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徐筱雨踟躕的站在門口,手輕輕的握住門把卻遲遲沒有轉動。直到冰冷的把手被自己掌心的溫度捂熱,徐筱雨嘆了口氣,推門進去。
如同想象中的那般,刺鼻的酒精充斥着整個漆黑的房間。徐筱雨皺眉捂住鼻子,憑着記憶跌跌撞撞的在一地的酒瓶中挪步到落地窗前。
“譁”厚重的窗簾被用力拉開,頃刻間,刺眼的光亮透過碩大的落地窗涌進屋內,驅趕走令人不悅的陰霾。冬日午後的陽光沒有夏日那種熱情的顏色,蒼白柔和帶着溫度穿透玻璃,流入空氣。讓冰涼的空氣有了溫度。
秦梓浩歪歪斜斜的躺在牀上,痛苦的擡起手捂住眼睛,一連好幾天沒見過亮光了,真是刺眼的難受。喉嚨乾澀的冒煙,隨意的扯開襯衣的鈕釦,咳嗽着卻說不出話。
“喏。”徐筱雨嘆氣,倒了一杯清水放到牀櫃上。
秦梓浩眯着紅腫的眼睛,勉強的坐起身。拿起水杯咕嚕咕嚕的一口灌下,冰涼的白開水順着喉嚨流下,幹疼的嗓子一陣清爽。
“你怎麼來了?”秦梓浩放下水杯,重新倒在牀上,幽暗的眸子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看不出情緒。聲音裡沒有了冷漠,不知是因爲沙啞還是什麼,聽起來總有些淡淡的憂傷。
“嚴炎叫我來的。”徐筱雨搬來把靠椅放在牀邊上,靜坐着,盯着背對着自己側躺着的秦梓浩。
“你都知道了?”秦梓浩傳來一陣悶悶的笑。明明很難受卻強撐着自己的驕傲。
“我只是來看看。”徐筱雨沒有正面回答。她不懂得怎麼去安慰一個人,她更不需要這樣。她只是來看看,她也知道秦梓浩什麼都不需要。
“來看我笑話?”秦梓浩有些咄咄逼人起來。
“如果這樣想你可以覺得好受點,那我不否認。”徐筱雨聲音涼涼的,沒有過多情緒。他們之間的關係實在太過尷尬。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站在什麼立場上來到這裡。
(2)
那之後,秦梓浩再也沒有說話。偌大的房間裡安靜的可以聽見他均勻細微的呼吸聲。徐筱雨就那樣靜坐了半個多小時,她看不見秦梓浩的正臉,只能看見他伴隨着呼吸起起伏伏的身體判斷,或許是睡着了。
徐筱雨輕輕的起身,拿起櫃子上的包準備離開。
“我真的很恨她。”忽而,傳來秦梓浩沙啞,淒涼的聲音。
徐筱雨詫異的停住腳,轉身安靜的站在牀邊。忽然心口涌起一陣酸澀,看着秦梓浩高大的身體背對着自己蜷縮在牀上,總是冷冽霸道的聲音此刻就像是一個被拋棄了的孩子一般,孤獨,絕望。
“每天都希望她快點去死。”秦梓浩緩緩的說着。“現在她終於死了。可是該死的我卻覺得難受。要命的難受。比16年前她背叛我時覺得更難受。”
徐筱雨垂眸掩藏自己的情緒,她看見秦梓浩緊握着拳,寬厚的背有些顫抖。
“我他媽到底怎麼了?她死了我不是應該開心的嗎!呵呵。”秦梓浩忽而一笑,蒼白無力的笑聲刺痛了徐筱雨。她是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的悲傷,一個好似百毒不侵冷漠無情的男人此刻卻在她面前哽咽的像個孩子一般。
胸口涌動的溫熱戰勝了理智。現在她只想跟着心走,選擇相信自己的心。
徐筱雨將揹包甩到椅子上,猶豫了一下,然後放輕動作小心的坐到牀上。她輕柔的躺在秦梓浩身旁,側首看見秦梓浩僵硬的側臉,不再踟躕。她側過身,溫柔的從秦梓浩後背擁住他。她明顯的感受到秦梓浩渾身一震而後緩緩放鬆,任由她安靜的擁抱着。
徐筱雨將臉緊貼住秦梓浩冰冷的後背,閉着眼沒有說話。直到感受到自己的體溫使秦梓浩冰冷的後背有了溫度,他恢復了平靜。
“我懂。”徐筱雨緩緩開口,輕柔的聲音十分好聽“是因爲愛大於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