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劉備還真就聽了。
在荊州安縣定居的時侯,劉備北畏曹魏之強盛,東懼孫權之威脅,至於枕旁的孫夫人就好似是敵人安插在自己身邊最爲刺激驚險的一個刺客,叫他進退兩難,寢食難安。
也正是因爲這樣,方纔奠定了孫尚香之後的悲劇。
因爲是嫡女,自小被千嬌百媚寵着長大的她有幾分驕縱之氣多少也是難免,她身邊之人自然也是有樣學樣,大多都不愛遵守書蜀地制度。
爲此,劉備還專爲其找了一個莊重的人來幫忙處理內政。
最後更是派人到荊州公安城西的孱陵專門爲孫尚香打造了一座城池,讓對方帶着那一百多位帶刀侍女住了進去。
當然,也有一些人認爲這座城池是因爲孫尚香猜忌劉備,故而自己建造,打算用來和對方分居的。
總而言之,這倆夫妻感情看起來好像不咋滴,最後孫權勢大,還曾派人將孫尚香接回蜀地,而劉備後來也在定都益州後正式改娶吳懿之妹爲正室。
自那以後,世界上關於孫尚香的故事好像也就結束了,誰也不知她回到蜀地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不過這些都是歷史上的事情了,就目前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而言,沒有任何考究價值。
如若不然,孫尚香早就成爲劉孫氏了,哪兒還有今天這一出?
能讓孫尚香爲自己紅袖添香,倒也不失爲一件美事!
“哈哈哈,好你個魯子敬啊!”
諸葛亮看了眼戲煜,當即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仰天笑出聲來。
他拿着手中的羽扇朝魯肅的方向指了指,繼續道:“亮本以爲你是個老師本分之人,可誰曾想,你竟也有這等小心思。”
“主公,屬下覺得,此事乃是大善!既奠定了同江東的友好關係,也爲我等日後同爲朝臣,共同爲政打下基礎。”
聽完他的話,戲煜面上點點頭,可心裡只想翻白眼。
得了吧,說的如此冠冕堂皇,還不就是因爲覺得沒吃虧嘛。
當然,能將孫尚香收入後宮,感覺確實還不錯。
說起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收江東之女子了。
二喬之一的黃公之女月英,早在幾年前便已經住進了遠比當今天子居住的皇宮面積還要大上不少的內院之中。
說起這座院落,近些年來擴建的是愈發氣派。
因爲是自己住的地方,故而戲煜將其打造的極其精美奢華,數千畝地的庭院房屋,至今還有許多都等待着屬於它們的主人。
由此可見其佔地面積之廣。
當然,在裡面生活的人也不在少數,但上到夫人小主,下到侍女奴僕,就連守衛在內的將軍護衛,都是女眷。
天子剛來下邳,第一次看到內院場景的時候,可是羨慕的眼睛都直了。
當然,內院全爲女眷也不是沒有麻煩。
起碼很多夫人想要和外界聯繫的時候,多少會比較困難。
但好在戲煜爲此選了好些忠心耿耿之人就守護在內院外圍,便於聽從夫人們的安排。
等孫尚香來了內院後,肯定也是要過上這樣的生活。
畢竟她手底下可是培養了一百多名厲害女侍,想來到時候都可以被拉去當苦力。
要知道,當初呂玲綺入內院時帶來的那些個女兵女將,早已在戰場上創出一片天地。
話說這個孫家還是有點兒眼力見的,都沒等自己主動開口,便率先將人給送來了。
“孔明兄說笑了,既然大家皆有此意,那我也好回去同主公交代。”
見戲煜並未反對,魯肅心下一鬆,當即笑了出來。
一旦此事能成,想來江東往後數十年內都能過得很舒服。
如果可以,說必定孔明方纔提到的那些暗示於江東而言也不再是什麼難事。
只不過,他多少將事情想的有些簡單了。
“且慢!”
還不等他高興兩秒,戲煜便擡起了手,顯然是不想如此簡單便將所有事情都就此揭過。
“既然即將要結爲姻親了,那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率先說清楚的好。”
“子敬,你回去後還需幫我帶幾句話給伯符。”
說到這,戲煜的臉上已然沒有半分笑意,身上的肅殺之氣驟然而起,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冰冷。
只是魯肅所處的位置與他間隔到底遠了些,遠遠看着對方緩緩起身,而立於他身側典韋和高臺兩位大將也一道站起,給人一種氣場上的絕對碾壓和威懾。
端這一眼,便叫魯肅心頭髮顫!
“你且問問吳侯,何爲大業?”
“倘若一個侯爺之位都不算的話,那他還想些什麼?”
“當然,若是他覺得侯爺之位堪比大業,心有意向,那我戲煜定會不負他!”
“衆所周知,我戲煜出生草莽,起於微末,白手起家,身後並無什麼百年氏族和大家,如若願意,孫家當會成爲我戲煜手底下第一大家族門閥!”
“還有,你再問問他,何爲天時地利人和?”
“想來他伯符乃至是爾等,至今都覺得江東之地在天時與人和上無甚突出,但至少在地利上尚有一戰。”
“可事實當真如嗎?衆所周知的荊襄、東吳水軍冠絕天下,還現實嗎?”
“不可否認,當年周公瑾火燒赤壁,確實是重創了曹公三十萬大軍,甚至害的曹公重傷最終差點兒死在關雲長的手上,但除此之外,近些年江東可還有其他突出戰績?”
“我知你子敬聽聞此言心中多少怕是也有些不舒服,只不過,爾等蝸居在江東確實是過於孤陋寡聞了。”
“明日我會派人帶你去我打造的水師大營看看,看看我的戰船、鬥艦、走舸、突冒······乃至是我的船士!”
“當你看完這些後,想來就不會再固執己見的認爲東吳還有什麼地域上的優勢了。”
“最後,你且看看今日宴會誰未到場?我也不怕告訴你,他去鎮守合肥了,你回去問問伯符,對上此人他又有幾分把握?”
魯肅被他這番話砸的一愣一楞的,腦袋下意識就望向所有參與宴會的人。
只是,放眼望去,到底誰不在——
嘶!
張文遠,是張文遠!
恍然大悟的魯肅倒吸一口涼氣,再不敢有半點隨意。
“在······在下明白了······”
這會兒,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回對方的話。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伯符確實有讓他打探青徐二地內情況的想法,但誰曾想,就在他還想着偷偷摸摸進行了解的時候,對讓已然毫不畏懼的將所有東西都展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難道說······這就是強者的無畏嗎?
看來明日去道水師,定要細細觀摩,特別是在看到一些東吳沒有的特殊存在或武器時,定要用心記下來,以便回去同主公描述。
於此同時,今晚所發生的一切,也要好好與主公商議一二,但到底最終是個什麼決定,只能看主公是怎麼想的了。
“盛國公······大善!”
說完最後兩個字,他果斷將腰彎到了九十度,這是他對對方實力的畏懼與自我定位的清晰認知。
幽幽深夜,列列寒風吹過,惹得周圍火把在劈里啪啦響個不停的同時讓周圍環境也變得忽明忽暗。
隨風偶爾傳來幾聲將士們訓練的吶喊聲,卻不知其具體方位。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魯肅才驚覺,不知從何時起,原本觥籌交錯的宴會,早已變得鴉雀無聲······
飲酒吟詩的文人,高聲勸酒的武將,同行而來小聲底語的官員······皆安安靜靜的坐着,哪怕是戲煜此時一語未發,都不見他們有半點兒小動作,更別提說話。
這······這等威懾力他魯肅當真是聞所未聞!
感覺到對方好像並沒有回話的打算,魯肅略帶尷尬的直起了身子。
偷偷擡眼一瞄,就發現戲煜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嚇得他趕忙低下了頭。
但對方那深且略帶深意的眼神,卻叫他一時之間難以忘記。
很快,公元215年的春天便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而來。
而又年長了一歲的戲煜依舊是壯年英姿······
這個時候的魯肅已經起身打算從下邳回東吳。
但他的眼前至今看到的依舊是宴會後的第二天去往水師所見到的景象。
不得不說,下邳的戰船很大,是他們東吳難以想象的大,更是難以企及的大。
除此外,戰船的規模也非同一般,如果沒有諸葛孔明的介紹,魯肅覺得自己壓根兒不知道海上飄的那大大小小的“船隻”到底是幹什麼的。
最關鍵的是,不論“船隻”大小,都有着非同尋常的用處,他甚至覺得每一種戰艦都能在戰爭中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比如說水軍主帥乘坐的大型樓船,比樓船稍小的鬥艦,小型戰船艇,四周有女牆防護、槳手多、航速快的走舸,裝有衝角、用以撞擊敵船的船突冒······
就連運送士兵率先登陸搶佔灘頭陣地的船先登都在水邊排了數列,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邊際。
魯肅在第一眼看到這些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也得虧諸葛孔明在講解的同時一直拽着他往前走,如若不然,他怕是早就傻愣在當場,不知該幹些什麼了。
對此,諸葛亮絲毫不以爲然。
話說自己在第一次見到此等規模的水師以及戰艦的時候,其實也就比魯肅的表現好上那那麼一點兒罷了。
這還是因爲他早就知道水師的存在,甚至還曾聽戲煜講過一些關於水師建造的事項。
但即便如此,親眼見到海面上那一望無際的“大部隊”時,他還是被震撼的不出話來。
能讓諸葛亮都感到震撼的存在,又豈是魯肅能夠承受得起的?
打從看到第一艘戰艦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戲煜的野心是何等之大!
特別是在聽到水師分爲兩部分,其中一支大軍名爲盛皇,另一隻大軍名爲逐星。
魯肅突然就開始擔心起東吳的現狀了。
衆所周知,在赤壁之戰中,東吳負責水軍指揮的那一艘指揮樓船,其名就叫餘皇。
戲煜在這個時候爲自己的水師起名爲盛皇,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這應當也和當年赤壁之戰大敗,曹操重傷回到曹營後單獨找他談話有點兒關係吧?
當年曹操身受重傷回到曹營後便將打敗仗一事的各種細節都同戲煜講述了一邊,並且再三強調,讓戲煜日後有機會再同東吳交戰時,定要重挫其水軍之勢。
至於另一支水師名爲逐星······想來是已經不打算將東吳放在眼裡了。
如此一看,魯肅只的感嘆戲煜準備之充分,叫敵人——
不!應當是叫任何人都覺得心下難安。
也不知道戲煜爲了打造這兩支水師到底廢了多大的人力物力財力以及精力,方纔能打造出他如今所見到的這等無敵之師!
是的,在看完整個水師之後,魯肅心底就已經將其認爲是無敵之師,是天下第一的水師了。
至於東吳水軍······自然已經成爲了過去式。
其實在產生這種想法的第一時間,魯肅的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心底不由得升起的那種恐懼已然埋下幼芽,靜待茁壯成長······
在回東吳的路上,魯肅不止一次的懊惱,自己曾經錯過的機緣。
倘若當初能答應戲煜,想來自己早就能見識到天下第一水師的全貌了。
只可惜·······
當然,現在的生活倒也尚且算是不錯。
最起碼,在主公這邊,自己算是第一謀士,但若是到了戲煜的陣營······那裡能人義士,人才輩出,光是一個諸葛亮便不是自己能與之匹敵的,更遑論其他?
再者說,一心不可二用,既然已經跟隨了主公,又怎能胡做他想?
更何況,若是真跟隨了戲煜,只怕自己多少還有些忐忑。
只要一想到宴會時,戲煜當着衆人的面色說的那幾句話,他就忍不住冒冷汗。
除了對方身上的氣場外,更讓他覺得恐懼的是那些話。
那些敲打江東的話,那些值得主公細細思索的話。
雖然說如今聯姻一事已成定局,江東和青徐二地的關係將會比以往更進一步,但也僅僅只是更近了一步而已。
要想再往更深層次的領域團結,亦或者是合作,只怕戲煜並不會同意。
因爲比起合作伙伴,他更需要的是一個聽話且強大的下屬。
既然能建立起一個忠心的臣子,又何必多此一舉,給自己找一個同等級的“朋友”?
反觀東吳這邊,要真想和戲煜站在一條線上,簡單的姻親關心顯然是無法滿足。
如此一來,唯一能讓戲煜無條件幫助江東的······怕是隻有投誠這一條路了。
可這樣,整個東吳便成了戲煜的“附屬”!
既然選擇了要將雙方的關係更近一步,便也只能一心一意,忠心耿耿的輔佐對方,萬不能做出背主之事情!
不然以戲煜的脾氣秉性以及他手底下的大軍規模和軍事裝備來看,東吳要真膽敢在臣服之後心生二心,只怕是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畢竟,以戲煜這樣的身份,普天下任何的條框約束都於他無用。
僅憑兩支水師,他便有資格顛覆赤壁之戰的結局,讓東吳徹底潰敗。
能在悄無聲息間,不動聲色的打造出如此宏大規模的水師,且至今無人知曉,可見其心智與謀略是何等的駭人。
如果能同這樣的人爲友,那自然是人生一大幸事,但若是與這樣的人爲敵,那此生註定悽慘悲苦。
三月底,東吳使者盡數迴歸,並同戲煜約定好,於四月初前往江東迎親嫁娶,在東吳舉行整整三日宴會後,連同孫小妹一同返回下邳······
下邳衙署內,
戲煜和駕馭正在研究龐統畫的設計圖。
作爲設計院的副院長,龐統可算是在今日升了官職,成功成爲戲煜最爲核心的內臣組織成員之一,有了和衆人一起進入衙署商討國家大事的資格。
這也算是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終究是化繭成蝶,功成名就了。
爲此,整個內臣組織中沒有一個人感到開心。
因爲他一人就成功的將整個核心成員組織的顏值拉到了最低!
“真就將後手如此明目張膽的攤開給他們看了?”
郭嘉將這話在心裡憋了許久,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沒那麼誇張,我們如今的匠人技藝何等精湛?各式各樣的技術革新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眨眼間便突飛猛進,等孫尚香進入內院後,咱們的水師又是何等規模,誰能知曉?”
“再者,當初我們能將青徐二地發展的如此迅猛少不了伯符的功勞,如今給他些甜頭,讓他能看透天下本質,不再當個井底之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還有,魯肅身爲一介文人,對於船舶鑄造和使用完全是一竅不通,咱們說什麼他便只能信什麼,至於內在的門道,怕是遠不如你們,如此一來,還有何可擔憂的?”
“他能將戰船的種類以及船陣搞明白都能算作是天縱之子,至於其他,萬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