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爺小姐英明。レ.?レ”
聽了聶子桓的話,兩名丫鬟終於不再糾結,滿眼奉承的對着聶子桓和聶紫瓊欠了欠身,再也沒有什麼顧慮的跟了上去。
聶紫瓊和聶子桓說得不錯,這荷花池子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只有一人高,憑聶昭陽的身高如果在池子中站直了身子的話頂多也就是喝兩口水,然後病上一場而已,也不至於丟了一條性命。
可是所有的人都忘記了,此刻的季節已至深秋,池水冰冷刺骨,而且荷花池底也因爲常年養殖荷花而積蓄了大量的淤泥和水草,就算是成年人一旦陷入淤泥或者是被水草纏繞也是不易脫身的,再加上那冰冷池水不斷侵蝕着身體的溫度,那麼就算這池水只有一人高也已經足以將人命殘忍吞噬,更何況此刻掉入荷花池中的聶昭陽卻只是個身形瘦弱不足十五歲的少女?
月朗星稀的夜晚,聶紫瓊一行人放心遠去,沒人再去留意荷花池中那拼命掙扎卻始終無法露出臉來的聶昭陽。
隨着夜色漸漸沉如墨色,荷花池中那不斷起伏不斷嗆水的小小身影卻是終於沒有了絲毫的力氣,任由雙足被繁茂的水草緊緊纏繞,漸漸的沉入水底,沒有了絲毫動靜,只是內心深處那一絲殘存的不甘和怨憤卻並沒有隨着漸無的生息而消失,反而是越發的執着,越發的強烈。
自從有記憶以來,面對聶紫瓊姐弟經常性的尋釁滋事訓斥責罵,聶昭陽總是低頭示弱委曲求全,一方面是因爲月姨娘已經失寵而自己在王府中的身份地位不如聶紫瓊姐弟,另一方面卻是因爲聶昭陽始終認爲大家的身上流淌着來自同一個父親的血脈,無論聶紫瓊姐弟看她再怎麼不順眼也不至於絲毫不顧念血脈親情,可是此刻聶昭陽卻終於明白,原來聶紫瓊姐弟對她的厭惡憎恨早已經強烈到了如此滔天地步,竟然連親手了斷她的性命也能夠做到旁若無事。
聶紫瓊姐弟倆只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而已,竟然在扼殺掉一條生命的時候如此坦然,足以說明她和月姨娘在榮王聶浩遠心目中的地位微乎其微,所以連帶的纔會被聶紫瓊姐弟如此肆意的輕賤欺負。
原來她和月姨娘的兩條性命,在旁人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下賤低廉!
可笑她竟一直念着榮王對月姨娘曾經的喜愛,可笑她一直自以爲是的步步退讓,只爲了能夠有一天重新得到父親聶浩遠的垂憐和兄弟姐妹們的接納。
月姨娘已經吐血昏迷,還在等着她找大夫,可是她卻幾乎就要淹死在這荷花池中。
爲什麼她以前竟不明白這個世上能夠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爲什麼她偏偏是在她臨死之時纔對以往的人生幡然醒悟?
她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
意識漸漸混沌,腦海之中只剩一絲殘念固執無比的不肯散去,如果能夠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像以前一樣窩窩囊囊的委曲求全,她一定不會像以前那樣面對着聶紫瓊姐弟只有招架而無還手,一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