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皇甫湛如此護着自己,辱罵高冉冉,銘月心裡一陣快意,不過臉上確實輕輕嘆了一口氣,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垂下了長長的眼瞼,神情變得有些黯淡,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着,就彷彿是振翅欲飛的蝴蝶一般,越發看的皇甫湛是心裡癢的不行。
“王爺,月兒不該如此說王妃姐姐的……”銘月嘴上說着這話,好似是在維護高冉冉,表現姐妹情深一般,神情卻好似是受了天大委屈着。
皇甫湛的目光越加深邃不已,心裡跟癢癢撓一般,月兒受了此等委屈,他怎麼能不幫月兒找回場子呢?
“月兒,你本性善良,善良的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死,這件事情本就是那個囂張跋扈的高冉冉的錯,月兒不必如此自責,如果你不該本王說,本王還不知道原來高冉冉是如此心腸歹毒的女子,你放心,本王一定會幫着月兒你的。”皇甫湛不分青紅皁白就相信了銘月的話,一絲懷疑也沒有着。
銘月見皇甫湛上鉤,忙又垂了垂眼眸,正思索着該如何開口跟他說整治高冉冉的事情,又怕說的太直白讓他心生懷疑,正如此想着,微微一擡眼,就見着前方橋上緩緩走過來一個熟悉的人影。
正是她設計要報復的人——高冉冉!
高冉冉一襲淺白色的長裙,姿態優雅高貴,款款而來,淡白色的長裙隨風飛揚,一股皇宮之中獨有的清新自然的氣息迎面撲來,恍若月中仙子一般,美麗的不可方物。
高冉冉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因爲——她迷路了!
她趁着宴席未開,不過就是在席間出來小解一番,見着周圍風景不錯,不曾想,竟然越走越遠。
隱隱約約見着那邊八角亭中坐着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氣質卓然,女的優雅美麗,不過那女的怎麼感覺這麼眼熟的緊呢?
高冉冉心中一跳,那人莫不是銘月?方纔在席間她便消失不見了着,卻不想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她微微眯了眯眼眸,那銘月旁邊的那個男子是誰?
“王爺快看,那便是高冉冉。”銘月纖纖手指遙遙一指,指了指立在橋上眯着眼睛看着他們的高冉冉。
皇甫湛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高冉冉的身上,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的確是個不錯的美人,若是長開了些,估計會是更加的傾城絕色,可惜,卻有副那樣歹毒的心腸,真是白生了一副好相貌。
高冉冉在橋上站定,看見那貴氣的男子也在打量着自己,且目光之中還帶着淡淡的敵意,她脣角輕勾,不過就是出來看個風景,沒想到倒是看到了這樣的一副好風景!
看着那與老皇帝五分相似的臉,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個男子應該就是太子的親弟弟,三皇子的哥哥,當朝二皇子皇甫湛!
沒想到銘月竟然會與二皇子有勾結,這倒是十分出人意料呢。
高冉冉不想多生事端,她微微垂了垂眸子,轉身就欲先走。
被高冉冉看見自己與二皇子在一起,銘月心裡也是一跳,又見着高冉冉要走,急忙喊道:“王妃姐姐!”說着就從八角亭中跑了出去着,一把攔在了高冉冉的身前。
急忙解釋着道:“王妃姐姐,我方纔迷路了,不想偶遇了二皇子,二皇子宅心仁厚,便留我喝茶一番,王妃姐姐切莫要誤會了着。”
偶遇?看二人那親暱的模樣,分明就是很熟絡,還偶遇?當她眼瞎麼?
而且就憑着二皇子看向自己的眼中那淡淡的敵意,以及對銘月那份深情的眼神,分明銘月就是找他來當幫手,對付自己的。
哼,她以爲自己會看不出來麼?
這等拈酸吃醋的把戲,她前世就已經受夠了。
高冉冉也不拆穿於她,既然銘月愛演,那就讓她演個夠,畢竟等下開席之後還有一場大戲要演,她還是攢點精力好好對付接下來將要見到的那些讓她刻苦銘心恨着的人吧!
一想起夏凝霜的嘴臉,高冉冉手心不禁緊緊攥了攥,這仇,她是早晚會報的!
“月兒妹妹若是不說,我還不知道亭子裡坐着的那人竟然是當朝二皇子呢。”高冉冉微微一笑,目光淡淡的望了亭子中一眼,似有意無意的說道。
她故意這麼一說,其實是爲了敲打敲打明月,典型的扮豬吃老虎。
銘月一愣,心裡有些惱恨自己嘴快,不過既然話已經說出去了,也無可奈何。
她往亭子中一看,見皇甫湛正有些擔心的往這邊望着,似乎害怕她會受到欺負一般,忽然,一個大膽的計謀瞬間涌上銘月的腦海。
若是讓二皇子親眼見到高冉冉推自己入水,這樣依着二皇子對自己的愛慕之深,只怕不消自己說,他便會自己私下派人對付着高冉冉了!
銘月美麗的小臉上忽然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那笑容透着微微的邪惡與不懷好意,她笑着去拉高冉冉的手,身子卻往後傾頹而去,嘴上說着:“王妃姐姐……王妃姐姐!”
“啊!”
最後叫的那幾個字故意將聲音提的很高。
高冉冉眼疾手快的拽住了銘月往後倒去的身子,在銘月驚訝的目光之中,緩緩綻出一個清澈的笑容,笑的人畜無害:“妹妹小心些纔是!”
想要給二皇子造成自己推她入水的假象,好讓二皇子報復於她,簡直就是癡人做夢!她可不會讓她得逞着!
二皇子聽到呼聲,在亭子裡再也坐不住了着,急忙奔了出來,就看到高冉冉堪堪將身子傾斜的銘月扶住了着,不禁對高冉冉拋過一個感激的眼神,伸手就想從高冉冉的手中接過銘月。
高冉冉溫和一笑,福了福身子:“參見二皇子。”
“免禮。”二皇子皇甫湛微微揮了揮手,神情淡淡道。
高冉冉對二皇子的冷淡絲毫不以爲意,笑着道:“二皇子,好好照顧月兒妹妹纔是,方纔月兒妹妹可真是不小心呢,腳下沒踩穩,差點就失足墜入湖中了呢,這種天氣,若是得了風寒,可就不美了。”伸手就將銘月的雙手遞到了二皇子的手中,淡淡的解釋着方纔的那一幕。
銘月想要嫁禍她,下輩子吧。
二皇子一愣,似是沒有想到高冉冉竟然一眼就看破了自己對銘月的愛慕之情,心下感嘆,果然是個聰明的人兒,可惜了。
高冉冉自然也撲捉到了二皇子眼中的那一抹遺憾之色,想來二皇子心地也不壞,對自己的那抹敵意應該是受到了銘月的挑撥,不禁想再次博得二皇子的好感。
再怎麼說,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上許多着,不僅如此,更何況若是這個朋友還是個皇子,那意義就更不一樣了。
夜懷爲人太過叵測,她必須給自己多留幾張牌纔好,這樣才能更好的復仇。
“月兒,高小姐說的對,你偶感了風寒,還是不要站在這裡吹風了,早些回去的好。”二皇子好心的關懷道。
一聽二皇子說起銘月偶然風寒,這個時候不澄清誤會,何時才能澄清?
銘月詆譭她,不過就是說一些自己心腸歹毒,苛刻的話語,也翻不出什麼大天來,對付這些謊言,高冉冉自然有一套說辭着。
她道:“二皇子說的極是,月兒妹妹素來身子孱弱,可偏偏生了一副好心腸,在宣王府中之時,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爲,我這個做姐姐的,勸都勸不住;昨天三更半夜,月兒妹妹還提着燈籠來看望我和王爺,這風寒怕是那個時候染上的吧,都怪我不好呢。”
原來高冉冉並沒有苛責月兒……
二皇子心下有了些許較量,眼神也變得有些猶豫,他到底該相信誰呢?
眼前的女子給他的感覺十分的睿智,舉手投足之間都自有一絲氣度,絲毫都沒有一絲矯揉造作,反而讓人感覺坦坦蕩蕩的,這樣的女子真的會是心腸歹毒之人麼?
銘月望着皇甫湛陰晴不定的臉,一張小臉慘白不已,心下更是咬牙切齒非常,原本她打算用苦肉計來博取二皇子的同情,順便嫁禍高冉冉,坐實高冉冉的心腸歹毒之實,卻不想自己非但沒有落水,反而二皇子還被高冉冉輕飄飄的一席話給釋疑了。
自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好不划算!
這個高冉冉,真是深不可測!
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
心中對於高冉冉的恨意越發深沉,她斂下心中的情緒,笑着道:“多謝王妃姐姐方纔的相救之恩,多謝二皇子關心,月兒無事,讓王妃姐姐和二皇子擔心,都是月兒的罪過了。”
聲音依舊嬌嬌弱弱的,讓人油然而生一股分外憐惜之情。
這個時候,她除了示弱,再無他法,還是回頭再和二皇子好好解釋解釋一番吧。
“月兒方纔受了驚嚇,不如本王派人送月兒回去可好?”皇甫湛十分關心銘月的身體,他也想自己親自送銘月回去,可是過幾日就是祖母的五十大壽,今日的宴席他是必須出席的。
“恩,二皇子說的極是,月兒妹妹還是早些回去的好。”高冉冉接過二皇子的話頭,一臉關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