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羅剎的話,楊鳳年之前就聽燕赤霞說過。
只不過,當初燕赤霞說起這個道理的時候,有的只是一種豪邁,那是屬於英雄的豪邁。
而黑羅剎,卻用女性獨有的敏銳和細膩,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法,將這種修行界的生存法則,告訴了楊鳳年。
如果說,燕赤黴的方法,可以比作洪水江流的話。
那麼,此時的黑羅剎,就是一場潤物細無聲的春雨。
雖然,對方在說完這句話後,只是笑了笑,便轉身離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給楊鳳年拋了一個媚眼。
似乎與以往沒什麼不同,但楊鳳年還是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那一抹淡淡的關切。
這種關切,無關乎曖昧,只是一種朋友間的祝福和安慰。
看着黑羅剎離去的背影,楊鳳年怔了半晌後,臉上浮現出了輕鬆的笑容,雙手聚在嘴邊,咳嗽了一聲後,大聲對漫步在鵝毛大雪中,那逐漸遠去的黑色倩影道:“謝啦!”
直到黑羅剎的影子,消失在了鵝毛風雪中後。
楊鳳年這才收回了目光,看着外面那冰天雪地的世界,靜靜凝視了良久。
隨後,他像是在嘲笑自己剛剛那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的心思一樣,搖頭笑笑。
這裡,畢竟不再是原來那個世界了。
鋒利的刀劍,殺人的法術,是這個世界獨有的風景。
自己要想在這個世界中活下去走的更遠那就必須適應這種法則,叢林的法則。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隨即將滿腦子的不切實際的想法,拋之腦後,邁開大步,就朝着大殿後方,聶小倩的居所走去。
爲了給聶小倩治病,黑羅剎將她的寢宮讓了出來。
一路朝着寢宮方向走去,隨處可見大戰之後,一臉〖興〗奮的亡靈士兵。
如今,在楊鳳年面前,這些士兵也已經放下了以往的猜測和警惕,所以也沒必要在隱形下去。
士兵們看着那個雪地裡,那個一襲青衫的書生,眼中滿是敬畏之色。
剛剛的那充斥着天地的耀眼劍陣,極大的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也包括這支稱霸叢林的亡靈大軍。
看着書生走過士兵們紛紛停下腳步,對楊鳳年報以了尊敬的目光。
不過在這敬畏的目光中,也帶着一些其他的捉狹之色。
畢竟,這是聖君陛下的寢宮。
以往的時候,別說是凡人了,就是他們這些親衛軍都不得踏足半步。
如今,這書生,竟然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
雖然,在這之前,聖君曾經說過,是爲了讓那美麗的青衣女子養病,但,說下來,還是不免的讓人想入非非。
聖君陛下孤獨了一千年,如今之舉難保沒有別的心思。
要說,男人八卦起來,可一點都不比女人差。
只不過,女人八卦的是,東家常西家短。
而男人,則更多的是在意淫想入非非等等。
所以,當看到那書生,邁步進入聖君陛下的寢宮後。
在內院中巡邏的一干士兵,紛紛停下腳步眼中滿是好奇古怪之色,望着那關閉上了的房門。
一時間一羣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嘀嘀咕咕。
時不時還傳出一兩聲猥瑣的小聲。
看他們那擠眉弄眼的表情,心裡絕對是骯髒一片。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不怒自威的冷喝聲,頓時把一羣士兵嚇得連忙昂首立定,目不斜視。
白起揹着手,邁開官步,緩緩走來。
目光冷冷的掃視了一眼,眼前戰成一排的士兵,神色極爲不善。
訓斥了一頓後,白起眼睛一瞪,怒道:“還不去巡邏,站在這裡幹什麼,等着聞屁啊?”
一聲呵斥,士兵們如蒙大赦,連忙低頭,嘿嘿笑着,巡邏去了。
見士兵們走遠,白起哼了一聲。
隨後,就在他準備邁步離開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
轉過頭,朝着那寢宮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
剛剛眼中的威嚴之色,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賤兮兮的〖淫〗蕩笑容。
“到底是外來的和尚呀,還真是有兩把刷子。這念起經來,連陛下都喜歡的不得了!”
白起擡起手,手指託着下巴,眼中滿是遐想之色,輕嘆一聲後。
冷峻的臉上,露出與之形象格外不符合的〖淫〗蕩笑容,嘿嘿賤笑着,邁步離開。,外面的切切私語聲,自然躲不過楊鳳年的耳朵。
收復了降龍劍後,楊鳳年的修爲也隨之提升了一大截。
如今,他已是金丹期大圓滿境界,一隻腳已經是踏入了修行者,夢寐以求的元嬰明。
隨着修爲的增長,神識覆蓋的範圍,也越來越大。
如今,別說是這寢宮內外了,就是整個亡靈山谷,都在他的神識覆蓋之中。
所以,外面那一羣千年老光棍的猥瑣私語,並沒有逃過他的耳朵。
只不過,對於這種流言,楊鳳年並不想去解釋什麼。
這種事情,往往越解釋越亂。
倒不如,讓黑羅剎去解決。
想必,黑羅剎一介女子,再怎麼破爛,也不會容忍手下之人,亂嚼舌根的吧。
“他們在說什麼?”
牀榻上,聶小倩一襲柔軟的潔白褻衣,靜靜的躺在被窩裡。如雲的秀髮,隨意披散開。
說話的時候,因爲身體的虛弱,語氣有些難以爲繼。
以往紅潤欲滴的櫻脣,此時也乾裂開來。
但,唯有那雙美麗的眼睛,依然明眸如星辰。
修蛇之毒的毒性,極爲猛烈。
雖然,聶小倩極力保持着平靜,但楊鳳年還是從她那蒼白的臉色上,能夠看得出來,此時她受到的極大的煎熬。
看到聶小倩令人心疼的摸樣,楊鳳年笑了笑,搖頭道:“沒什麼!只是說,今日的戰果呢!”
聶小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明亮的眸子裡,閃爍着捉狹的笑意。
顯然,這個冰清玉潔的女子,聽到了什麼。
楊鳳年乾咳了一聲,訕訕一笑。
隨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隨之也變得嚴肅起來。
看着牀榻上,柔弱無力的女子,認真道:“現在,我來給你拔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