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師徒反目(八)

高順德冷笑道:“你這老賊到底也瞧出我是誰了?十多年前,你在徐州是如何向五毒教討好,向恨煞天通風報信的?害得我一家老少十七八口人盡遭慘殺?你得了什麼好處?莫非便是想得到他傳授這路玄元十三劍法麼?嘿嘿,只是你們幫主惟我獨尊未必便信得過你這出賣朋友的老賊!那廝雖與你一般的歹毒,只怕對你也須留幾手吧?”說話之間,只聽“叮噹”一聲響,卓克君右臂中劍,手中長劍落地。

眼見那劍氣如虹,寒光又直逼過來,嚇得卓克君就地一滾,高順德抖劍施威,嘴裡道:“五毒教狗賊個個該殺!”眼見卓克君就要斃命,忽然斜刺裡橫出二柄長劍,卻是段若飛和謝儀林。那滾地葫蘆卓克君雖然逃得了性命,卻把他僅有的一隻耳朵留了下來。他的另一隻耳朵乃是在江西途中爲賽妲己所削。

卓不羣失聲道:“你——你是高濟甫的兒子!”

高順德一壁廝殺,一壁道:“你總算說對了,當年我恩師玄極長老便疑心是你這惡賊作的怪,害死了我一家人。只因沒有證據,故要我前來暗暗探查。這兩三年來,你這老賊雖然狡詐,卻也終於露出了尾巴。哼哼,我一家十七八人的冤魂,今日便要來向你索命了!”

那段若飛和謝儀林的長劍如風揮舞,大有滴水不漏之勢,奈何高順德劍出如虹如霧,詭異莫測,所向披靡。兩人腳步慌亂,兀自不敵。卓不羣眼見高順德勢不可擋,也自拔劍加入戰團。餘人也紛紛拔劍吶喊,將順德團團圍在中間。只有卓玉芬滿面淚痕,神情呆滯,對眼前的廝殺似不聞不見,旁邊康林不停地呼喚,見她這般模樣大是着急,又恐她爲亂劍所傷,忙將她抱在一邊

外面張小寶眼見高順德身陷重圍,恐他有失,正欲飛身而出,恰巧有幾個巡查的陌生漢子走來,忖道:“我不如先收拾了外面這幾個狗賊再說!”飄身而至,雙掌齊發,那四五個人竟似悶葫蘆一般,轉眼功夫便盡皆斃命。

張小寶一手提着一人,朝大廳內扔去,嘴裡道:“五毒教狗賊個個該殺!”

大廳里正廝殺激烈。高順德雖

然身手了得,但敵方人多勢衆,更兼卓不羣自己也加入戰團,不一會兒便感不支,頻頻生險,那段謝二人倒還好對付,可是卓不羣一支劍卻是功力老到,劍勢不凡。這老賊平日爲人陰險,便是在這搏殺中也鬼詭莫測,常常劍擊之餘,忽然出掌,罡氣襲人,卻是那勃摩衍那功。這功夫在他手上雖已走樣,火候也尚未到,卻也十分邪火,使得高順德防不勝防,頗爲受掣。若是單打獨鬥,順德自也不怕卓不羣的,可是此時他面臨的卻是三個高手,他雖心存拼命,卻也是無能爲力。不一會兒便無反擊之力,已是氣喘吁吁,汗透衣裳,難以抵敵。

卓不羣獰笑道:“小賊,你死到臨頭,還想報仇麼?哼哼,且去陰陽間會你的父母人去吧!”不料話音未落,忽從窗外飛進一道人影,聽得有人道:“五毒教狗賊個個該殺!”那人影直飛過來,段若飛反手一劍,戳了個透。心中正喜,忽又飛來一道人影,旁邊衆人驚咋道:“是阿毛被人殺了!”“這一個是阿三!”“呃,又摔進一人!”不一會兒,從東面窗口又飛來三道屍首,每摔進一人,便聽得有人道:“五毒教狗賊個個該殺!”廳內一時人人驚駭,個個喪膽,先時有人敢衝出廳外,不料回來時卻從窗外橫慣進來,端的是張牙咧嘴死屍一具。餘人心知有去無回,哪裡還敢再出廳外,個個噤若寒蟬,抖抖擻擻擠在一起,望着卓不羣二人在廝殺。

卓不羣此刻也暗暗心驚,他眼見高順德就要斃命,正自得意,不料被一道道屍首攪得心神大亂,只恐來者非止一人,身手竟不知有多高,一時慌神,卻讓高順德乘機反擊,忽聽一聲慘叫,謝儀林左胸中劍,倒向一邊,抖動了一會,便不復動彈了,顯見已是烏呼哀哉了。

卓不羣朝餘人大叫道:“還不快上,合力斃了這廝,再來對付外來之敵!”

忽聽窗外有人冷哼道:“你這老賊惡貫滿盈,死期到了!”跟着人影一道道接踵而來,廳內屍身越聚越多,外面那巡查的三四十人竟被拋進了十之八九。

這時卓玉芬忽然從癡呆中清醒過來,叫了聲“玲兒錦兒!”如飛地奔出了

廳外。康林在一邊拉扯不住,也只好抖膽奔了出去。

卻說張小寶正殺得性起,忽見玲兒錦兒一左一右挺劍而上。玲兒嬌叱道:“狗賊,看劍!”

錦兒了也道:“你這惡賊裝神弄鬼,且吃我一劍!”

張小寶暗暗好笑,心想你們若非我的朋友,憑你們的身手,怎能經得起我一招。當下也不與她們糾纏,只管尋找別人。他這一路奔去,遇到陌生人,出手便是含沙射影追魂電的殺着。若是遇到認識的而又知他有惡行的人,也一般地料理了。若是對這人沒有惡感的,便只制住他們的穴道,一古腦都朝大廳裡扔去。沒過多久,那些巡查的人竟被他或斃或擒,盡數扔進了大廳。卻只不見那卓玉昆和郭伯川。

張小寶見廳裡衆人盡皆鎮住,高順德眼下尚無性命之憂,也不急於進廳助他,只在院子裡左衝右撞,四處追殺。他身後卻是玲兒錦兒揮舞着長劍大嚷大叫地追逐着他。

卓玉芬奔出廳來,聽得玲兒錦兒的叫喊,聞聲追上。見那蒙面人身疾如電,竟不理會玲兒錦兒。心驚之餘,一邊大感詫異,一邊暗叫饒幸,不覺長長舒了口氣,已是汗如雨下。後面康林見到這情形也大是迷惑不解,見那蒙面人出手如電,手到擒來,當真是擋者死,逢者亡,全無反抗爭扎的餘地,卻就是不理會兩個小丫頭,任她們揮劍刺殺,這蒙面人只是閃身避開,竟不還招。康林怔得一會,心想這位高人既是五毒教的對頭,自是俠義中人,也自不屑與我家兩個不懂事的小蹄子計較了。

當下和玉芬喚住玲兒錦兒,見她們兩人嬌喘吁吁,神情猶有不逮未盡的氣勢,不禁斥道:“你們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小蹄子,人家一個手指頭便可要了你們的命,還在這裡大呼小叫,不知天高地厚!”

卓玉芬見那蒙面人也頓頻扭頭觀望,心感他手下留情,不禁躬身施禮道:“這位大俠手下留情,小女子這廂有禮了。”不料那蒙面人也趕忙朝她拱手還禮,心中更是驚詫莫名。正要說話,忽見人影一閃,轉眼不見了蒙面人的蹤影。當下感嘆不已,與康林又回到了大廳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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