣,若不是楓哥兒恰被革職又削了爵位,以爲席大夫會這麼爽快地答應這門親事。沒想到的是,此事竟然得到皇上拂照,不但賜了婚還要親自主婚。可惜鳶姐兒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嫁給了這麼個草野莽夫。”吳氏沒有見過席夜楓,雖聽別提到此長得一表才,但她心裡下意識地覺得征戰沙場數年的將軍就該是個十分魁梧的大漢。
兩說了片刻,轉而又聊了些別的。
席夜楓自領兵打仗後第一次京都裡熬過了整個冬,這段時日,程梓墨常叫他進宮敘舊,席夜楓偶爾也會府裡練練刀槍,日子不算太無聊。終於艱難地等到了次年春暖花開,席夜楓整顆心都暖呼呼起來,待到近幾日,已經由暖呼呼變得灼滾燙,一顆心跟燒似的。
忠勇侯府和洛府都開始張燈結綵。尤其忠勇侯府,紅豔豔的一片,喜慶極了。大紅燈籠高高掛起,整個府裡都清掃了一邊,連那些旮旯角都沒放過。席雲氏早早便找好了喜娘和好命婦。新房是一直給楓哥兒留着的一間大房,席雲氏已經讓好命婦將屋內的喜牀搬到了適宜位置,待到大婚前日,再由好命婦負責鋪牀,將牀褥、牀單及龍鳳被等鋪牀上,並撒上各式喜果,紅棗、桂圓、荔枝幹、紅綠豆這些吉利果子。等到喜房佈置好,席雲氏特意吩咐閒雜不得進去,免得破壞了屋裡的喜氣。
席夜楓心裡一直扳着手指頭數,終是數到了大婚前夕。
忠勇侯府內,忠勇侯席晟奕同席夜楓面對面而坐,兩個大老爺子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地聊了許久。
“父親,以前是兒子不孝,光想着報效大宸國,卻沒有顧忌母親和您的感受,您二老這些年操勞了。”席夜楓微垂頭,一臉愧色道。
席晟奕笑了兩聲,拍着他肩膀道:“楓哥兒,也老大不小了,這些多愁善感的事就別說了,席晟奕的心裡,是個有出息的兒子,這些年一直給爭光,全京都聽到定遠將軍的名號哪個不誇讚。”笑着捋了捋鬍鬚,席晟奕的語氣轉而變得低沉起來,“楓哥兒,明日就要成家了,和母親知道不會京都呆太久,以後回了西陽,要好好照顧自個兒,也記得時常回來看看和母親。母親雖然口上不說,其實她想想得緊。還有,和母親急着抱孫子,小子結婚後多加把勁兒。”說到最後,笑意愈重。
席夜楓嘴角一翹,“父親放心,一年之內包您和母親抱得大胖孫子。”
聽聞這話,席晟奕盯着他富有深意地一笑,朝他擺擺手,低着聲兒道:“兒子,且湊過耳朵來。”
席夜楓狐疑地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沒料到自個兒一向嚴肅的父親也會露出這種奇怪的表情,身子前傾,湊了過去,“父親想囑咐什麼?”
“楓哥兒,這麼多年征戰西陽,也不曉得沾過葷沒,不過這件事還是要提醒一下的。明日新婚夜晚,做那檔子事的時候切莫太過急躁,要慢慢來,若是讓她疼得厲害了,以後許就不樂意做這事了。”席晟奕輕輕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席夜楓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耳根微紅,忽地就哈哈大笑了兩聲,“父親太小看兒子了,這麼多年呆軍營,那檔子事見得不少,說的兒子可都清楚。”
“明白就好,和母親等着抱孫子了。”席晟奕微微一笑,捋了捋下巴上的一寸鬍鬚。說話間,根本沒注意到席夜楓喉結上下滾動了滾動,不知想到啥,瞳仁裡已經燒了兩把火。
而這會兒的洛府,江氏也正同洛清鳶囑咐一些事。
洛清鳶聽着江氏說那老一套女綱女德,如何相夫教子,心裡笑,面上卻是紅着臉慢慢聽完。
“鳶丫頭,楓哥兒不似別,他是要常呆西陽的,若嫁過去,便會跟着他一起回西陽。不用每日看夫家的臉色自是好事,可也莫要掉以輕心,要記得好生伺候着他,雖說楓哥兒父親面前承諾以後只娶一個,可誰知以後是個什麼樣。”江氏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母親,這些事都明白,母親放心便是。”洛清鳶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微微垂着頭,看起來嬌羞得緊。
江氏拍着她的手,眼中慢慢沉澱出一片黝黑的色澤,較以往多了份沉重,看着她,許久都沒有說話。
洛清鳶擡頭看她,微微皺了皺眉,“母親可是想說什麼?”
江氏眉頭緊緊糾結一起,就這般纏繞了許久,愁緒才被她一點點解開,手微微發顫地握住了她的手,聲音有些低也有些啞,“鳶丫頭,明日就要出嫁了,有件事再不同說便沒有機會了。”見洛清鳶只是狐疑看她,一副純真不知所以的樣子,江氏長嘆一聲,稍稍握緊了她的手,“以前做了件錯事,希望知道後不要怨恨纔好。”
洛清鳶看她一副愧疚的樣子,微微眨了眨眼睫,勾脣笑道:“母親,明日就要做新娘了,那會是一生中最重要也最開心的日子,此之前的事對來說都不重要了。母親就算真的做了什麼對不好的事,就衝着母親讓女兒改了族譜一事,女兒都要感激母親一輩子的,所以母親無需愧疚。”
江氏眼眶微溼,終於釋然,便細細將一年前的那事跟洛清鳶說了。
忠勇侯府二房家的太太尤氏特意遞上帖子找了她,先是客氣地寒暄了一番,後來漸入主題,竟道他們家的凌哥兒看上了洛家的嫡女。洛府嫡女只有洛青蘭一個,江氏自然以爲尤氏說的是蘭姐兒,這兩也算門當戶對,兩沒啥意見,當即便說定了。後來江氏要李媽媽送尤氏出府。那李媽媽卻無意間聽到了尤氏跟身邊貼身丫鬟的對話。
“夫不是要幫公子找麼,爲何連問都沒問就說公子看上的是洛府嫡女?”叫玉環的丫鬟似乎頗得尤氏喜歡,尤氏也不怪她多嘴,反倒回了一句,“聽聞洛府兩個女兒,不管是哪個,要嫁入席家的必須是他洛府的嫡女。”
李媽媽告給江氏時,江氏一開始也有些氣憤,後來想的卻是,要是凌哥兒看上的是鳶姐兒,尤氏必然不會同意,比起這樁婚事沒了,還不若讓蘭姐兒嫁過去。說起來蘭姐兒比鳶姐兒賢淑文靜,男都喜歡那樣的,指不定凌哥兒看上的就是蘭姐兒,就算不是蘭姐兒,兩相處時日長了,也會漸生感情。尤氏正是懷着這僥倖心思,這件事上纔沒有吭聲。後來得知蘭姐兒過得並不如她想的那般好,江氏才明白過來,凌哥兒看上的是鳶姐兒。她一直忐忑着,就怕蘭姐兒嫁過去吃苦。一顆心就擔心蘭姐兒過不好與對鳶姐兒的愧疚中煎熬,從未輕鬆過。直到前兩個月收到蘭姐兒的信,說已有孕兩個月,江氏這才稍稍放心下來,加之鳶姐兒婚事也定了下來,江氏這一年多的痛楚總算可以結束了。
洛清鳶聽後完全愣了那處,片刻後才呵呵一笑,“道是啥事呢,母親竟是爲了這等小事不能釋懷。其實,要怨只能怨席家二太太,幹母親何事。就算姐夫當初看上的是,跟他也成不了,反倒是大姐,洛家嫡女的身份跟姐夫門當戶對。母親也看到了,大姐這會兒好着呢,上次不才來信道喜了麼,再過不久,母親就要有外孫了。”
江氏見一臉笑意,無半分虛假,欣慰地將她摟進了自己懷裡,“好孩子,如今總算是可以完全舒口氣了。”說出這件事後,江氏覺得自己渾身都放鬆起來,臉上再無半點兒愁緒。
同洛清鳶又叨叨許久後,江氏纔將一開始就帶進來的一個小匣子遞到她手裡,湊近她耳邊低語幾句,看到鳶姐兒耳根泛紅,才輕笑了聲離開了。
待到走後,洛清鳶忙將門和窗子都關實,捧着小匣子低頭瞄了兩眼,然後單手利落地打開了盒蓋子,將裡面的《房事秘籍》取了出來,看到書面上這幾個字後,洛清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洛清鳶坐到小圓桌前,就着燈光開始翻看。手一頁一頁地打着,雙眼一定不定地看着上面的內容,動作似乎被施了法般遍遍重複着,可是,兩個臉蛋卻漸漸染上了一層粉色,一直遍佈到耳根,最後連脖子根兒都紅了個透。
忘了這一夜是怎樣度過的,只覺得再眨眼時,雙眼有些疲憊地睜不開,因着今日要一番隆重的梳妝打扮,吳嬤嬤和雪梨幾個一大早便敲門叫醒了洛清鳶。
洛清鳶暈乎乎地坐梳妝檯前,由着幾個丫鬟婆子自己身上一番折騰。吳嬤嬤給洛清鳶開了臉,將額前的劉海完全梳了上去,盤了一個高高的髮髻,身下也沒閒着,雪梨一旁遞衣裳,方嬤嬤將她裡裡外外裹了好幾層,最後才把一身紅得刺眼的霞帔穿她身上。戴上鳳冠後,整個脖子一下被壓得縮了縮。洛清鳶連忙直了直身子。
穿戴完畢後,幾齊齊驚歎出聲。
“姑娘今個兒美極了,姑爺看到後定也會大大驚豔一番!”吳嬤嬤笑讚道。
洛清鳶抿嘴笑了笑。等到蓋頭一蓋上,眼前便真的是漆黑一片。府外的鞭炮聲早已震耳響起,她的耳邊炸個不聽,可是洛清鳶卻覺得周圍寧靜得如同一片淨土,只有她心跳的聲音格外清晰,一下一下的,像是咚咚地敲着什麼。
盯着腳底的紅色繡花鞋,上面繡着的兩朵牡丹彷彿一下子她腳尖上開了起來,隨了風搖搖擺擺的。洛清鳶被江氏牽着往外走。還未至府門口便被一道灼熱的視線狠狠絞住,那視線彷彿她身上纏了好幾遭,將她整個兒的裹了起來,恨不能把她一下拽過去似的。洛清鳶的步子不自覺地就頓了一下。
席夜楓今日着一身大紅喜袍子,平日隨意扎住的長髮被梳得極爲整齊,那一臉明媚的笑宛如周圍催開了無數朵鮮花,讓移不開眼,身下頭戴大紅花的高頭大馬也是極爲俊美,一一馬洛府門口停下,看起來意氣風發,樂滋滋的樣子彷彿等着擁有整個天下。
看到新娘子出來,席夜楓雙目明顯睜大,本就如星的眸子又瞬間變亮了許多,裡面的光彩真個兒刺目。
洛清鳶好似什麼都聽不見了,只能隨着腳尖上的兩朵牡丹慢慢地開了一路,終於一雙紅靴面前停下。那是一雙長而寬的腳,裹一雙紅靴中卻擋不住那隱藏的力道,因爲他往前走了幾步,洛清鳶清楚地看到那雙腳是如何有力地踏着地面,直直停她的半步之外。
“好女婿,鳶丫頭就交給了。”洛尹峰大笑一聲,江氏這才放了手,將那白皙如玉的纖細玉手搭了男子手裡。席夜楓幾乎是立即攥了自己的手心。
洛清鳶清楚地感受到那手心的溫度滾燙至極,還帶着一層細密的汗,溼濡得似將她的手也黏了上面,然後她緊張跳動的心緩緩平穩起來,揚了揚嘴,笑了。
“岳父岳母,小婿這便帶鳶兒走了,二老保重。”席夜楓爽朗一笑,扶着身邊的女子慢慢上了花轎。
不捨得鬆開她的手,放開之前,席夜楓用力地捏了捏洛清鳶的手指,聽得她一聲悶哼,席夜楓才呼了口氣,輕笑了兩聲。
前面是意氣風華的定遠將軍新郎官,後面是八擡大轎裝着的美嬌娘,百姓看得都傻眼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結果沒寫到洞房。。%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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