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青石鋪的地磚開始顫動起來,地面上的石子如同在蹦牀上跳舞似的。
“這是咋了?”
對於蕭天闕而言,哪怕是山崩地裂也對他沒什麼影響。
不過對於身中妖毒,實力尚未恢復的孟凡、徐雅二人而言,這突如其來的震感無疑令他們站立不穩,左搖右晃。
隨着動靜越來越大,祠堂的地磚開始斷裂,一道裂痕出現在地面。
循着其裂痕的方向望去,最後三人的目光鎖定在了一口枯井上。
枯井的四個方位有着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石墩,每一個石墩上鍥着一根鎖鏈,而那鎖鏈盡數垂到井中。
“鏘……!”
鎖鏈劇烈的抖動交纏碰撞着井壁,發出鐵石碰撞的鏗鏘聲。
“這……!”
孟凡一臉詫異。
下一刻,渾濁的井水從井中漫出,渾黃的井水中交雜着大大小小數不清的蜈蚣。
“這井中應該是鎖着一頭妖。”
四象石墩,篆刻着道符的鎖鏈以及這些隨井水漫出的蜈蚣,蕭天闕能夠肯定這井中定壓着一隻妖!
隨着動靜越來越大,井中竟冒出了陣陣綠色的妖霧。
就在這時,井水倒灌,就在剎那間一切歸於平靜。
蕭天闕眉頭微蹙,凝聲道:
“來了!”
話音未落,水柱沖天。
嘭!
水柱炸開,水花四濺,四條鎖鏈盡數繃直,微弱的符光閃爍。
熟悉的符文烙印,靈力的運行軌跡,令蕭天闕猛然一怔。
“這是我蜀山的術法,縛妖咒!”
“那豈不是說將這妖獸鎖在井底的是我們蜀山的人!”
同樣驚訝的自然還有孟凡。
“你們快看!”徐雅目露駭色,瞳孔放大的望着從井中爬出的龐然大物。
全身血色黑甲,背上長着三對透明大翅膀,百十條腿上長滿了鐮刀般的倒刺,十數隻眼睛長在腦袋兩側,樣貌猙獰!
“六翅蜈蚣!沒想到竟真存在這東西!”
身爲大師兄的蕭天闕一眼認出了這頭大蜈蚣。
之所以認得,乃是前世看小說時一盜墓小說中有所描寫。
“吼!”
六翅蜈蚣盤亙在井口邊的假山上,抖動着翅膀,發出刺耳的嘶鳴聲。
一時間,磚牆瓦縫中無數的手指粗大的蜈蚣爬出,密密麻麻,鋪滿地面。
聽到動靜的苗寨百姓紛紛跪地,磕頭如搗蒜。
“神靈大人,我們向您獻上祭品,請您保佑我們嘎巴寨風調雨順!”
老者高呼。
百姓紛紛叩拜,將剁碎的牛肉餵給到處亂爬的蜈蚣。
不明所以的侯小雅隨母親一把拽住了老者的兒子。
“阿貢叔,你們把蕭大哥他們怎麼了?”
中年男子不耐煩將兩人的手甩開,厲聲呵斥,“小雅她阿媽你也不是第一次祭神了,怎麼能不管好小雅!”
祭神?
山魈隨失去了一身道行,但祠堂中瀰漫出的妖氣她還是能夠感受到的。
“阿貢哥,那位道長救了我的命,能不能不把他祭神?”
此言一出,寨民紛紛投來不善的目光,主持祭神儀式的老者一臉陰沉的望着她們母女二人。
“祭神儀式關乎我苗寨的性命豈可打斷,阿貢把她們母女二人綁起來,吊上一天一夜,以示懲戒!”
“阿爸,小雅她阿媽的病剛好……”
阿貢有些不願,想替她們求情卻被老者一個眼神鎮住了。
阿貢不忍的看了她們一眼,對身後的寨民揮了揮手。
下一刻,侯小雅兩人就被五花大綁吊了起來。
山魈想助蕭天闕等人一臂之力,但如今的她卻是有心無力,對着下方無知的寨民大吼道:
“你們會後悔的!”
寨民對於她的叫喊表現得毫不在意,反而朝她指指點點。
祠堂內。
六翅蜈蚣眼中滿是嗜血之色的注視着蕭天闕三人。
密密麻麻的蜈蚣朝着三人爬去。
令人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徐雅面色難看,還不等蕭天闕出手,她就祭出了幽藍的狐火。
狐火落入蜈蚣羣中,瞬間燒了起來,噼裡啪啦的炸響。
看到成百上千的子孫被狐火燒成灰,六翅蜈蚣瞬間怒了。
“嗡……!”
兩隻晶瑩剔透的翅膀顫動起來,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霎時間,妖風呼嘯,瞬間就將徐雅祭出的狐火吹滅。
六翅蜈蚣扭動着它那龐大的身軀,將蕭天闕他們圍在中央,一臉戲謔的望着他們。
“一隻狐妖,兩名道士,沒想到這些凡人竟給我帶來如此驚喜!
只要吃了你們,我的修爲定能得到顯著提升,屆時定可掙脫鎖鏈,重獲自由!”
六翅蜈蚣難掩心中的興奮之色,放聲大笑。
然而,此刻它卻發現其中一名道士眼神毫無波動,甚至都不曾正眼看它。
如此赤裸裸的輕視,毫無疑問掀起了六翅蜈蚣心中的怒火。
“是誰將你鎮壓在這井中的?”蕭天闕冷冷的看了六翅蜈蚣一眼,問道。
就是這一個眼神令六翅蜈蚣猛的打了一個激靈,
不過它很快就在心中否認了這種感受,自嘲苦笑道:
“區區一個乳臭未乾的道士竟差點將我唬住。”
“既然都死到臨頭了,那我就滿足你的好奇心。”
六翅蜈蚣一副勝券在握,掌握一切的模樣。
“鎮壓我的人乃是蜀山的一名臭道士,我雖被鎮壓於此三百年,但他卻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如今我將重獲自由,而他最後連屍骨都沒有!”
六翅蜈蚣狂笑不止。
“大師兄,三百年,那鎮壓它的豈非是咱們的師祖。”孟凡胸中滿是怒火的說道。
從孟凡、蕭天闕的話語間,六翅蜈蚣已經知曉了二人的身份。
“蒼天有眼啊,沒想到三百年後又遇到了蜀山之人!”
它眼中的殺意愈發旺盛。
數十條長滿骨刺,閃爍着寒芒,宛若鐮刀的腳一齊朝蕭天闕他們紮下。
嘭!
地面瞬間炸裂,碎石飛濺。
六翅蜈蚣顯然有些意外。
它突如其來的一擊竟被他們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
蕭天闕面露慍色的注視着它,冷聲追問道:“我蜀山先輩的屍骨如今在何處?”
六翅蜈蚣放肆大笑,“早已在我腹中化做膿水了!”
這番回答,令同樣身爲蜀山弟子的孟凡也十分惱怒,但他卻忍不住搖頭咂舌起來,感嘆一聲,
“非要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