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時間就來到了中午，王燁和兩位領導吃了五機部的食堂。
十二點四十，三個人再次回到了辦公室，一邊坐着抽菸一邊閒聊了起來，話題相對於上午，整體放鬆了許多。
畢竟無論是給美國市場銷售彈藥和槍械，還是組建農墾公司去非洲種地，這都不是着急能解決的問題，不說別的，就說部隊的這一百萬戰士，光是整個復員的週期，就要持續起碼五年時間左右，否則一次性去掉這麼多人，肯定會出問題的。
“對了王燁，你們和美國佬的談判團隊，準備什麼時候出發啊？”
辦公室裡，魏青山老人夾着捲菸，看着王燁隨口問道，王燁不假思索的說道：
“等我回去之後，簡單的組織一下，再開開會。”
“估計四月初期就能出發了。”
魏青山點了點頭，不再言語什麼了，而周金烈則皺眉頭說道：
“不過，王燁你剛纔說過，你們和美國的合作，約定的彈藥是銅殼的對吧？”
“咱們國內的銅可不多，價格也不便宜，雖然你們這是創外匯，哪怕給你們按照計劃內價格供給，那價格也不可能太便宜，甚至量也不會特別大，畢竟銅這個東西，可是關乎國防安全的金屬，哪怕是爲了掙美元，也不能都給了你們。”
“而且美國人希望接下來一年，伱們能出口至少價值五個億的彈藥，規模太大了！”
“嘖！他們也是真有錢！”
“所以你準備怎麼辦？想辦法進口一部分？有想法和計劃了嗎？”
“不行我幫你給地質部的老龐打個電話問問？或者聯繫一下進出口那邊的人？他們對於這個事兒，應該是比較瞭解的，可能也有一些路子，畢竟過去咱們也進口過一些銅礦。”
對於周金烈的說法，王燁微微搖頭說道：
“暫時不用，我有幾個計劃。”
聽到王燁這麼說，旁邊魏青山擡了擡手略帶好奇的問道：
“說說？”
在兩位領導的注視下，王燁按滅了菸頭，笑呵呵的說道：
“四個方案，三主一副。”
“當然了，這些方案都是進口銅礦，畢竟咱們國內缺銅，這是不爭的事實。”
“第一個方案，其實我想和蘇聯方面聯繫聯繫。”
聽到王燁這麼說，只見魏青山和周金烈的表情瞬間愣住了，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周金烈花白的眉毛挑動了一下，忍不住感慨說道：
“王燁你小子，玩的一手好制衡之術啊！”
“現如今美蘇爭霸，我們就只能左右逢源，在夾縫中搏利益求發展。”
“又因爲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美國最近這兩年，對我們的關係非常曖昧，我們也一直希望可以從美國手裡薅一點好玩意兒。”
“但是就像王燁你說的，左右逢源的關鍵在於左右，如果站了隊，可就沒有左右一說了，更不用說，老美對我們的友好，這國際環境導致的一時情況，從長遠來說，我們也不是一路人。”
“所以，你想給美國一些壓力？”
周金烈此話一出，王燁直接豎起了大拇指，嘖嘖有聲的說道：
“果然，知我者領導也，我就是這麼琢磨的！”
“前段時間，我在坦桑尼亞提出的合作方案，美國人不是拒絕了嗎？”
“甚至因爲這個合作的問題，間接導致了布萊克的死亡。”
“既然如此，雖然我們已經開始和美國人合作了，但是我們也必須擺明我們的態度，我們雖然和你們合作，但是不代表我們只能和你們合作，或者說我們對你們有什麼依賴，我們可以和你們做朋友，也可以和蘇聯做朋友。”
“你們不是想讓蘇聯窮？那我們就可以讓蘇聯富！”
“您也說了，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啊！”
話音剛落，辦公室裡瞬間響起來一陣三個人的笑聲，等笑聲結束之後，魏青山聲音略帶無奈的說道：
“計劃不錯，蘇聯其實不缺銅。”
“人家用鋼殼覆銅子彈，只是爲了節約成本，而我們純粹是因爲缺銅。”
“而且這一步，也確實能讓美國清醒清醒，王燁你說的沒錯，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難道他美國人還能因爲這點銅，直接和我們尥蹶子？”
“哼，他們要是有這個勇氣和能耐，他們早就稱霸全世界了！”
說到這裡魏青山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不過，雖然在最近這兩年時間，我們和蘇聯之間也互相釋放過一些友好的信號，但是也就僅此而已，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了。”
“所以王燁如果你們想要和蘇聯那邊合作，具體的接洽還得你們自己想辦法。”
“但是，我琢磨着這應該是一個好事兒，因爲時代不一樣了，而且你們算是民間合作，或許這也能成爲咱們和蘇聯關係破冰的一個突破口。”
“就像王燁你常說的，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在魏青山的感慨結束之後，坐在旁邊的周金烈纔開口問道：
“其他的方案呢？王燁。”
“你不是有一主三副四個方案嗎？這纔是第一個。”
然後王燁趕緊說道：
“第二個方案就是從智利進口。”
“智利是全球銅礦儲量和產量最高的國家，從他們國家進口銅礦石，然後進行冶煉，成本比我們國內生產的還要低。”
“所以智利纔是我這些方案中最穩妥的，不會有任何問題。”
“只要派出團隊，去找智利官方談合作就可以了。”
“第三個方案是贊比亞。”
“這個國家的銅礦儲量非常的豐富，過去和我們的關係也還算是不錯的，並且他們也在努力的試圖發展經濟，脫離西方國家和財團的控制。”
“再加上他們背靠着坦桑尼亞，以及他們國內的一些戰爭情況，導致他們很是依賴於從坦桑尼亞獲得一些二手的廉價的武器，甚至是糧食。”
“我認爲其中我們有很大的空間可以運作。”
王燁說的是事實，在幾十年後的未來，國內在贊比亞的投資規模和合作規模都非常之龐大，無論是官方層面還是民間層面，而這樣的投資和合作，每年都能給國內帶來大量的利潤和好處，並且雙方的外交關係層次，也非常的高。
至於贊比亞的銅礦，那更是沒話說，曾經全球銅礦儲量排行榜上面，智利是第一名，美國是第二名，贊比亞就是第三名，在幾十年後的時代，國內的大量銅礦石，都是從贊比亞獲得的，因爲贊比亞的很多銅礦山都是國內相關公司在操作。
“嘶你小子，真的是！”
“什麼好東西都逃不脫你的這雙眼睛啊！而且你小子的胃口也太大了？去非洲跑了一圈，這就看上了贊比亞？”
“但是，你想要和他們合作，恐怕困難不少啊！”
面對魏青山的這個說辭，王燁嘿嘿一笑說道：
“當然了，困難肯定是存在的，但是隻要有一線機會，我們就不能放棄，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用我們那顆淳樸的紅心，打動他們！”
“最終，達成長期的、深度的、大規模的合作計劃。”
對於王燁的樂觀，周金烈豎起大拇指說道：
“我就喜歡你小子這個態度。”
“行，那就等你的好消息，看看你的這顆紅心，究竟管不管用。”
“三個主方案說完了，最後一個副的呢？”
聽到周金烈這麼說，王燁撓了撓頭說道：
“最後一個方案，其實是從美國買。”
“畢竟老美也是世界上產銅和出口的大國，如果我要從他們購買銅礦石，他們肯定是非常樂意的。”
“而且我們已經算過了，老美的銅礦價格非常合適，而且相對於從智利購買，航運成本要降低不少，所以他們的礦石運輸到我們這邊煉成銅錠，再把銅錠加工成彈殼，最後做成子彈銷售給他們，如此倒騰一番，其實的利潤也是不錯的。”
“關鍵是，我不想輕易讓老美掙這個錢。”
“我希望未來我們雙方的大規模合作上了談判桌，談判進度卡住的時候，用這一招可以動員他們國內的礦產業相關公司和財團，對黑宮進行施壓。”
王燁話音剛落，周金烈和魏青山對視了一眼，然後忍不住直接哈哈大笑了起來，周金烈一邊笑一邊說道：
“你小子，看着濃眉大眼的，一肚子心眼兒啊！哈哈哈！”
“不過，我喜歡！就這麼幹！”
“他孃的，前幾年我們和美國談判，買他們的化肥設備，他們趁火打劫撈一手，偏要讓我們買他們的糧食，不買不行！”
“你就說說，多卑鄙！”
“嘿！這一次，咱們也噁心噁心他們。”
隨後，三個人的閒聊繼續，直到下午四點鐘。
“兩位領導，如果沒有其他事兒，那我就先告辭了啊！”
“明天上午我應該會去拜訪一下那個日本女人，她估計也有點急不可待了，和她見完面之後，大概率我下午就要回淶陽了。”
聽到王燁這麼說，魏青山和周金烈對視了一眼，周金烈輕咳一聲說道：
“其實，還真的有一個事兒。”
“自從全國軍工產業交流大會結束之後，有幾所咱們軍工系統學校的相關負責人，就一直希望可以見見你，想要和你聊一聊。”
“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希望和你們紅星聯合體、你們紅星工業學院合作。”
“關於科研方面的合作。”
此話一出，王燁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
“哪幾所學校？”
在王燁的注視下，旁邊的魏青山不假思索的說道：
“燕京理工大學、哈爾冰工業大學、燕京航空學院、金陵航空學院、蓉城電訊工程學院、西北工業大學、金陵理工大學。”
“就這麼幾家，基本都是咱們軍工系統直屬的學校。”
伴隨着魏青山的聲音，王燁感覺自己的心臟忍不住開始“咚咚咚”了起來，因爲就這七所學校，基本上涵蓋了老國防七子和新國防七子！
其實王燁覬覦這些學校已經很久了，之所以沒有下手，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王燁沒有想清楚雙方應該怎麼開展合作活動。
究竟是紅星聯合體給這些大學掏錢呢？讓他們的科研人員在他們本學校，按照紅星聯合體的要求，進行某些科研項目，還是把這些大學的科研人員派遣到紅星聯合體，在紅星聯合體開展科研工作呢？
可不管是哪個方案，其實都有問題。
如果給錢，這個錢到了對方學校手裡，可就不聽王燁的指揮了，最後究竟多少會用到合作的項目上，其實王燁根本無法控制，甚至最後項目不能如期完成，或者對面直接賴賬了，王燁也缺乏足夠的追責能力。
聯合體是有點錢，但是還沒有錢多到可以燒的地步，而大學搞科研，那絕對是在燒錢，在缺乏足夠控制的情況下，很容易血本無歸。
至於要人，那問題就更大了。
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王燁直接找上門去，對着燕京理工大學的領導說：“我們之間能不能合作啊？能不能把xxx教授和他的團隊借給我們用用啊？”
這聽起來不是純純的在撬牆角嗎？
雖然大家都是一個系統，但是各有各的單位，不能說因爲你們單位有錢，就把我們單位的人都搶過去，沒有這個道理，哪怕最後鬧到部委，部委也肯定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甚至部委也大概率不會支持紅星聯合體。
原因很簡單，雖然紅星聯合體是創匯大戶，但是總不能把所有優秀的科學家，都送給你們紅星聯合體，同樣沒有這個道理啊！
所以，無論是哪種合作方式，最後絕大部分的科學家和科研人員，都不能永久的留在紅星聯合體。
這和部委通過調令，調動一部分科研人員去紅星聯合體是完全不同的，這種調令是面向全國的，每個單位可能就一兩個人，不影響原單位總體情況。
第二個原因，曾經的紅星聯合體科研規模和水平不夠。
這個規模和水平可以分爲兩個方面，一方面是物資基礎，一方面是人員基礎。
按照王燁的想法，最好的合作辦法還是把這些大學的科研人員們，拉到聯合體的地盤上搞研究，那麼聯合體就必須有足夠的科研物資基礎，否則要設備沒設備，要儀器沒儀器，怎麼研究？
至於人員基礎，那就更簡單了，這麼牛逼的科學家和團隊都請過來了，紅星聯合體這邊的科研人員因爲水平太低都插不上手，什麼東西都學不到，這不是極大的浪費嗎？錢不就相當於白花了嘛？
畢竟在王燁看來，合作中搞出來的產品雖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在合作中培養一批屬於聯合體的高水平的科學家！
總而言之。
去年秋冬時候的紅星聯合體，也就是一個青銅白銀水平，你主動找西工大哈工大這樣的最強王者組隊，沒意思。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經過部委幾個月時間的人員調派，聯合體的科研人員水平已經明顯的開始高了起來，起碼也得有個鉑金鑽石水平，雖然和西工大這樣的頂級院校依然有差距，但是不至於聽不懂，出現雞同鴨講對牛彈琴的問題。
並且可以想象，這種提高還會繼續進行，水平會越來越高。
至於科研物資基礎方面，那就更不用說了。
新一輪的大規模擴建已經開始了，各種場地和實驗室瘋狂建設，各種設備和儀器瘋狂的採購，甚至是自主研究生產，總的科研能力已經開始了大跨越的發展，並且可以預料，很快就能達到國內一線的水平，並且完成超越！
畢竟，有錢什麼都好說！
“嘶！是嗎？”
“那他們準備怎麼合作呢？”
在兩位領導的注視下，王燁神色不變，似乎略帶好奇的如此問道。
此話一出，周金烈和魏青山幾乎同時說道：
“聽你們的！”
“怎麼搞都行！”
那一刻，王燁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